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第二十二章
坐在地上看着肖之景收拾东西的湛桑突然被人腾空抱起，她下意识抓紧了肖之景的肩。
对方调整位置的时候不小心动到了她的腿，湛桑轻轻地‘嘶’了一声。
注意到这个细节的肖之景没说话，他只是垂眼看了一眼，确定自己不会再触碰到她伤口时才收回自己的视线。
走到门口的时候肖之景还呛了葛淑一句，听完这话的湛桑顺势拍了拍他的肩，柔声道：“肖之景，你把放我下来吧，我可以走，我妈待会儿不高兴了。”
谁知对方根本不理会她的要求，抱着她就直直地朝着电梯口走，等电梯的时候他扫了一眼湛桑。
原本以为肖之景在考虑这件事情，结果下一秒湛桑听到头顶上的人轻嗤一声：“让我和你妈看着你单脚跳到医院去？”
湛桑：“你不会说话可以不说。”
不得不承认的是，肖之景有些时候说话是真的恨不得让人逮着他揍一顿的程度。
愣了一阵的葛淑在肖之景抱着人走出门之后才反应过来，她急急地关门跟了上去，看见肖之景抱着湛桑的时候脸上多了几分深思。
进电梯的时候肖之景特意拦了拦，他冷声对着葛淑问了出口：“阿姨，你进不进来？”
葛淑收回自己的思绪，在肖之景的注视下进了电梯，等着电梯下行的时候她站不住了。葛淑一脸审判地看着湛桑：“桑桑，你们是什么关系？”
湛桑知道葛淑的脾气绝对不会罢休，她扣着肖之景肩膀的手紧了紧，正当她准备开口解释的时候，肖之景抢先了。
他察觉到了自己肩上的手捏紧了他一些，在电梯门打开的那一刻，肖之景给予了葛淑答案：“我是她邻居，也是她债主。”
听见债主二字的葛淑眉头皱了皱，她去前面开单元门的时候还不忘问湛桑：“你欠他钱？”
湛桑怕葛淑一直追问下去，就应了下来：“对，前几天看病太急了，还没来得及把钱转给他。”
葛淑抓到了重点，她面露担忧：“你前几天生病怎么没跟我说？”
湛桑张了张嘴，最后选择沉默。她的思绪开始放空，记忆一下子被拉回了小时候。
那个时候湛一帆一岁，全家都沉浸在他会走路喜悦上，十一岁的湛桑发烧了却无人问津。
那是湛桑第一次产生讨厌她父母的情绪，她就像一个空气，没人发现她的不对劲。
十一岁的湛桑因为发高烧头疼欲炸，硬是生生把这些事情藏着，最后瞒了两天因为上学迟到才被湛述安发现，于是他立马带着湛桑去医院看病，而葛淑只是对她一阵数落。
“妈妈一天到晚照顾弟弟已经很累了，你不舒服能不能跟我们说，不然像今天这样耽误你爸爸去学校，也耽误你的学业，你马上就要小升初了”
那些年的絮絮叨叨仿佛又在耳边回荡，湛桑从那之后不舒服了会自己预判，难熬的时候才会告诉湛述安，某种程度来说，这也算是湛桑去小儿科的契机。
肖之景走得快，旁边的葛淑就这么跟着，谁也不知道受伤的湛桑沉默的在想些什么。
把湛桑放到车上的是肖之景怕她的血弄的到处都是，他把自己的外套脱了下来垫在湛桑的腿上，旁边的葛淑也默契的坐到了副驾驶。
“去仁诚医院。”这次是葛淑报的地址。
在肖之景脱下外套给她的湛桑才想起这个天他还穿着外套，他贴身的白t已经被血染过一些，衣角下面有着明显的血迹。
司机看着后排两个人身上血淋淋的，一下子也有些被吓到，出声提醒的时候声音都有着不易被人听出来的打颤：“那个血不要弄到车上哦，我怕下面的客人吓到。”
肖之景看了眼湛桑的腿，面无表情地回道：“不会。”
这路上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葛淑存在的原因，本来相处在一起的两个人就是夹缝中找话题，这会儿有了个陌生人的存在，两个人一下子就变得更陌生了，下车前都没有人开口说过一句话。
下车之后湛桑有些逞能，拒绝了肖之景的帮忙，非要自己走。
肖之景站在旁边有些无语，忍着自己想怼人的冲动不耐烦的翻了个白眼。本来就已经有些凝固的伤口被她这么一折腾，可以说是真的走一路的血就流了一地的血。
葛淑在旁边搀扶她的同时也劝她：“桑桑，让这个小伙子帮帮你，妈妈看着疼。”
湛桑其实也想让肖之景帮自己，但是成年人的世界很多时候都需要自己去应对这些事情，哪怕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今日她如果习惯了别人的帮忙，那么就会造成依赖，这段时间只要是自己出事的时候，总是会有肖之景的帮忙，她怕她养成习惯。
