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亡者苏生

四周的沉寂打破了莫陌的幻想，他叹了一口气，“终究还是没这个命啊！”
  “行，区区系统……”莫陌虽然语气上满是不屑，但丝毫掩盖不了他脸上酸溜溜的表情。
  确定不会有系统之后，他开始打量自己身处的环境。
  只见四周到处都是尸骸。
  枯骨、残尸，遍布全场。
  妥妥的乱葬岗一个。
  四周的尸骸有的已经腐烂，面目全非，有的才开始溃烂。
  绝大部分尸体上的衣着都比较完好，当然这是指那些会穿衣服的。
  至于另一些……，它们没有衣服，也穿不了衣服。
  也许是之前的面对未知时，恐惧已经越过了临界点，此时莫陌倒是没觉得有什么害怕的。
  甚至目睹那些面目狰狞的尸体，也只是一脸平静。
  无数的尸骸中不仅有类人型，还有形似神话传说中的巨龙的，以及其他类似的神话生物，不过其中大部分莫陌都不认识。
  虽然不认识，但仅是从那邪异无比的残骸上，他依旧能感觉出来这些东西生前的可怕。
  那怕现在死了，只是看着它们的残骸，他依旧直起鸡皮疙瘩，如临深渊。
  这不是情绪上的恐惧，而是来自身体本能的惧怕。
  莫陌打量着周围，茂密的古木层层叠叠，一眼看不到头。
  唯有这乱葬岗的上头一片清明。
  很明显这是一处广袤的原始森林。
  他收回目光开始思考怎么活下去。
  此刻天色已然不早，阳光垂暮。
  于此白骨如林之地，他只觉得像是立足在地狱之间。
  莫陌并不清楚这个地方的危险有多高，但他知道此处绝非善地。
  可惜他不能就此离开，哪怕身处此地让他浑身不适。
  他很清楚因为那个不可言说的存在的短暂驻留，这里短时间内是安全的。
  生物的本能不会让它们在短时间里去接近邪神出没的地方。
  当然安全是相对的，尤其是建立在另一种危险上的安全。
  而要活下去，他必须在这个相对安全的时间里，找到更多的物资和信息。
  在不清楚处在何种境地的情况下，盲目逃离，只有死路一条。
  莫陌扫视着那些尸体，准备从它们身上搜寻对自己有用的东西。
  这是必要的。
  散布在四周的尸骸邪异无比，只是看着就能让莫陌眉心刺痛。
  他如履薄冰，本能感觉到了危险，却不知道危险来源于何方。
  不过可以肯定这里绝非久留之地，危机让他如芒在背。
  他在地上捡起了一根趁手的未知腿骨，轻轻的挥舞了几下，三五斤的重量，刚好能作为防身之用。
  有着武器入手，让莫陌紧绷的心缓和了不少。
  然后他尽可能快速的穿梭在骨骸之间，在这种危险的环境中，除了寻找到更多的有用物品和信息外，他看不到任何生存的的希望。
  无数的尸骨令这里极其难闻，腐烂的气味令人作呕，但对比之前那个不可言说身上传来的臭味，这些尸臭勉强能够算是福音。
  他在一具白骨上扒拉下一个登山背包，背包的主人莫陌看不出来死了多久。但这背包他拉扯了一下，完全没有感觉到风化的痕迹。
  也不知道是质量好，还是其主人腐烂得太快的原因。
  背包里还有几瓶罐头和水，能不能吃还有待考量。
  莫陌将背包绑好，赶紧转往下一处地方。
  这已不是他第一次看到现代人的尸骨了，在此之前，他已经遭遇了好几具遗容保持还相对完好的现代人尸体。
  从其腐化程度推测，死亡时间应该在一个至几个星期左右不等，他们身体上不见明显的致命伤。
  除了一个面容相对完好的人，看着像是被吓死的，其他的因为面部大都腐烂，倒是不好推测确切的死因。
  可惜他们身上并没有贡献多少东西，一条大金链子，一个像是老古董的怀表，还有几个已经没电了的手机，这就是他们给老乡留下的微薄资助。
