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人脸怪物

哪怕这些东西有一点神智，懂得隐藏，但是莫陌早就将四周的环境状况记在了脑海中。
  对于那些自欺欺人的躲在阴影处的东西，他一目了然，之前没有影子的地方，蓦然多出了几道影子看不到才有问题。
  他脸色难看的拿着望远镜一一观察着，围着他的东西大都是那种新死不久的尸体，至少他还没有看到白骨出动。
  这让他的心里好受了一些，要是那些如同神话生物一样的东西也开始行动，或许留给他写遗言的时间都不会有。
  现在他处在树上，一夫当关万夫莫开，只要不是那种可以无视这个高度直接对他进行攻击家伙，便意味着还在他的应对范围之内。
  不过要从这些东西之间突围，也是困难重重。
  最重要的是他不知道在离得更远的那些密林里是否还有其他未知的东西。
  仅仅是这些腐尸还不值得他去冒险，更何况现在下去还要面临围攻。
  看来只有拖到天亮看看会不会有什么转机了。
  莫陌收回目光，继续砍来树枝制作标枪。
  被他推下去的那具腐尸并没有立马死去，它躺在树下的枯叶中，一双眼睛直直的盯着树的上方，两只手还在徒劳的向上抓拉着，乌黑的血液从它的脖子处流出，将四周的枯叶打湿。
  呵呵的声音从它被刺穿的喉咙中，不住的发出，身体虽然也在微微的颤抖着，但看样子一时还死不掉。
  这种情况让莫陌的心中再次披上了一层阴影，这意味着想要解决掉这些东西他需要花费更多的时间和体力，甚至他根本就解决不了这些东西。
  他阴沉着脸，就像暴雨夜的天空，只是看到就让人感到压抑。
  虽然心情糟糕，但是他手上的动作没有丝毫停歇，依旧用着断掉的锈刀，一刀一刀的削掉着枝干。
  他看了一眼天上的正值壮年的月亮，现在就看能不能拖到天亮了，希望它们会一直这样保持安静。
  此时的明月当空，光照正是正盛的时候，也因此让莫陌的视线得到了极大的扩充，这让他安心了不少。
  天上的两轮月亮，看起来比蓝星上的要大很多。
  它们天各一方，一个自南往北走，一个自东西往南北，一个已经月上中天，一个则刚刚爬上山头，一个白得压抑深沉，一个红得煞意血气冲天，能够感觉出来两个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红色的光，与白色的光，交叠着照在地上。让这座本就邪异的小岛，更是恶得妖邪，就像一只骷髅在画红妆。
  莫陌保持着敌不动我不动的战略思想，在警惕着同时，也在加急制作更多的标枪，树冠上稍微成年的枝条基本上没有逃过他的魔爪。
  怀表的声音哒哒的转动着，那是时间流逝的声音，天上压抑而阴沉的白色月亮，在声音中被拽着拉向了天边，恶得妖邪的红月窃居了高位。
  它比白月更加的暴躁，是个实打实的暴君，透射下来的月光让人怒意与杀意横生。
  积蓄的情绪让莫陌差点直接跳下去，跟那些腐尸来一场朴实无华的血腥厮杀。
  莫陌知道这样不对，但总是压不住这种念头，它们起起伏伏的试图控制他的身体。
  甚至好几次他都站起了身体，准备朝着下方而去，甚至有一次他都下到了树中央，最后还是凭借莫大的意志再次爬了回来。
  或许莫陌自己不知道，此时的自己眼中满是血丝，有着一种狂热的疯狂在蔓延。
  他感觉自己的血液在升腾，仿佛充满了力量，他想杀戮，他要杀戮，他要去体会沐浴在尸堆中的感觉。
  他想下去将那些窥探自己的东西大卸八块，他要挖下它们的眼睛，砸碎它们的四肢，他要将它们的头颅钉在树上，听其哀嚎。
  一种疯狂的气息在莫陌身上蔓延，这种狂热几乎达到了他理智的临界点。
  想办法，必需想办法，再这样下去我一定会死，仅存的神智焦急而无助的催促着他，但声音却越来越小。
  思考，一定有东西可以抑制这种疯狂的，思考…思考，莫陌牙龈几乎咬出了血来，但是他的脚步却还是一点点的朝着树枝走去，他要跳下去将下面那些东西杀个精光。
