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第6章
当最后一句跳出来时,静空发现自己真的学会了打蛇棍法。
就像天生便会此棍法一般,此刻让她闭着眼睛都能很顺畅地打出完整棍法。
打蛇打七寸,此棍法招招指向七寸,且她意外地能精准看出蛇妖的七寸位于何处。
但还不够,双方修为悬殊太大,必须以巧取胜。
她将静尘放到地上,后者自觉跑远,以确保打斗波及不到他。
看着他离得差不多远了,静空转头看向面前的蛇妖。
东琅慢条斯理地轻晃尾巴,依然保持着原形。于他而言,这小小筑基期的人类,还不至于让他忌惮到化为人形。
一人一蛇相对而立,远处村落里的尖叫声逐渐变小,四周气氛凝滞。
静空率先发难,速度极快地拉近双方的距离,在他尾巴甩来之时顺势一拍,身体跃上半空,接着在半空中翻了个跟斗。
眼看着即将落在他身上,他顿时玩心大起,尾巴再度甩来。
她长棍一扫,将他尾巴打偏的同时顺着这股力道弹向左侧的树干,再借力弹向他。
撩,点,劈,打……
她每一招都毫无威胁可言,仿佛在对方身上挠痒痒,很快她便成功把他激得不耐烦起来。
他不愿再玩下去,蛇尾快速甩来,就要把猎物卷住。
静空提速闪避,趁此时机低声吟唱起经文,一连串梵文化为金色锁链,缠绕于蛇妖的周身。
他愈发暴怒,来自金丹期妖修的威压铺天盖地而来,她嘴角溢出鲜血,确是半点也不敢停止吟唱。
“撑住。”
静尘同样吟唱着经文,声音逐渐与她重合。
原本开始变得暗淡的梵文重新散发出光芒,耀眼夺目。
东琅本不将此当一回事,可随着对方口中最后一个梵文落下,那金色锁链彻底将他锁住,动弹不得。
他顷刻间化为人形,欲用修为挣脱开锁链。
静空等得就是这一刻,打蛇棍法随之而出,直接将他打回原形,最后直指他七寸。
那蛇妖轰然倒下,锁链消失的瞬间,尸体化为一枚金色妖丹落于她的手中。
与此同时,哐哐声再度回响在她脑海中,她感受到自己一跃到筑基后期了。
这枚妖丹犹如烫手的山芋,她看着走来的静尘,茫然道:“大师兄,我……”
“不必自责,你做得很好。”他道。
虽说那蛇妖恶贯满盈,死不足惜,可她毕竟是第一次杀生,心里过不去这道坎。
缓和许久,她长长呼出一口气:“那这妖丹……”
“收着吧,以后兴许能用上。”
此时的村落里静悄悄的,看不到任何半妖的影子。
细细听去,左侧方的茅草屋里隐约传出刻意放轻的咳嗽声。
静空并未掩藏气息,上前敲响屋门:“阿弥陀佛,那蛇妖小僧已制服,施主不用害怕。”
屋里的老者颤抖着双手,却依然紧握手中的匕首。在听到门外传来耳生的声音时,他茫然一瞬,紧接着迟疑起来。
他一连轻咳几声,缓缓将匕首藏进被褥里:“门没锁,请、请进吧。”
他们推门而入,一眼便望到那靠墙而坐,目露惊慌的老者。
老者同样是只半兔妖,修为在炼气九层,看样子时日不多了。
“阿弥陀佛,”她双手合十,安抚道,“小僧路过此地,见那蛇妖在村里为非作歹,便出手制服了他。现如今危险已无,施主可放下心来,不用再提心吊胆了。”
“你……是人类?”意识到自己讲了废话,老者慌忙改口道,“这位……这位小师父,你方才所说,都是真的?”
