第6章 第6章
“林夏,你介意我追你么?”
在饭桌上故意诱导祈明鹿误会他俩的关系,祈明泽承认是有点私心在的。
首先是他真的不年轻了,三十二岁即便是在普通职场,也是会面临失业危机的年龄,更何况是花开一时的娱乐圈。同年龄段的艺人成家的不在少数,即便是单身也都是短暂的空窗期,像他这样一单就是十几年的几乎没有。
他也会着急,希望有个人能分享喜怒哀乐,不然不会在直播时向上天祈求对象了。
作为一名坚定的唯物主义者,他还是有相信命运的时候,尤其是确定林夏真的是凭空出现在他家里那一刻。万事万物皆有因果,林夏可能就是他的果,不然无法解释为什么会是她,以这种科学不能解释的方式出现在他面前。
为什么偏偏是他,又偏偏是她。
他不相信一见钟情,但所有感情都是有迹可循。比如看见林夏睡在他的床上,过了最开始的惊讶,他十分适应地接受了这一现实,不像他同团十几年的兄弟睡他床都要讨价还价半天。
如果换做其他人,祈明泽想,他可能会先把人赶到客房,然后顶着困意也要换好四件套,而不是自己跑到客房。
他哪里在自己家里受过这种委屈。
但不管他怎么想,在感情这件事上,他更希望是你情我愿,而非迫于现实不得不做出的选择。所以他端坐着,直直地望向林夏,把选择的权利交给了对方,即便她不愿,他们也能退到同居室友的关系,静待这一周过去。
如果规则如他们猜测那样的话。
“我……”出人意料的直球打得林夏猝不及防,“我想一想。”她端着水杯慌不择路地躲到了练功房里。
练功房是林夏最熟悉的地方,也是她最有安全感的地方,她从小到大几乎有一半的日子都在练功房里度过。甚至在签了中国舞剧团,爸妈合资在北京给她买房定居,她也是选了一套lofter,把一楼改成了的练功房的模样。
很难想象祈明泽作为一位爱豆、一名演员,会在家里布置专门的练功房,她和祈明泽真的有许多的相似性,或许这就是她会来到这里的原因。
就如祈明泽姐姐说的,马上要有大暴雨来袭,气压低得可怕,天也阴得人喘不过气,最起码在刚刚看着祈明泽眼睛时,她是真的喘不过气。
那一瞬间,她有点恐惧。
恐惧一段全新的关系,恐惧要容纳另一个人的生活,恐惧未来的人生与另一个绑定,最恐惧的是,她以为自己会坚定拒绝的内心有一点的松动。
林夏盘腿坐到练功房的落地窗前,遥望着天边的云一层层堆积,不堪重负的压了下来,挡住了阳光,从心理上就给足了压迫。祈明泽家楼层高,那些低垂的云也仿佛很近,林夏能想象到窗外是怎样的又闷又热,雷雨天前奏的大风卷席的热浪,根本吹不散独属于夏日的粘稠的空气。
北方夏天的暴雨通常来得快去得也快,时常上一首歌还是骄阳如火,下一首歌就暴雨倾盆,然后十几二十分钟的水倒下来,风就催着云急急忙忙去赶下一个场次。即便是十几分钟的降雨,也足够将热浪压制一阵,享受夏天难得的清爽。
杭州她也来过不少次,比赛、巡演、旅游……好像每次都是匆匆忙忙,从一个场转到另一个场,从一个景点去到另一个景点,像是北方的积雨云,在催促中留下足迹。
但她是个享受过程的人。从她四岁开始跳舞时,爸妈就告诉她,要享受舞蹈本身,享受它的辛苦、它的疼痛、它美丽背后的所有付出,所有的结果,舞蹈自然会带给你。林夏也确实做到了,从兴趣班跳到舞蹈学院,再到国内最好的舞剧团,舞蹈给了她所拥有的一切,如果她的坚持是那些奖项、那些荣誉,她可能就不会有现在的一切。
所以,当她面对祈明泽,而命运告诉她要爱上他时,这道题她突然就不会做了。
逆推向来是她的弱项,补文化课时,其他人都认为很轻松都证明题就是她的死穴。而她现在感觉像是回到高中考场,考一场不知为何的试,而整张卷子只有一道题,偏偏还是她最怕的那类题型。
感情这种事,她并非小白。学舞蹈的基础条件就是要手长腿长头小,长得好看,进了附中和舞蹈学院,她更是没在身边见过丑人,所以她对自己的外貌有着清楚的认知。从小到大她收到过不少男生的的情书告白,但直到大学才第一次谈恋爱,可能是恋爱时过于圆满,结束时却一地鸡毛,分手后她干脆专注事业,没有再考虑感情但问题。
在自我划定的安全范围里待了太久,再迈出去格外需要勇气,尤其是祈明泽的身份,让她不得不重新面对那一地鸡毛。
不情,不愿,不想面对。
窗外的与开始淅淅沥沥落下,雨丝并不十分明显,只是落在窗上才让人意识到存在。
林夏捧着杯子喝了口水,杯子还是祈明泽从储藏间里翻出来的,全新带盒,像是粉丝送的礼物,陶瓷的杯身上还印着祈明泽的q版形象。经典的三头身小人,蓝色头发,梳着非主流的厚刘海,一套黑色的打歌服上挂满了各种银链子,充满了年代感的造型。
另一边是五个同系列造型的小人,发色和造型都各有不同,五个人生动又形象,一眼就能看出性格的区别,画手对他们的特点把握的很精准。
“这是今年我们组合出道十五周年纪念时,粉丝送给我们的。”祈明泽从外面走进来,在林夏身边盘腿坐下。
“我以为你一出道就是演员。”昨天晚上她搜索到的,多是祈明泽演戏的混剪,少有的舞台也以为是演员的跨界。
祈明泽有些唏嘘,望着远方的低云,“我们一开始是想做内地最好的男团来着,可惜运势不好,一直没红过。”
“我不太追星,不太了解这些。”林夏想搭话,却发现自己对这方面的了解几近于零,追星的年纪里她几乎整天都泡在练功房里,她看到的、听到的,只有冰山水面上的一小角,祈明泽所在的组合并不在这里。“所以你在家里留出练功房,是为了团队的舞台么?”