  超凡…能够对抗超凡的只能是超凡，而能够抗衡诡异的也只有诡异，莫陌榨干了自己的最后一丝清明，冲向自己的背包，凭借最后的本能，他取出了拿把诡异的匕首然后拔了出来。
  随着一阵恍惚，他终于抑制住了那股恐怖的疯狂，虽然不是完全消除，但是至少给他带来了理智思考的空间。
  同时那把匕首也在红色的月光中愈发邪异。
  还不等他思考更多，那些匍匐在阴影中的腐尸，也没有耐心在等待，或者这就是最好的时机。
  也许是因为红色月亮的原因，它们比在白月当空的时候更加敏捷，攻击性也得到了极大的增强。
  它们朝着大树蜂拥而来，虽然攀爬依然缓慢，但架不住它们数量多啊！
  莫陌也不敢耽搁，他拿起身旁的标枪，一柄又一柄的投着，这极大的阻挡了它们的攀登速度。

  但要论杀伤力着时不敢恭维，最主要的是他准度不行，而这些东西除非攻击到要害部位，不然影响实在有限。
  好在莫陌的准备够多，在加上这些东西爬树缓慢，虽然围过来的数量极多，但是有机会爬树的其实也就四五只，再加上被击落砸倒下去的，短时间里倒是不用担心它们爬上来。
  现在唯一让莫陌焦急的是他的体力。
  气喘吁吁地甩了甩发酸的胳膊，现在他已经没有开始的那种力道了，这也意味着阻难的力度下了一个档次。
  瞧了一下怀表，这一刻他无比的盼望，那懒洋洋的秒针能够勤快一些，可惜时间的流速不以人的意志改变。
  希望能够撑到天明吧！莫陌叹道。
  而后他目光落到背包上，不到最后一刻他实在不想去冒险。
  最后为了节省体力，莫陌弃守了一段防线，他等那些腐尸爬得更高，离他更近，也更容易攻击到要害部位的时候才出手。
  而这也意味着只要他稍有疏忽，便会陷入更大的危险，高风险高回报，，就看他能熬多久了。
  心比天高，但命比纸薄。
  这一刻莫陌深刻的体会到了，什么叫做心有余而力不足，什么叫做阎王索命，也体会到了穷途末路时会是什么心情。
  他尽可能预防了所有的登上来的手段，他计算过它们的爬行速度，他甚至规划好了已经见底木矛的每一根的用处。
  天边那两轮恶劣的月亮也即将沉入山地下，但就在这即将看到曙光的时候，命运提前给他送上了充满惊喜的大礼包。
  一只不同于腐尸的诡异怪物，在他不知情的时候，悄然的爬到了树冠上。
  他可以确信这东西在爬到树上之前，绝对没有出现在他的视角中过。
  也就是说他是完全从这棵树的背面爬上来的，那面他砍掉了枝丫，除了下半段有少许借力的地方，其他的地方形如绝壁的树干上直接爬上来的。
  它甚至躲过了莫陌不时朝着那面巡视的目光，在这个曙光将至的时候跑出给他致命一击。
  莫陌好像能够感觉到它眼中的戏虐。
  它和人长得很像却绝对不是人，它四肢着地，带着锋利的爪子，像是树懒和猴子的集合体，唯一有着鲜明人类特征的只有，隐藏在浓密长发中，堪堪显露一角的眼脸。
  那双深陷的眼睛中，布满了血丝与疯狂，像是几年没有睡过觉一样，令人恐惧而胆寒。
  浓密的长发上满是血痂，如同群蛇一样横七竖八的凝聚在它的头上。
  不知怎么的看到它的眼睛之后，莫陌有一种明悟…眼前这东西是人，至少以前是人。
  它从树梢中缓缓现出身来，四肢着地，走得淡然而优雅，就像一只猎豹。
  它出来的时候没有第一眼去看莫陌，而是看着天边透射而出的红霞，天空已经大白。
  眼中带着残忍的从容，那是捕猎者对待弱小猎物的戏虐和从容。
  下方蜂拥的腐尸慢慢变得安静了下来，它们本能的退回了阴影之中，白昼消减了它们大部份的活力。
  只是阳光对莫陌眼前这东西好像并没有多大的用处，他没有在它身上闻到腐烂的味道，反而感觉到了一种诡异不知该怎么形容的生机，它绝非是单纯的死了，但也不像正常的活着，而是鉴于两者之间。
  说它活着不太恰当，说它死了也不恰当，无比的诡异和难以形容。
  感觉到身后太阳升起时的暖意，莫陌没有丝毫犹豫，转身直接从树冠上一跃而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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