  身上的衣服和裤衩倒是相对比较完好，而且大概还是名牌，但莫陌并没有去扒，一个是型号不合适，另一个则是他对名牌并没有多大的执念，那怕他身上的衣服确实很脏。
  虽然出现了这些现代人的尸体，但是莫陌并不敢确信自己是否依旧处于地球上。
  因为这里出现的不仅有现代人的尸体，更多的还是中世纪那种古人的尸骸。
  里面有穿着宗教服饰的人，也有海盗衣着的人，以及一些未知的冒险者。
  他们有的已成白骨，而有的看着还栩栩如生，甚至死亡时间都未必超过两周。
  有几具新鲜的看着更是不会超过半天。
  之前莫陌躺着时看到的那个头颅，下方未曾干枯的血迹足以说明一切。
  那些尸体极其新鲜的宗教人士，大部分成员死亡的时候脸上带着一种诧异的神情。
  另一些则是眼中充满了狂热，这其中尤以一个神官模样的男人最是疯狂。
  和那些背后被捅刀子，或者在逃跑中被杀的人不同，他是自杀的。

  他跪在地上，身体前倾，脑袋磕在地上。
  他拿着一把匕首在自己的肚皮上划了一个十字，血液从他的身体流出，在四周形成了一个圆。
  从他身体的后方看去能够清楚的看到他那睁得老大、狂热、狰狞的眼睛。
  那怕已经死去了，但当目睹他双眼的时候，莫陌还是感觉到了其生前的那种疯狂。
  他走过去将此人从跪倒的姿势踹到，倒不是对这人有什么意见，而是他看上了这家伙手中的匕首。
  莫陌在他手中使劲的抠了几下，可惜没有从他的手中抠出来。
  对此只能用骨棒砸碎了他的手指，才从这人的手中将那柄匕首取出来。
  匕首大概有20厘米左右，匕身上有着流纹样的纹路，握把的后端好像有一只闭着的眼睛。
  拿在手中，莫陌便感觉到一种精神恍惚，仿佛有一只手在抚摸他的天灵盖。吓得他一个激灵，赶忙咬了一下舌尖，如此眼中才恢复清明。
  恢复清醒后，他赶忙取下这个神官腰间的匕首，将这东西放回鞘中。
  如此才松了一口气，看着手中的匕首，莫陌脸上一阵阴晴不定，显然这匕首绝非是什么好东西。
  但是莫陌也清楚他如今所处的环境，并不是靠常理所能存活，这把匕首是风险也未必不是转机。
  犹豫再三，他还是把这匕首收入了包中。
  他又在这个神官身上翻找一阵，唯一的收获是一条缠绕着诡异触须的十字架，其他有用的东西是一样都没有。
  此时天边的太阳又往下走了一截，莫陌知道留给他的时间不多了。
  他放弃了那些明显没有什么大价值的尸骨，着重关注了几个重点目标。
  可惜都没有什么好东西，最重要的是危机感越来越重了，莫陌知道他再拖下去必死无疑。
  他掏出怀表看了一下时间，现在离他捡到这个怀表开始已经过了差不多八分钟左右，算上他之前的翻找大概在13分钟左右。
  他是粗略计算过的，怀表转动的时间，应该是没有问题的。
  从他找到怀表的时候就跟他的呼吸频率对过，大概4秒一次呼吸，而他呼吸了大概195次。
  以前闲得无聊的时候，他计算过自己的呼吸频率，在平稳不运动的环境下，就是4秒钟左右，这肯定是有误差的，但在接受范围之内。
  也就是说怀表的转动是准确的，但是……他看了一下天边的太阳，此时怀表上的时间刚刚过12点，而太阳马上就要落山。
  不论是中午落山的太阳，还是午夜落山的太阳，都在说明他处在一处很奇异的地域。
  莫陌收回怀表，看向坐靠在一颗树上的海盗尸骨，这具海盗已经化成了白骨，头上戴着一顶三角帽，
  三角帽下压着将他整个脸都给遮住了。
  莫陌看向他，倒不是看上了他的帽子，而是在他飘开的衣服一角，看到了一张好像地图的东西。
  这东西他老早就看到了，但一直没敢靠近，每当走近的时候，他都能够感觉到一种莫名的危险。
  但是他找了很多尸骸，都没有找到类似的海图。
  而一张地图在陌生地域中的重要性如何不言而喻。
