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天女散花
归阳公主本名姜念依，无任何修为，从她的心声中，陈辰瞬间脑补出数十场宫廷大戏。
父皇偏颇，兄弟政权，后宫党羽，宦官作乱……
只不过，她的母妃是上一轮政权的失败者，从小就被疏远，连参与资格都没有。
那些宫廷的事情，还是她唯一的挚友荷凰郡主悉数告知的。
她心里最放不下的声音就是这个荷凰郡主，在宛江城破的那一天，这位郡主跟着整座城一起殒命了。
“难怪会出现在这种地方。”
陈辰朝四周看去，没有发现任何人族修士，那个谷以云也没出现。
围观的人群倒是不少。
他有些事情需要单独和公主谈谈，眼下就算解决了监工，也创造不出单独谈话的场合。
那就不如干票大的。
他停在原地，不断尝试向公主挤弄眼神，对方很快注意到了他。
这时，他从裤裆里将那块玉牌露出一角，公主先是震惊，随后理解了他的眼神。
“你们在干甚么！”
陈辰到这时才出声，对面监工充满敌意地回过头来。
趁所有人的注意吸引到他这里，归阳公主从空隙中跑出，直奔黑树林方向。
“追！”
监工立刻反应，带领手下鬼卒追了过去，陈辰紧随其后。
勉强跑进树林范围，归阳公主单手捂胸回头，几名鬼卒同时朝她扑了过来。
低头闭紧双眼，预想中的剧痛并未如期而至，只听到好几声摔落在地的声音。
“你……你是甚么人！”
归阳公主睁开眼，只看见朝她扑来的鬼卒纷纷倒在地上，不远处持有她玉牌的恶鬼停在将什么投掷出去的姿势。
陈辰将手一收，地面上几具鬼卒的身躯迅速蒸发，几枚绽放金光的细针从那里射回他手掌，消失不见。
凝针法决。
“你们都得死。”
陈辰沉沉说道，用的却是标准的人族语。
金针如同雨滴四散射开，密度之深如同箭雨，鬼卒们避无可避，纷纷倒地。
陈辰手再一挥，无数细针如同时光倒流般吸回他手中，包括他自己手下在内的恶鬼尽数魂飞魄散。
“往里面再走一点。”
他自顾自往树林的更深处走，公主跟在他后面，走了一会终于忍不住发声。
“你究竟是……”
陈辰转身，将手在面前一挥，一张清秀俊逸的人类面庞出现在她面前。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是归阳公主姜念依吧。”
被人直呼出名字，脸上震惊代替了她的回答。
“但请你不要误解，我在鉴朝内部既无人脉也无纠葛，我出现在你面前，并不是因为你是公主我要救你。”
姜念依沉吟了片刻，抬头直视他。
“你希望我做什么？”
理解得挺快，陈辰眼中不自觉闪过程澄死前的一幕，沉下心缓缓说道：“我会慢慢改变这里的生存环境，但一盘散沙的人类需要有人统御。”
他潜伏在妖族当中，不适合又在人族内部当话事人，有公主之实的姜念依是最好选择。
“我没有拯救人类的大义，但我同样不希望天下所有地方都变得跟地狱一样。”
姜念依慢慢点了点头，明白了他的意思。
“那我……会暗中公布自己身份，尝试让流民们听命于我。”
“不，不用那么着急，”陈辰阻止了她的话，“这也是我必须要告知你的事情，别再轻易身陷险境，下次我不一定看得到，也不一定有机会出手。”
他叹息一声接着说道：“让那个蠢货谷以云老老实实待在你周围，别再乱整出些什么幺蛾子。”
上次要不是谷以云直接华丽出手，他就没必要动用全力速战速决，引得鬼差关注。
虽然最后洗脱了嫌疑，但看上去什么都没发生不是更好吗。
姜念依愣了愣。
“我……知道了。”
“先保护好自己，再好好计划一下，等到时机成熟，我会再来找你的。”
言尽于此，陈辰转身就准备离开。
姜念依在这时叫住了他。
“我……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
陈辰看她一眼。
“陈辰。”
随后变作昨天用过的监工模样，头也不回从一侧离开。
“陈，辰……”她轻声呢喃一句，随即眼神变得坚定，压低身子从另一侧返回。
……
谷以云冲进黑土房的时候，看见公主还好端端坐在那里。
“公主！发生什么了，我听说那些恶鬼将你抓走了！”
姜念依呆呆望着地面，心有所思说道：“你又直接用身份称呼我了。”
谷以云低头，脸上焦急却仍未散去。
她继续说道：“你不必担心，我遇到你说的那个人了。”
那个人？谷以云想了好一会才意识到公主说的是那个会说人话的妖魔。
“他是个人？”
姜念依轻笑着浅浅低下头。
“也许，人族的希望就在这地狱之地里。”
“他说什么了？你就这样相信他？”
谷以云迎上前来，姜念依看着他怀疑的眼神，确定了内心想法。
“是啊，我相信，也许就是因为他否认了，所以才更值得相信吧。”
不顾谷以云继续追问，她已经站起，开始收拾行囊。
“走吧，去营地另一端重新搭一处房屋，在目标达成之前，我们决计不能留在附近拖累他。”
……
次日，两道身影在流民营中显形。
其中一位由纸化成，变化成的人形裹着一身白纸为衣，另一位从落叶盘旋中化身，一身翠绿青衣，长相倒是颇为清嫩，眼眸如同小鹿般灵动。
两人均是楚楚动人，吸引了不少流民的目光。
那些鬼卒监工倒是躲得远远的，不敢轻易看过来。
白纸化成的女子环视一圈，缓缓说道：“青实，你说这好好的一块肥土，怎么就惹出这些个事端？”
名叫青实的妖眨巴着眼睛，好奇望着四周光景，似乎完全没注意到她说什么。
“我还是第一次来这里……诶诶白芷你说你说，这些人类女子会不会有好玩的胭脂妆粉？”
白芷冷淡摇了摇头，“你别忘了你家鬼使派你来做什么。”
“哦……”青实这才收回思绪，无辜说道，“我家鬼使大人派我来调查流民营最近风气变化，我知道的啦。”
白芷继续说道：“你别忘了昨日还有两支小队失踪，不彻查到底，恐怕难以交代。”
“可是我们在附近探听半日，一点收获都没有啊。”青实可怜巴巴说道。
“哼，”白芷冷哼一声，“不动些功夫，这些狡诈的人类嘴里怎么吐得出话。”
她朝一侧走了过去，那些流民看到如此动人的女子往自己这边走过来，一时都怔住了。
白芷带着笑意，在一名男子面前俯下身去，纤细手指一路从手背爬上肩头。
她眉目动人，痴痴看着面前男子。
随后，她手掌突然化作纸片，男人整条手臂被径直切下。
惨叫声响彻天际。
白芷仍旧痴痴望着他，一边啃噬着手臂上的血肉，一边缓缓问道：
“来啊，告诉我吧，昨天这里发生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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