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双双掉马
翌日上午, 褚凯峰和柳pd如期而至。
两人大包小袋拎了不少东西，包括花篮、进口水果，以及价值不菲的营养品。
柳pd对荀予安的态度非常好, 还不住称赞他有个好哥哥, 荀予安猜测对方大概是知道展湛身份了, 否则身为大牌制作人, 绝不会对一个糊咖如此客气。
她先是代表节目组朝荀予安亲切慰问，继而又诚恳道歉, 搞得荀予安差点脱口而出“都是我不好”，幸亏季明在一旁朝他不住使眼色, 这才把到嘴边的话咽进去。
然而柳pd讲完，突然话锋一转, 沉痛地说：“唉，都怪我运气太差，连累你们也跟着倒霉, 你说好好的一档节目居然出了这种意外？我看这回是要赔得血本无归了！”
听她这么说，荀予安不免有些内疚，刚想开口解释，季明马上道：“柳姐，谁都不想发生这种事, 您也说了是意外，您看看我们家予安, 哎呦，简直是从鬼门关走了一遭，所以还请您多多体谅和包涵。”
“要不这样吧，回头等予安和段老师身体康复，您看能不能安排补拍？譬如弄个啥特辑庆典之类的, 能挽回多少是多少，总之我们会尽全力配合您。”
“成！那我回去跟团队商量一下。”柳pd大方地说，“你这个提议给了我很大启发，现在真人秀不是流行拍大电影嘛，虽然咱们资金有限，不可能上大荧幕，但拍个特辑还是蛮不错的。”
季明点头哈腰连声称是，柳pd又跟荀予安闲聊一会，最后道：“那今天就先这样，荀老师您好好休息，祝您早日康复！”
荀予安想要起身送客，柳pd忙说不用，褚凯峰也跟着朝他客套几句，两人便在季明的陪同下离开病房。
三人刚走出没多远，褚凯峰道：“柳姐，小季，你们先下楼，我去方便一下哈！”
“去吧去吧，”柳pd摆摆手，而后同季明走了。
褚凯峰从卫生间出来，忽而想起自己手机竟然忘了拿，便转身返回病房，荀予安见他进来，当即诧异地问：“褚哥？你怎么又回来了？”
“手机落下了。”褚凯峰说。
荀予安哦了声，褚凯峰把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揣进兜里，语重心长道：“小荀啊，听哥一句劝，今后出门在外可别这么鲁莽了，所谓小赌怡情，大赌伤身，千万别拿自己性命开玩笑。”
荀予安听得一头雾水，反问道：“什么赌？褚哥我没太懂你意思。”
“嗨，小荀你别怕！”褚凯峰大喇喇道，“你和段峥的事我没跟节目组任何人说，你就把心放肚子里好了。”
荀予安更懵了，迷茫地问：“到底什么事？褚哥你能不能把话说明白点，我都被你搞糊涂了！”
“就是你和段峥打赌去悬崖捉鬼的事啊。”褚哥说。
“我和段峥、打赌去悬崖追鬼……？？”
荀予安沉吟片刻，反问道：“谁告诉你的？”
“你经纪人。”褚凯峰答道。
荀予安：“…………”
见荀予安表情有些错愕，褚凯峰忙安抚道：“你放心，我对天发誓绝对没透漏一个字出去，这事只有救援队那头知道，不过他们是事不关己，也不会说的。”
“还有你千万别埋怨小季，他也是迫不得已，要不是他说的早，我们未必能那么快找到你们，你不是驴友你不了解，在没有装备的情况下被困山里，时间一久的话命都有可能保不住！”
“那这次真的谢谢你了。”荀予安笑着说，“对了褚哥，你能讲讲当天究竟是怎么找到我们的吗？你也知道我经纪人性格，马大哈一个，说的乱七八糟，我根本没听懂。”
褚凯峰便把全部过程描述一遍，末了，感叹道：“你那个经纪人可不得了，探路本领比救援队长还强，走在前面蹭蹭的，我看这小子在野外徒步方面很有天赋，不做向导可惜了。”
“是的是的，”荀予安附和道，“我早就发现他有这个技能了，打小他方位感就特强，从来不会迷路。”
褚凯峰赞同地点点头，这时他手机响了，是柳pd打来的，催促他赶紧下楼，褚凯峰便朝荀予安告辞，离开病房。
待褚凯峰走后，荀予安发呆了好一会，继而拿起圣诞老人摆件，怔怔看着它，最后连续按那个开关数次。
数十公里外。
展湛正坐在去往分公司的车里，手机突然发出几声叮咚响，他笑着打开微信，回复：【弟，收到了，哥也想你。】
病房内。
荀予安紧紧捏着圣诞老人，脸上现出阴郁的神情。
~~
荀予安在医院整整住了一个星期。
期间展湛白天去工作，下午四点不到就赶回来陪他，还让护士搬了张单人床到病房，晚上吃过饭，两兄弟会一起聊天，亦或是玩些棋牌类的小游戏，及至十点，展湛便让荀予安休息，自己则睡在单人床上。
于是季明反而成了多余分子，只是白天守着荀予安，待展湛下班就赶紧闪人去宾馆。
快要出院时，段峥来看过荀予安，不但赔了他一部新手机，还送他一束花。
