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第十二章结论是出海

在朱砂和“理”的帮助下，孟戈结束了对天供岛的观察。她换了一身和白夜的款式很像的衣服，只不过将白色短裙改为黑色长裙。带着所有的资料，兴冲冲地跑向了惠比寿楼。她特地挑了中午，这样除了来拿瓦版的海浬就不会有其他人在场了。

        但是，事情往往没有想的那么顺利。

        “……那么，就谢谢你啦，柑南。我真不知道该怎么报答你。”不知道是拜托了柑南做什么事情，白夜在里面的声音听上去相当高兴。

        “那不如给我一个来自奥林匹亚吻吧。”

        “抱歉，只有这个绝对不可能！”

        这……绝对不是可以进入惠比寿楼的场合。

        （能不能不要每次都让我像这样碰到柑南和奥林匹亚的会面呢……）孟戈尴尬地躲进了惠比寿楼侧面的阴影里，等白夜离开后才推门而入。

        “哎呀，欢迎光临，异世奇人大人。”

        这是柑南见到孟戈后的第一句话。

        “柑南，我来这里是有事情想要跟你说，嗯……”孟戈环顾了一眼四周，几个作家和编辑立时收回了偷看的目光。“需要一对一地谈。”她补充道。

        于是，他们又来到了那天一起喝茶的茶室。不自觉望了一眼外面的风景，孟戈看到了天女岛，她不禁想到了方才柑南的那句话“那不如给我一个来自奥林匹亚吻吧”。

        （总感觉……心里有点难受。不不不，现在可不是想这个的时候，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说，为此可是跟玄叶和朱砂练习过呢，可不能辜负大家的成果。）

        孟戈拍了拍脸颊，让自己恢复状态。

        “那么，你是来找我说什么呢？”柑南熟练地沏了茶，与孟戈相对而坐。

        孟戈拿出了自己的笔记本和整理的资料，越过茶杯，全部放到柑南面前。

        （bgm色与理）

        “请看这些资料，这是我这十天来对整个天供岛观察后的结论，”她说道，“结论的论据都在这些里面，那我就直接说结果了。”

        “这座天供岛能发展到今天是奇迹。明明已经有了电力这种能使得生产发生飞跃性改变的能源，但制度和思想却依然停留在我那边世界的几千年前，在生物研究方面落后得惊人，种姓制度类似的色层制度依然存在。”

        “……现在仁德书院也接收了【独色】之外的学生，珠蓝大师也希望能建立女校，‘理’在抓紧废除荒秽者死刑……”

        孟戈观察着柑南的表情，到现在为止，柑南都没有产生任何动摇。这也是当然的，毕竟他从出生就生活在天供岛上，这种程度的信息当然能够整理出来。

        “但这些都不会给天供岛的社会带来实质性改变。”

        “那么，要怎样才能带来实质性改变呢？”柑南似乎有了一些兴趣，可翻阅资料的手并没有停下。

        “更换社会资源配置。”

        修长的手指捏着纸张停在了半空，柑南从文件资料中抬起头来，孟戈知道自己总算抓住了他的注意力。

        “这座岛虽然什么资源都有一些，铜矿也好金矿也好煤矿也好……这也就是能够发展到今天这一步的原因。可小岛毕竟是小岛，所有的资源都已经被【原色】和【独色】的人瓜分完毕了。【甲】【乙】【无色】不管再如何努力，只要这些【原色】【独色】有一家存活，他们就很难分到资源。而想要改变这个岛，想要打破色层制度带来的一切不公平，就必须从资源分配入手。一旦配置能得到改变，那么身份的尊卑，甚至到审美的判断都可以重新洗牌。”

        “那你想怎么办呢？强迫【原色】和【独色】把财产分出去吗？”

        “不，这恐怕很难办到。所以，需要得到额外、甚至是超过贵族们的资源，并保证这些资源可以在短时间内保持供给，要达成这些条件就只有出海。”

        “嗯，没错。”

        柑南虽然没有在说什么嘲讽的话，但也没有更多的表示。他的反应也在孟戈的预料之中，只要结合了柑南过往的发言就会发现，自己说的这些结论……

        “这些结论我想你已经发现了，”孟戈说道，“你很早就得出了结论，并对这个岛的未来丝毫不抱希望。”

