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交谈

神父并不清楚机械佬为什么会涨屎，按理来讲像他这种人应该不会出现这种情况才对，内置的灵魂熔炉根本就不可能让他的身体产生多余的废物，就算有也会被焚烧重新转换为能量，所以自然也不可能出现涨屎这种情况。
  所以这家伙嘴中的涨屎是假另有目的应当是真，不过他也不关心就对了。
  倒是眼前这个身着光耀铠甲的人深得他的关注，瞧这高大威猛的身躯，瞧这正气凛然的气质，这正是他红月神教需要的人才啊！就是这反骨长得不是很粗壮，失了些分，不然这资质也应该是那上上之列。
  神父缓步上前，自然而然的将班纳德的手握在掌中，他态度温和，神态慈祥：“孩子别怕，不论你之前经历了什么，都已经过去，现在我们来了。”
  神父亲切的拍着班纳德的手，那样子和找到了自己失散多年的儿子没有什么区别，唯一不对劲的就是这握着的手有些冷，而且这个人好像也没有呼吸。
  不过这不重要，伟大的红月会包容一切。
  班纳德心中对于这个牵着自己手的老头早就杀意爆棚，这种异端…这种异端，他感觉自己的信仰遭到了亵渎，他不止一次想直接砍了这家伙的脑袋，但最后他都忍住了。
  因为他认得莫陌手中的匕首，这也他不敢随意动手的原因
  那是神官长奥古斯丁.马伦的武器，编号:P41,名字渴血之刃。他甚至知道这把匕首的来历，因为马伦跟他说过，或者跟他炫耀过。
  炫耀，没错就是炫耀，班纳德至今还记得，主教将这把匕首奖励给马伦时，他的那种高兴的心情。
  为此这个向来吝啬的家伙，竟然请他大吃了一顿，虽然第二天他就后悔了。
  这是主教年轻的时候，于某次任务中镇压血祸获得的战利品，伴随了他大半生，也承载了他大半生的战斗经验，班纳德能够理解马伦当时的喜悦，因为在某种意义上这相当于他获得了主教的传承。
  那个伟大，正义，强大，而又慈祥，慈爱的人的传承，这是多么高兴的事情啊，哪怕如今想来，班纳德心中都还有着一种羡慕。
  可是马伦已经死了，他是半个月前与主教登岛的随行人员之一，也是确信死在这个岛腹地的人员之一。班纳德也希望他还活着，但他知道这是不可能的，尤其是在主教都被感染这种情况之下。
  那么他再次看到这把匕首时的心情如何可想而知，惊恐，没错就是惊恐。哪怕他昨天获得了白色荣光号上，某个伟大存在的启迪同样感到惊悚。
  他不知道岛上发生了什么，但他知道那里很危险，无比的危险。那么从里面走出的人呢？
  班纳德注视着莫陌，一颗心直接提到了嗓子眼，他是谁？他想干什么？他为什么来这里？无数的念头从他脑海中呼啸而过。
  他感觉此时自己就像处在无边的深海中，孤立无援。
  因为忌惮他选择了最稳妥的处理方法，那就是保持不动，不然他又如何会让这个肮脏的神父触碰他的身躯。
  其实按照正常来讲，哪怕莫陌来自岛内，甚至即使本身就是什么恐怖的东西，也不至于让班纳德这样受到神眷的骑士产生恐惧的情绪。
  要知道这家伙可是在同胞尽遭屠戮，在某种意义上等同于精神信仰的主教大人堕入黑暗成为某种邪物的载体或者爪牙的情况下依旧选择了反抗的存在。
  这样的人心理是何等坚韧已然不用多说。
  而哪怕如此，他依然出现了如此恐惧的情绪。
  他之所出现这种无言的恐惧，一个是预示着他的心灵已经出现了破绽，这是一种很可悲的现象，说明他开始堕落了，开始成为自己最不想要成为的东西。来自光明之神的祝福正在消退，源于这个世界的本源黑暗正在吞噬他的灵魂。那是不同于未知邪物感染的另一种污染，它更深沉也更无解。
  另一个原因则是源于莫陌身上所携带未知存在的印记，虽然他还没有出岛，但是他这个还没失败的选召者在某种程度上就等同于它的使徒。
  现在身处岛上这种现象还不明显，因为莫陌还没有完全通过考验，等他完全通过考验之后，对于外界来说，在某种意义上他就等同于移动天灾。
  互不知根底的两方对于彼此都显得无比忌惮，但是既然冲突没有立刻发生，便预示着能够交谈的可能。
  班纳德起伏的情绪自然没有逃过莫陌的眼睛，他也能够看懂他眼中的恐惧，但这就是他不解的地方，自己有什么值得恐惧的吗？
  外形上看，自己确实是人啊！长得玉树临风，花见花开。气息上自己同样是个人啊！还冒着人肉的香味呢！没看到那只蜘蛛嘴中的口水就没停过吗！
  所以人有什么好怕的？莫陌搞不懂。
  突然他灵机一动，难道是因为…想着他看向手中的匕首。