段峥先是朝荀予安赔礼道歉，而后支支吾吾半天，说了些奇奇怪怪的话，荀予安一句都没听懂，两人话不投机半句多，遂敷衍几句就把人打发走了。
正式出院这天，分公司那头刚好有点急事，展湛让荀予安在病房等着，并保证下午两点前一定能赶回来。
“你慢慢来，”荀予安说，“迟到也没关系，我又不急。”
展湛笑着说好的，荀予安挂断电话，出神地看着瓶子里的花，半晌后季明推门而入，手里拎个袋子，气喘吁吁地进来。
“你干嘛去了？”荀予安问，“出去得有一个钟头了。”
“去给你买蛋挞。”季明坐到床边，献宝般说道：“新出炉的老广式，你不是一直念叨想吃甜品吗？赶紧趁热吃，他们都说这家的蛋挞在浜城排名第一。”
荀予安拿起一个咬了口，旋即称赞道：“哇，确实不错！”
季明也跟着尝了一个，嘴里说“好吃好吃”，并不时用余光观察荀予安，荀予安终于有所察觉，奇怪地问：“看我干嘛？我脸上有脏东西？”说着在嘴角擦了擦。
“没、没事。”季明摇头道。
荀予安撇了下嘴，吃完再准备去拿的时候，看到袋子里还有张纸头，便随手取出来，发现是张宣传彩页，季明见状，手下一顿，咀嚼速度也跟着慢下来，眼睛直直地盯着他的反应。
荀予安边吃边无聊地翻看手中的宣传单，忽道：“唔？这下面怎么有个手机号？还写了一段话？”
“有缘……”
他刚念出声，季明一把夺过宣传单，几下揉成一团，不屑道：“什么破玩意！不要看！小心是诈骗电话！”
荀予安被他这么一吓，差点没被嘴里的蛋挞噎死，当即怒道：“你反应这么大干嘛？吓死我了！”
“赶紧吃！”季明把纸团塞进裤兜，说：“吃完去换衣服，等展湛来了咱们就出发去机场，这都几点了。”
荀予安眉头微微一皱，瞥了他裤兜一眼，没再说什么，两人你一个我一个，六只蛋挞很快被消灭干净。
吃完后，季明开始帮荀予安收拾行李，荀予安本想帮忙，但被他拒绝了，待一切搞定，季明道：“我去办理出院手续，你一个人先待会。”
“去吧。”荀予安说。
离开病房，季明终于绷不住了，整个人开始不住发抖，心脏怦怦乱跳，倚着墙缓了好半天才平复下来，随后把宣传单掏出来，撕个粉碎，扔进垃圾桶。
办好出院手续，季明朝护士道：“请问我可以用一下这部电话吗？”
“当然可以。”护士礼貌地说，“季先生，您随意。”
季明点点头，把电话抱进怀里，蹲在地上拨出一串号码，那头很快接通：
“喂？哪位？”
季明低声道：“是我。”
“阿明？你搞定了？”
“我……”
“怎么？又出什么差错了？”
季明迟疑片刻，说：“我没有把单子交给予安，我、我不行！我不干了！”
电话那头沉默一会，冷笑道：“你这是反水了？”
“不是，你听我解释。”季明说，“我觉得这样不好，真的！我很担心予安又变回从前那个样子，你也知道，他那会差点就没命了！”
“所以呢？”
“所以……我觉得应该让予安自己去选择，如果他明确说想要恢复记忆，愿意接受治疗，我们再帮他也不迟。”
“自己选择？他已经被展湛灌了迷魂汤，根本不知道什么才是正确的选择！本来还有你能拉他一把，没想到现在连你也成了叛徒！”
“我不是叛徒！”季明叫道，“我只是、只是……”
“你不用解释了，你的任务到此为止，我说话算数，今后荀予安的事再与你无关，我知道展湛给了你不少好处，以后你就去做他的狗吧！”
“你到底想怎样？！”季明痛苦地说，“我没有背叛你，也没有背叛予安，我只是想让他快乐，他从前活得太累了！”
对方似乎听出季明情绪有些失控，于是放缓语气，说：“我懂了，那就如你所言，我会好好考虑，暂时不会再有所行动。”
听到这话，季明终于松口气，哽咽着说“好的谢谢”，而后挂断电话，走进医院的便利超市，买了两听啤酒，坐到大门外的台阶上，一脸麻木地喝起来。
楼上病房内。
荀予安站在窗前，漠然地凝视季明那孤独的背影。
小明从来不喝酒……
荀予安心想。
看来，他好像碰上大麻烦了。
作者有话要说： 小明千算万算，没想到被褚哥的一泡尿给破坏了。
从这章开始，为了悬疑效果，安安的心理描述就很少了(前期我们都是跟着安安脑补来思考线索的)，基本由回忆杀+行为+语言来展现他的心理活动。
小提示：
1、显而易见，安安已经察觉到展湛很可能在监控自己，而且知道季明也参与其中。
2、季明把宣传单揣到裤兜里、而不是扔进垃圾桶，这一举动彻底让安安知道，季明绝对不简单。
ps：明天周三休息一天，我脑子被烧坏了，有点卡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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