“嗯。”祈明泽双手撑地,身体向后仰起,神情中满是怀念,“我是我们团里跳舞最差的,为了不拖后腿,只好自己私下加练。”
如果林夏看过bluepoint的舞台,就知道祈明泽口中的拖后腿似乎和普遍意义的不太一样。
“现在男团不是很火么?你怎么跑去拍戏了?”选秀一年接一年,每年都有新的偶像团体出道,就连不关注娱乐圈的林夏都听闻过几个团队的名字。
“我们老了,现在的男团都十几二十岁的,我们已经跟不上了。”祈明泽沉默片刻,笑道,“而且我也挺喜欢演戏的,如果没有做男团,我可能更早就去演戏了。”
“那内地就会失去一个非常优秀的男团。”能卷到在自己家里安排练功房加练补短板的男团,应该不会太差。
祈明泽垂眸笑了,明明林夏都没有看过他们团的表演,却把恭维的话说得如此真诚,偏偏他还很受用。
“趁着雨还没下大,我们先把必需品采购了吧,不然等下雨下大了外卖员送起来太辛苦。”祈明泽掏出手机,打开附近超市的app,转掉了话题。“家里吃的和零食几乎没有存货,我一个人住,家里也没有女生用的东西,要买的东西挺多的,你先挑吧。”
林夏看着祈明泽毫无防备递过来的手机,不知道该说是他对自己的信任还是没在这上面吃过亏,默默接过手机,顺着分类搞起了采购。
“我以为这些事情都是让助理做的。”林夏一边犹豫着是买蓝莓还是买树莓,一边问道。
高档小区旁边连超市都配套的高档,水果比她了解到的市场价贵了不止一档,况且二十一世纪信息物流这么发达,即便是有产地优势,也不至于和她楼下的水果超市差了一倍还要多。人家就是贵,贵得明明白白的。
作为受疫情影响演出锐减跟着收入也锐减,同时还有房贷要还的清贫舞蹈家,再考虑到祈明泽家里没有女生的用品,可能还要添置一堆生活用品,林夏忍痛二选一,可能等下还要把剩下的一也删掉。
如果因为一盒树莓导致房贷逾期影响征信,那就太得不偿失了。
祈明泽似乎是看出了林夏的纠结,凑过去伸手把蓝莓也加到了购物车里。
“我想吃。”似乎是意识到刚才的距离有些暧昧,祈明泽又退了回去,给自己刚刚的行为找补道。
“艺人又不是不食人间烟火。”算是回复她刚刚的话。
想到某个连瓶盖都要让助理拧开给他的烂人,林夏发觉自己以点带面,对娱乐圈的艺人偏见深重。
住一天和住一周有着天壤之别,看着购物车里一堆生活必需品结算出来的数字,林夏在心里悄悄拨着算盘,计算着钱包能不能够cover这段时间的花销。
林夏家境殷实,父母都有着体面的工作,存款也很可观,不然也不足以支持她走舞蹈专业。但毕业后自觉成人的林夏和父母签了君子协定,除了买房的首付外,其余生活开支都要自给自足。如今她已经在舞团跳了七年,生活也从最开始的捉襟见肘到后面有所富裕,但也仅仅是有所富裕而已。
一场疫情延绵两年,着实让她了解了自己的抗风险能力有多差。定好了演出随时可能因为疫情取消,北京虽是首都但也是重要的交通枢纽,时常被零星病例波及,要是涉及到舞团所在的区,大家集体居家隔离连排练费都没有,只能吃不高的底薪。
不能集中排练,也意味着不能吃单位食堂,要自己开火。几乎没下过厨的林夏不得不购入了锅具和食材,让本不富裕的家庭雪上加霜,又因为和父母的君子协定不好意思张口向家里要钱。
开源节流、开源节流……
疫情期间减少出门,出门也要戴口罩,倒是省了服装和化妆的钱,但扣除房贷,剩下给她生存的钱少得可怜。好在她接了几条广告缓解了资金压力,因为是去跳舞,品牌形象也都正面,团里倒也支持。
后来在粉丝的建议下,她注册了视频账号,每周固定上传一首自己编舞的小作品,因为专业性强编舞又有自己的特色,在网站竟收获了一批数量不小的粉丝。不但有了额外的收入,也为舞团拉来了一批新观众,舞团也有意利用这种影响力,在疫情期间增收,不过这与她关系不大了。
但这也只是杯水车薪。突如其来的穿越打破了她的资金链平衡,这家贵价超市更是想榨干她的余额,她已经开始认真思考等回去后,和那个人支会一声,挑一副留在她家的画卖掉,接济下自己。
好在祈明泽的姐姐送的礼盒里有一套护肤品,而且是她平时用不起的那档,但也算是省去了采购的一个大头。
算清楚资金余额尚够支付,林夏也松了一口气,非亲非故的,她不想平白占人便宜。
“我转给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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