  从班纳德的情绪反应，他已经能够解读出，这家伙应该是和死在岛内的那些神官一起的，而且既然他看到这把匕首的时候还会出现情绪反应，这就表明应该不是有什么东西披着他的皮在活动，这能在一定的程度上确定他的身份。

  毕竟如果不是和那些神官一路的，也不会认识这把匕首，更不会看到这把匕首生出情绪反应，这把匕首还没有那么大的威能。
  当然这样的推测也并非绝对，他可是知道船上的东西能够扭曲人的意志的，操控一个人的身体，并保留其被扭曲的思想，也并非不可能。
  所以站在这里的还是不是当初的那个人还有待考证。
  但既然对方比自己更怕彼此，这就是一个可以利用的情绪。
  且不论他是不是伪装的，但他既然出现了这种情绪，就意味着他有出现这种情绪的必要，完全可以把这看做是一种对弈的手段。不论对方是什么身份，都先把他当着敌人就对了，这样那怕他有什么想法也有足够的时间和手段进行应对。
  这就叫假想敌应对手段，不论对方是好是坏，先把他当做坏人来应对，这样只要他敢反水背刺，就会发现自己背后早已准备好了钢板。
  莫陌装模作样的在四周看了一会，然后又走到了班纳德的面前，其从容的态度竟然丝毫看不出来刚刚他是被吓跑的。
  屎遁的机械佬看着从容的莫陌，感觉自己的大脑有点不够用，难道真的是我多想了。
  “你很恐惧我？”莫陌晃动着手中的匕首，一幅高深莫测的说道。
  班纳德没有接话，他握紧了手中的骑士长剑，心神悄然绷直，俨然已经做好了随时战斗的准备。
  班纳德的这些身体动作自然没有逃过莫陌的双眼，老实说他现在慌得一批，他很清楚自己的狗头接不下对方的利剑。但他知道如果自己露怯，结果可能更糟。
  所以莫陌虽然暗中已经满头大汗，但脸上却不曾显露丝毫。
  “放松，我没有恶意。”
  “这把匕首并非我抢夺得到的，它来自于一具尸体，所以我并不是你的敌人。”莫陌尽量放缓自己的声音，以免造成不必要的误解。
  班纳德沉默了片刻然后才开口道：“我要如何相信你？”他确实没有在莫陌身上感觉到敌意，这也是他愿意开口的原因。作为圣骑士能在一定程度上探知其他人是否存在敌意，那怕在这个地方光明之神的荣光消退了也依旧有用。
  对于他的问题莫陌报以微笑，说实话他确实也不知道该怎么证明，所以他又将这个问题抛了回去，“那我应该怎么做才能让你相信我？”
  班纳德紧绷的身体放缓了下来，他想了想，发现自己似乎没什么东西可以失去的了，既然这样那还恐惧什么呢！自己最大的心愿不过是帮船上的同胞获得解脱，这样一想人也就放松了下来，“可以告诉我岛上发生了什么吗？”
  莫陌问道：“你是指？”
  “你发现尸体的地方发生了什么？匕首的主人是怎么死的？有没有看到其他人？”班纳德一一道来。
  “那是个很糟糕的地方，满是尸骸。但我并不知道那里发生了什么，我到达的时候所有人都已经死了。”
  “这把匕首的主人，跪倒在地上，他用这把匕首划开了自己的肚皮，鲜血流了一地。同样的我也只看到了其他人的尸体，不过应该还有活着人跑出了那个地方，我找到了他们留下的痕迹。”莫陌将自己看到的一切切实的说了出来。
  然后他看着那艘大船，明知故问道：“他们都是这艘船上的人吗？有没有人逃回来了？”
  说着他又扫了一眼附近的尸骨，“你们遭到的袭击是来自哪个地方吗？”
  班纳德并没有回答莫陌的问题而是接着问道：“你是怎么出现在哪里的？”
  “我也不知道，我的船在海上遭遇了大雾，最后迷航了，我也昏了过去，等再次清醒的时候就在那里了。”莫陌窜接了一些布卢尔  佛朗西斯的记忆半真半假的道。
  “这些人是你的船员吗？”班纳德接着问道。
  但是这次莫陌并没有选择回答，而是笑着道：“取信是相互的事情，我想我已经表现了自己的诚意。”他当然不会让班纳德一个劲的发问，那意味着自己失去了谈话的主动权，也得不到什么有用的信心。
  班纳德明白莫陌话语中的意思，沉吟片刻之后回答了莫陌之前的问题：“没错你在岛内看到的那些人都是这艘船上的人，我们遭到的袭击也是来自那个地方。”
  “是跟着这些逃回来的人到来的东西吗？”
  “不，就是这些逃回来的人做的。”班纳德摇着头道。
  莫陌看着白色荣光号的舰身微笑着问道；“没有跟着他们回来的东西吗？”
  班纳德看了一眼莫陌，然后才道：“该你回答我的问题了。”
  “不是，他们只是被困在这座岛上的，想要离开的，志同道合的，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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