如果未来有一天只剩下自己，那么这种舒适圈很难找回。
从小到大什么事情都是自己解决，湛桑此刻不想将这些自己可以解决的事情交付给别人，所以强硬的忍着疼痛自己走进了急诊部。
在分诊期间，肖之景凑到湛桑耳边再次重复了一次之前的话：“我之前说你瞎子逞能，现在我觉得瞎子不适合你看，得叫傻子。”
腿上传来的疼痛钻心般的疼，湛桑没精力去理会肖之景说了什么，她办理好手续后就一直等着被护士带去处理伤口。
这次值班的还是上次那个护士，她刚推着车出来就被分诊台的叫住：“小郑！带这个女士去找王医生处理一下伤口！”
叫小郑的护士一眼就认出来了湛桑，她笑了笑对湛桑打招呼：“湛医生，好久不见！”
湛桑过了会儿也认出来了她，之前在自己科室实习的时候她很活泼，和小孩子们轻而易举就打成一片，很容易让人记住。
她也礼貌的回应了对方，这次小郑看见肖之景的时候开玩笑了几句：“上次你男朋友在走廊坐了好久，没想到这次又来陪你了。”
听完这话湛桑看了眼肖之景，忽然，她想起来葛淑还在旁边，还没转过去查看葛淑的状态对方就已经反问出声了。
“湛桑，他不会就是小张说的人吧？”葛淑眉眼间的质疑。
当事人刻意的移走话题：“小郑，待会儿再聊天可以吗，我想先去处理我的伤。”
被提醒的小郑看了眼湛桑的腿也吓了一跳，她的小腿上面全是血痕，连裙子上也被鲜血浸染了一大半。急忙忙地将湛桑带去急诊室，小郑等着湛桑在病床上坐好才跑出去叫医生。
等医生来了，肖之景和葛淑被请了出去。
站在走廊外面肖之景找了个凳子坐下，他没事干，准备打开手机打把游戏的时候，葛淑也坐过来了。
知道身旁坐着人，肖之景依旧懒得客套的打开了游戏，就好像葛淑完完全全不存在一样。
葛淑试探地问了出来：“小伙子，你是搞音乐的吗？”
握着手机的手顿了顿，肖之景懒懒地掀了下眼皮，嗯了一声。
也就是这一声，葛淑确定了他的身份。
小张口里湛桑交的混混男朋友。
确定了肖之景的身份，葛淑坐在旁边打量了一圈，好像觉得张超然说得没错，因为肖之景看起来确实挺不务正业的。
她没有接着问下去，而是心情复杂的坐在医院走廊上想了很多，直到湛桑脚上裹着纱布杵着拐杖走了出来。
拐杖是小郑看她走路不方便，特意从医院杂物间翻出来的。
出来的湛桑看见她妈和肖之景坐在一起有些紧张，但是看两个人这个样子似乎什么也没发生，所以自己也装成什么都没发生的走了过去。
“妈，一会儿你打车回家吧，我送你。”湛桑借着拐杖走到葛淑面前劝着。
打完一把游戏的肖之景将手机翻了个面，他抬眼看了看面前杵着拐杖浑身是血的湛桑，有些嫌弃地摇了摇头：“好丑的拐杖。”
湛桑扫了一眼肖之景，眼中充满着警告意味：“小祖宗，你闭嘴。”
葛淑被今天晚上这一幕冲击到了，她难得的没有说话，站起来就朝着医院门口走。在打车的时候才一口气说了很多叮嘱她的话，直到上车前才有些无奈地闭上了嘴。
湛桑看了眼手机时间：“妈，到家了给我打个电话。”
葛淑坐在后排嗯了一声，末了，她神色有些忧愁的补了一句：“小张明天不会来我们家吃饭了，我知道你们两个的关系了，明天中午过来吃饭吧。”
留下这句话的葛淑摇上了窗户。
等人一走，满头雾水的湛桑看着离去的车辆抬手撞了撞肖之景：“你跟我妈说什么了？”
肖之景也觉得莫名其妙的，他沉默了一下，似在回忆：“刚才我什么都没说。”
“那我妈突然说句这个什么意思？”湛桑心里也觉得一阵古怪。
这次肖之景想到了，他微眯了片刻的眼睛：“刚才坐在走廊的时候，你妈问我是不是搞音乐的，我嗯了一下。”
行，原来是她自己推着自己下火坑。
湛桑：“你记得张超然吗？他前几天跟我妈说我谈了个混混，我跟我妈说你是搞音乐的，估计是这个原因才确定我们关系的。”
肖之景：？
他其实不在意湛桑跟她妈说了什么，满脑子只抓住了一个重点，那就是张超然说他像混混。
肖之景不敢置信的冷笑一声：“那个死海龟真这么说我的？”
一时间嘴快的湛桑说漏了嘴，她沉默了几秒才给了肖之景一个肯定答案：“是。”
“行啊，留个学回来真把自己当海归了吗。”肖之景脸色明显难看了很多，说个话咬牙切齿的，“这玩意儿当个海龟还差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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