  看着越显暗淡的阳光，莫陌咬咬牙，选择了铤而走险。
  他取出包中的匕首，深吸了两口气，然后缓步朝着那具尸骨靠近，他能够感觉到自己的紧张。
  在他靠近的途中，三角帽晃荡了两下，莫陌不知道这是风吹，还是另有蹊跷，他希望是风吹。
  但握着匕首的手已经析出了汗来，他狠狠的吞了两口唾沫，在走到一个合适的位置后，捡起一根骨头，然后狠狠的朝着那具海盗尸骨砸了过去。
  骨头将海盗的尸骨砸倒，但是三角帽依旧顺延着往倒下的方向盖在他的头上。
  “这可不是个好兆头。”莫陌自语了一句。
  然后他握着匕首不得不再次靠近，等到差不多半米的时候，莫陌拿起一根树枝试图将那顶三角帽，挑飞到一边。
  这一次倒没什么阻力，很容易就将那顶帽子挑到了一旁，同时他也看到了帽子下那颗头骨。
  和普通头骨没什么不同，唯一不同的是上面还戴着一只眼罩，除此之外倒是没见什么异常。
  没什么稀奇，看起来是虚惊一场，莫陌松了一口气。
  但是无比危险的感觉依旧挥之不去，这种环境中相信自己的本能是没错的，莫陌再次打起精神来，他没有急着去拿尸骨中的物品。
  而是仔细的观看着那个头骨，明明没有什么怪异之处，但是他依旧在上面感觉到了危险。
  反复再三的确认之后，他觉得唯一可能出现危机的只有那只眼罩了。
  他拿匕首捅了一下那只眼罩，发现并不能将其捅穿。
  这让他更加确认这个眼罩有问题。
  他打起精神，抽出匕首，轻轻的将固定那只眼罩的线割断，然后缓慢的将眼罩挑到一边。
  随着眼罩的移开，眼罩下面的眼睛陡然一下睁了开来，直接与莫陌瞧了个对眼。

  几乎本能的莫陌直接一刀捅了进去，然后他便感觉到一股巨力，从匕首上传来，然后将他整个顶飞了出去。
  紧接着一条30厘米左右长，头是一颗眼珠子，后面带着筋络的，如同长虫一样的东西，飞快的向着莫陌窜来。
  莫陌又惊又怒，操起别在背包上的骨棒，迎头就是一阵狂砸。
  那条窜出来的长虫，虽然速度极快，但是毕竟已经吃了一刀，最终反应还是慢了一步。
  只能在前冲的过程中被莫陌砸成稀碎。
  见到那长虫完全变成了肉沫之后，莫陌才停下来。
  呼`~
  呼~~
  他狂喘着粗气，这一幕着实给他吓到了。
  还好，还好，真要给这东西钻到身体里……只是想想莫陌都感觉到一种恶寒。他拍着自己的胸口顺了一下气，然后不在耽搁，火速赶到海盗的尸骨旁边，将其兜里的事物搜刮一空。
  虽然危险了一点，但是收获还不错。
  他找到了一幅地图，一本航海笔记，外加一把火枪，还有一条挂在尸骨脖子上的，墨绿色的宝石项链……恩，外加那只眼罩。
  这东西明显是压制那条不知名长虫的，应该是个不错的物品。
  收刮完毕，莫陌不在迟疑，用怀表跟地图对比了一下之后，找准了一个方向，火速离开。
  等莫陌转身远去的时候，被他打死的那条眼虫的肉沫上，升起了淡薄而微弱的萤辉，这些萤辉慢慢的汇聚到了被莫陌放在背包里的墨绿色宝石中。
  这一切是如此悄无声息
  ……
  莫陌离开后，这个地方再次变得平静，只是这样的平静并没有维持多久，等到天边的太阳收回了它对人间最后的注视，那些行于阴暗中的生物已在缓缓醒来。
  一具被莫陌收刮过物品的腐败尸骸缓缓睁开了双眼，然后它坐起身体，缓缓转头看向莫陌离开的方向，其眼中闪着智慧的光芒。
  但此时它还不能行动，白昼的余温还未褪尽，但它已听到…它们都已听到长夜的低语，
  所有人都有机会……
  所有人都有机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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