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仇家追杀
异世界的无妄街大当家,李昶,在赴宴回家的路上,被仇家埋伏追杀,护送他的保镖都死了,他也身中数刀,勉强从死里逃生,捂着淌血的肚子,跌跌撞撞向前跑。
鲜血随着他的运行轨迹,淅淅沥沥洒了一地。
深秋时节。夜色如墨,伸手不见五指。
李昶不知道自己跑了多久、多远,到了哪儿,只恍惚间感到自己闯入了一个强大的结界。破开结界已经花光了他所有力气,他无力的栽倒在地,脸朝下,摔得脑门嗡嗡作响。
不多时,一双白底黑布的老式布鞋,两只高帮的白色纯棉袜子,挡住了他所有视线,那双脚,离他很近,近到他都能闻到,对方袜子上淡淡的洗衣液香气。
是洗衣液吧?他也不怎么确定,反正是种很干净明朗的味道。
他想着,看这打扮,站在自己面前的应该是个老头儿。他艰难的仰起脖子,登时愣住,毫不夸张的说,那种长相与装扮不符带来的巨大冲击,短暂的麻痹了一下他身上的伤痛。虽然只有一两秒。
“小孩儿,搭把手,扶我起来。”李昶怕吓着那斯斯文文的少年,说话时还努力挤出一个自认为友善的笑。
实则,他浑身是血,面目全非,笑比哭难看。
少年的长相并不算惊艳,胜在眉眼生得特周正,细看会觉得很哇塞。气质也干干净净的,让人本能的觉得他心肠很好。虽然穿着一身不伦不类的老款式服装,脖子上还挂着一条纯白色围裙,但耐不住底子好,土纯土纯的好看。
或许是李昶浑身带血,像条死狗一样趴在地上苟延残喘的缘故,心善的少年皱起了眉,弯下腰,把自己有些粗糙的双手递到他面前。
“能站起来吗?要不,我背你吧?”
李昶摆摆手,示意不用。
少年的手扎实有力,还很暖,李昶攀着那手,抓紧少年两条胳膊,再搭上他的肩头,刚站起来,还没来得及道谢,结界处就传来异动,掀起一阵无根的长风,将他与缠在一起的少年,打翻在地。
一上一下,重叠着。
李昶撞到了伤口,疼得龇牙咧嘴,却没有发出一丁点儿痛苦的声音,从少年身上勉强翻了个身,滚到地上,就看到追杀他的人正在外头施法破界。
他这才注意到,结界上头,赫然写着金光闪闪的三个大字‘长生街’,他登时乐了,这帮畜生,简直丧心病狂,为了杀他,连长生街都敢闯。
在这个异世界,有三大街鼎立,这里的‘街’是指地皮的代号,并非单纯的只有一条街道。三大街分别是‘长生街’、‘无妄街’、‘安乐街’,每条街都设有各自的结界,千百年来,互不干扰,互不侵犯。
当然,每条街都有一个大当家。
长生街是老大,不论是从民风、民力、还是领导者的能力角度来讲,都能使其余两条街望其项背。
长生街的大当家,夜凌寒,是异族,身高九尺多,长相可怖,有一双如同兽类的幽瞳。性格更是残暴不仁,杀人如麻,十分心狠手辣。
三街有这样一条不成文的规矩,宁愿被剥一层皮,也不愿冒犯长生街。
夜凌寒的威望不是盖的,其余两条街的人,没有一个敢在他的地盘上造次。大家对夜凌寒闻风丧胆,敬而远之。
也罢,李昶认了,死在长生街,总比死在那些混账手下有面子。
结界被破,追杀他的人,刚露头,瞬间被一股力量化为血水,融进土地里。
李昶不用回头也知道是谁有这么大的本事,不过,那也会是他的下场,他安然的闭上眼睛,一股疼痛感从他的后背传来,随后他就失去了意识。
等他醒来时已是隔天傍晚,自己已经被人救下。
李昶躺在床上,睁着眼珠子,转了转,想起了那个穿着白底黑布布鞋的少年。
他环顾四周,怀疑自己住在废墟里。
房间很简陋,准确来说,是有点儿破烂,窗户是很古老的双推门式,带插销那种。两扇窗户上的玻璃,总共八块,坏掉了两块,冷风霍霍倒灌,把用旧床单拼接起来的窗帘吹得一浪一浪。窗棂上的红色木漆都快掉光了,剩下点漆皮翻在发霉的木头上,难看得要死。
好在,屋子虽破,但不乱,东西不多,很简洁,枕头和被条上,还有一股淡淡的花香,和被充裕阳光晒过的味道,闻着舒心极了,藏蓝色小碎花的古老款式,还挺耐看。
“嗯,就是这样了。好的,我知道了。我会照顾他的。我看他不像坏人。”
破破歪歪的小木门虚掩着,少年的半边身子清晰可见,他声音客气又谨慎,剪着干净短发的小脑袋,点头如捣蒜,像是有人在给他交代什么任务一样。
不一会儿,人进来了,手里还端着一碗豆浆,见李昶已经醒了,颇有些意外,少年顿了顿,走到床边,小心翼翼的把碗一递。
“要、要喝吗?”少年的声带有些发紧。
直觉告诉他,李昶这样的大人物,应该看不上他手里的豆浆。
再次见到少年这张脸,李昶还是微微失了神,怎么会有男的能长成这样?又土又纯,还他妈贼周正。
皮肤白得呀,晃眼睛。
总之看着怪招人。
呸!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他怎么还活着?
