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遇妖

“呜呜……呜呜……”一阵哀泣传入莫铮耳中，眼前有些恍惚。

        一片黑暗当中，穿着杏粉色睡裙的小女孩抱着膝盖，嘤嘤啜泣着。

        像是察觉到莫铮的到来，小女孩抬起头来，与他对视。

        可怜巴巴的小脸上，挂着两条泪痕，晶莹的泪珠从眼角断线般滑落。

        而那不断淌泪的眼眶中，却是一片空洞。

        “琴儿？”久远的记忆忽然涌上心头，看着那无比熟悉的小女孩，莫铮不由自主的攥紧了拳头，向小女孩走去。

        许月琴，曾是他——童年的玩伴。

        他们被同一个人贩子抓住，一起在街上乞讨，一起承受人贩子的毒打，互相报团取暖。

        还记得当时，因为莫铮怎么也学不会扮可怜，连续一星期都没讨到什么钱，差点儿被人贩子打断腿挖了眼睛，是许月琴小小的身躯，张开双臂挡在他身前，哭着跟人贩子说，她会讨够两人的钱。

        人贩子冷笑着，瞥了莫铮一眼，对许月琴说道:“这可是你说的，老子帮你一把!”

        人贩子放过了莫铮，盘算着这小子虽然不会乞讨，好歹是个带把儿的，等找到合适的买家卖出去算了。

        至于许月琴，却被挖掉了双眼，好让她看起来更加可怜，能多讨一些钱。

        那段黑暗的记忆无比清晰的在脑海中回旋，沉溺于记忆中，莫铮战栗着，脚步却再也提不起来，不敢上前。

        “铮哥哥，救我!”

        “救我……”

        许月琴嘤嘤啜泣，对着莫铮张开双臂。

        基地通道中，察觉到莫铮失神，守护者们对视一眼，纷纷同时开枪扫射。

        “噗!”

        “噗!”

        莫铮几乎瞬间被打成了筛子。

        于此同时，之前被他所救的试验品们，也在解决了一些拦路的守护者后跟了过来，看到这一幕，瞬间对那十几名守护者展开了屠杀。

        莫铮像个破布娃娃躺在地上，身躯上肉眼可见的遍布着十几二十个骇人的大洞，浑身鲜血淋漓，大门前的地面都被染红。

        离奇的是这些鲜血没有顺着地面淌动，而是沸腾一般，不断鼓着泡，妖异的舞动着，返回莫铮的身躯。

        莫铮直勾勾的瞪着通道上方的天花板，渐渐的，那漆黑幽深的瞳孔表面，蒙上了一层如雾如水的淡紫色妖焰。

        幻象轰然崩塌，莫铮却仍沉浸于自己的情绪中，回不过神儿来。

        他已经醒了，却只是静静聆听着通道中的厮杀，眼底深处，染上一层怒意。

        “他死了吗？”

        “这都快被打成渣了，看来是没救了。”

        “你们女巫不是会复活术吗？”

        “你愿意当祭品替他去死，我倒是可以准备准备。”

        史密斯及通道中的守护者全部被击杀，七八个被莫铮救下的试验品围在莫铮身边，叽叽喳喳的讨论着。

        怎么看，此时的莫铮都死得不能再死了。

        “闭嘴!”莫铮突然开口，周围瞬间寂静，所有试验品的目光聚集在他身上。

        莫铮没有站起来，但毫无疑问，他还没死。

        倒不是他不愿意站起来，毕竟骨头断了，还没长好，他也无能为力。

        一分三十秒，莫铮站了起了，除了身上破破烂烂的乞丐装昭示着他曾经受到怎样的伤害，浑身上下再无一丝伤口，甚至可以说，如玉般完美无瑕。

        “轰!”灰尘四散，莫铮一脚踢倒了青铜大门。

        垂着头的纤瘦男人抬起头来，眼神有些讶异。

        他也以为莫铮死了。

        那些守卫者对莫铮那么紧张，他还以为是个高手，于是诱惑莫铮开门营救自己，没想到只是那群蝼蚁般的守护者，就将莫铮打倒。

        “是你搞的鬼。”见到尘的第一眼，莫铮就确定了刚才的幻象是这个男人营造的。

        “铮哥哥，救我……”男人在莫铮面前，再次变成了许月琴的模样，楚楚可怜的小脸儿，空洞的眼眶。

        这次不是幻象，而是幻形，其他人也看见了。

        还在惊讶于尘这妖异的能力，莫铮已经走了上去。

        尘内心很是淡然，他的幻象与幻术，足以拉着人的灵魂沉溺。

        就算当着莫铮的面变化成许月琴，他也不能分辨现实的真假，会从心底里把自己当成真的许月琴。

        这是他的天赋，这点儿自信，尘还是有的。

        然而，下一刻。

        斗大的拳头落在了尘的脸上，他被迫变回了自己本身的样貌。

        “嘶……”

        痛呼一声，血迹随着尘的嘴角落下，俊美妖冶的脸蛋上留下一片淤青。

        “竟然能勘破我的幻术，让我猜猜，獬豸？”

        “哈哈，如今这个时代，这当然是不可能的。”

        “镜妖，蜃妖、梦貘……让我看看你到底是什么东西!”尘并不在意这一拳，自顾自的猜了起来。

        话音落下，一条毛茸茸的巨尾，形同长鞭，向莫铮抽了过来。

        早在莫铮来到青铜大门外，尘就知道他是一只妖怪，莫铮身上那纯粹得不能再纯粹的妖气，曾是尘求而不得的东西。

        更何况，莫铮甚至没有加以丝毫掩饰。

        能够看破他的幻术，那说明莫铮应该也是一只擅长此类法术的妖怪。

        反正问估计莫铮也不会说，尘打算直接将他打回原形。

        尘从不怀疑自己有没有这个能力，莫铮身上的妖气虽然纯粹，却弱得可怜，连刚刚化形的妖怪都不如，这一战几乎没有丝毫悬念。

        看到抽来的尾巴，莫铮也是惊愕不已，尘的四肢躯干都被锁链困住，莫铮根本没想到他会突然长出一条尾巴来。

        这家伙是什么东西，狼人？

        似乎不是，尘跟狼人还是有很大区别的，狼人并不会什么幻术，而且这条尾巴跟狼尾巴也并不相同。

        随着这一尾抽来，原本跟着莫铮进来的狼人、吸血鬼、女巫都直接被气浪掀飞出去，可见这一尾力量之强。

        莫铮抬手想要抓住这条尾巴，然而，在他抓住这条尾巴的瞬间，那尾巴消失不见。

        只有仍然吹动他身上破布条的狂风，证明着这力量强大的一鞭，曾经存在。

        “什么……”尘眼神变换，带着一丝不可置信。

        尾巴不是他自己收起来的，他根本不会收手。

        这是——血脉压制，面前这只小妖，有着比他更为高级的血脉。

        血脉比他强的妖怪，尘也不是没有遇到过，他最爱干的事，就是顶着血脉压制击杀对方，只是这么强的压制力，还是第一次见。

        “该不会真的是獬豸吧？”尘眯了眯眼睛，呢喃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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