        她完全可以想象，柑南在更早的时候，甚至可能是在仁德书院上学的时候应该就已经考虑过这些问题了，只要不断地、一本又一本地去阅读漂流来的书籍，积攒了足够的知识，就一定会得出相同的结论。

        要改变这座岛，只有让资源分配改变，改变的方式是出海——获得新的资源——这是唯一能够从根本上改变这座岛的方式。

        可这座岛的人根本就没有办法越过周围巨大的漩涡出海。

        柑南认为朱砂和白夜做的好些事情不过都是不能改变实质的“一时兴起”是有原因的，只要漩涡还在，只要天供岛的人不能出海，那一切梦想都是空中阁楼。跟朱砂一起得出这个结论之后，孟戈感到悲伤。

        柑南是意识到这些后，才对这个世界产生了绝望吧。他原来在这座岛上，就是这么痛苦而清醒地生活着。

        “所以呢？你能怎么办？”柑南不知道自己嘲笑的声音当中为什么会有一些颤抖，他现在甚至能够感受到心脏在胸口不断跳动。

        “所以我们在找可以出海的可能性。”孟戈稍微把声音抬高了一些。

        “没可能的，【橙】一族一直有在尝试。”柑南立刻否定了孟戈的计划，“你们可能不知道，【橙】是受漂流物恩惠最多的一族，也是比任何人都希望探究海外的一族，但各种项目的尝试都是竹篮打水一场空。”（bgm彩虹）

        “那是以前”，孟戈说道，“现在天照大神已经回到了原来的位置。通过奥林匹亚向月黄泉和卑留呼打探，天供岛和周围的岛屿确实是神明创造的，但因为天照大神回到了天上，伊邪那美也自愿消逝，所以按他们以往的经验，不久后应该就会与其它神系创造的和我们情况类似的时空相连，这座岛的漩涡随之也很快就会变小，这是连神明都无法改变的规律。所以，天供岛以后是可以出海的，虽然不知道需要多久，但今后一定可以发现新的岛屿和新的陆地！”

        看着孟戈的笑容，柑南倒吸了一口气。

        他的耳侧传来了海潮的声音，甚至闻到了甲板上熏风的味道。

        “如果顺利的话，这座岛让人感到的痛苦的色层制度一两百年内就会有很大的改善。”

        “一两百年？”重复说孟戈说过的话，柑南觉得自己有点傻，思考了一下后他随即说道，“确实需要多一些的时间。”

        “不过准确地来说，应该是如果天供岛从现在开始做准备，需要一两百年，如果准备晚了，那实现的时间自然也会变晚。所以柑南！”

        孟戈突然站起身，双手拍上桌子，这个气势让柑南的身体忍不住往后挪了点。可孟戈依然不管不顾地把鼻尖凑到了他面前，或许是跳起来得太过欢快，黑色的秀发在空中轻轻散开出了好看的弧度。

        “加入我们吧！说实话，现在想要造出适合出海的大船，研发成熟的航海技术，没有【橙】的财力，一切都不可能实现！”

        说……说出来了！

        孟戈努力地维持出自信的表情，她知道有理不在声高，但有的时候一定要在气势上压过别人才可以。柑南一定早就习惯了自己总是保持冷静和平静的样子，所以在这种时候才要更加情绪化一些，如此反而容易让柑南跟着自己的脚步走。

        这还是朱砂和玄叶给的主意，一旦一直冷静的人突然情绪高昂起来，就算是柑南多少也会跟着感情来做事的。

        那么，已经把渲染都做到位了，把柑南拉入造船出海的小伙伴当中，就看柑南是否能够在理性与感性全部用上的说服当中被打动了！

        孟戈看着柑南，努力露出自信的微笑。她知道柑南愣了一下，她知道柑南确实是露出了受到冲击的表情。

        看到柑南微微张开口，她有自信柑南一定是要答应了！

        可没有却没有得到任何回答。

        眼前突然尽是闪耀的橙色，身周布满了墨水和檀香混在一起的香味，嘴唇被同样柔软的物质触碰，在潮湿中被轻轻吮吸，然后“啾”地一下，孟戈的大脑当机了。

        诶、诶？自己刚才……是被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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