夜凌寒的长生街,生人勿进,违者格杀勿论的呀,更何况,在那种形势紧迫的状况下,他还是稀里糊涂硬闯进来的。
莫非,夜凌寒对他旧情未了?所以放过他了?好像,也不是没有这种可能……
毕竟,他可是拒绝过夜凌寒提亲的男人,号称‘三街第一大帅逼’,李昶是也。
“不、不喝吗?”
少年见李昶闻而不答,有些尴尬,又见李昶根本没打算理他,木了木,随后端起碗直接深闷两口,香浓的豆浆新鲜又热乎,喝完脸都红扑扑的。
操!更招人了!
怕自己碍眼,少年端着空碗,转身出去了。
李昶望着蜕皮的天花板,走了会儿神,想了很多事。没想到他一直把二当家当亲弟弟,二当家却勾结他的仇家要杀他!
人心啊!难测!
他勾了勾唇,苦笑。
稍后,他勉强扶着床沿坐起来。肚子好痛,李昶龇着牙,掀开被子,想检查一下自己的伤势,好家伙,自己脖子以下,腰线以上,被缠得像个木乃伊,怪不得他总感觉自己喘不上气。
天儿真冷啊,他身上除了裹着一层纱布,啥也没得穿,下半身都是挂的空挡,那场面,可谓是春光乍泄,迸发出令人自动闭眼的金光。
难以想象,那老实巴交的小子,在扒他衣服时,是怎样的手足无措。
皮肤暴露在空气中,冷得李昶直哆嗦。他那身贵得能上天的精致西装,早就破烂不堪,且血臭熏天,估计早就被扔了。床头放着一件干燥的黑色棉大衣,还有一条老棉裤,旧是旧了点,但看着很干净。
棉衣和棉裤都是那少年的。
年纪轻轻,却一副小老头儿的打扮,李昶在心里嘀咕了这么一句。
李昶一边嫌弃,一边往身上套。穿上后只有一个直观的感觉——暖和!!
上衣扣上扣子,两条逆天大长腿,也赶紧塞进棉裤里,身上的温度,顿时升了上来。
就是光脚穿拖鞋,脚脖子有点儿冷。
李昶这个人吧,有一个很好的德性,那就是年纪轻轻却极其注重养生,所以他不抽烟少喝酒,不吃零食不熬夜。只是偶尔喜欢跳跳迪斯科,感受轰隆隆音乐下,心跳失控,脑子放松,牛鬼蛇神混在一起像炒大杂烩的错乱感觉。
这大冬天露脚脖子,老了要得老寒腿儿,万万使不得。房间不大,只有一个上了些岁月的大衣柜立在床头,他捂着肚子,走到那衣柜前,自顾自的翻翻找找,终于在最下头的小抽屉里找到了袜子。
纯白色的高帮棉袜,崭新崭新的,像是特意为他准备的,他拿起来,禁不住凑在鼻尖闻了闻,嗯,上头还沾了少年身上的香气。
确保自己抗冻后,李昶才打开那扇小破门,抬腿走了出去,站在门口就傻眼了。
映入他眼帘的是一派颓唐,像待拆的老城区,年久失修的楼房危险耸立着,好似大声喊两嗓子,都能轻松震塌一片。
奇怪的是,这种地方居然还有人住,而且那些人丝毫没有感觉到危险,还任由小孩子在楼房间穿梭、追逐、打闹,嘻嘻哈哈的笑声,如银铃般飘散回荡。
孩童的快乐,与物质无关。
李昶抬眼扫了一下周遭,想起来了,这里应该是长生街的临界点,每条街的临界点,都是这么颓败,长生街还有人住,他的无妄街,居民只有野老鼠。
如此说来,那他现在跟居住在这里的人一样,是住在临界点的难民咯。
天色渐晚,快要入夜的模样,西边的落日余晖只剩一点残红。日落的方向,有一颗拣尽寒枝的大梧桐树,估计岁数不小了,高高大大的,枝条茂盛。
粗壮的树干旁,有一个简陋的小面摊,像是用砖瓦自己搭的,水泥缝坑坑洼洼的,墙面也不平整。
也没个招牌什么的,只有一面用布支棱起来的旗子,像古时候驿站外头插的那种小旗子,上面歪歪斜斜写着一个‘面’字,李昶看着就难受。
长生街好歹也是异世界最顶的一条街,夜凌寒就不能做出点儿表率,把这破地方修一修?
李昶寻思了一会儿,还是高抬贵腿,往那破破烂烂的面摊走去。
面摊的面积不大,只摆得下三张桌子,桌子上放着筷兜,紧挨着有两个塑料瓶,上头贴着标签,分别写着‘醋’和‘酱油’,旁边的小碗里头,还放着一些带着皮的蒜瓣。
面摊的门口烧着炉子,炉子上放着几口大黑锅,锅子上烧着水,放着高高的蒸笼,热腾腾的水汽很浓郁,白色的雾气发散风尘,火苗红旺旺的,在漆黑的锅底一串一串,看着就暖和。
李昶踱步走过去,拉了条板凳坐在背风面,伸出双手向火取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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