“阿弥陀佛,出家人不打诳语。”
“太好了……太好了……咳咳……”他激动万分,一边咳一边松开被褥里紧握着匕首的手,继而拿起放置在一旁的摇铃。
摇铃声清脆悦耳,悠悠传出好远。
逃散在村落四周的半兔妖们耳朵微动,纷纷转头望向声源处。
片刻后陆续有半兔妖回到村落中,试探地敲响老者的屋门:“村长?村长你在里头吗?”
老者道:“是我,我还活着。你们都进来吧。”
他们推开门,就见屋中央站着一个人类,人类肩上还趴着一只狼,吓得他们差点掉头就跑。
老者及时开口:“是这位小师父救了我们,那可恶的东琅已经被小师父打死了,我们再也不用怕他会来了。”
“真的?”
“真的。”
他们齐齐转头看向那个人类,又转回头来看向老者。
在接收到他肯定的眼神后,他们欢呼雀跃起来,将静空团团围住,又是作揖又是双手合十的,千恩万谢。
他们拉着“他”要请吃饭,还说要送东西给“他”。
静空有些招架不住他们的热情,连连摆手道:“举手之劳,举手之劳,施主们不必如此客气。”
她所不知道的是,半兔村的村民们由于弱小,常年饱受妖类,乃至其他半妖的欺凌。
五年前,蛇妖东琅发现了半兔村,至此视村民们为玩物。
他会每隔几日突然进村,看着他们绝望地四处逃散,然后选中一个跑得最慢的村民活活折磨致死,最后将尸体抛弃于村口。
这五年来,他就是半兔村村民们心头挥之不去的阴影。
他们当然想过搬迁至别处去,可对方神通广大,只要他们一有这个念头,翌日他必会来到村里,警告他们不要有非分之想。
静空被拉着坐在上首之位,左侧静尘端坐于桌上,右侧则坐着老者。
她原本心里还有些期待这顿饭会是什么样,结果当半兔妖们将盘子端上来后,她略显呆愣地眨眨眼。
此时在她的面前,正放着一盘青草。
她默默从储物袋里拿出几颗果子,塞了几颗给大师兄,冲着他们干笑两声:“多谢施主们的好意,小僧吃这个就好。”
老者一拍脑袋:“瞧我这记性,你们人类不吃这些。快快,找些人类吃的食物来。”
那些半兔妖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找来胡萝卜和一些果子。
饭毕,她谢过他们,又道:“小僧有一事想问,不知施主可否解答?”
老者点点头:“小师父但说无妨。”
“施主可知……以凡人之躯降生的半妖,若是有一日莫名化为妖形,应当如何再恢复人身?”
“这……”老者摸着胡子,琢磨半晌,小心翼翼道,“小师父……可是有相熟之人是半妖?”
不等对方答话,他又赶忙道:“我只是随便问问,小师父不说也没事。只是这恢复人身之法……不同的半妖解决之法也有所不同,我们半兔妖需得再行压制血脉,方可恢复。”
此压制血脉与先前的有所不同,需得先学会在人和妖之间切换自如,打从心底接受自己半妖的身份,方能成功。
静空摸着脑袋,陷入沉思。
如今不是接不接受身份的问题,而是静尘根本没有修为,做不到压制血脉。
但从老者的反应来看,被迫化为妖形时修为散尽的情况,半兔妖应当是从未遇到过。
“不知那半妖的另一半血脉是哪一族的,小师父可去找到那一族的半妖问问解决之法。”
“那施主你可知半狼妖住在何处?”
老者控制不住地瞥了眼端坐着的狼崽,咽了下口水,颤颤巍巍地将一副简易地图从怀里掏出来,指着一处山道:“半狼妖们都在这座山头活动,不过他们很凶残,也不太欢迎外人接近他们的领地。小师父若是要去……还请千万要小心。”
那座山与此地隔了一座山头,最快也得走上三日才能抵达。
静空收下地图,带着静尘即刻启程,争取提早抵达半狼妖的居住地。
天色渐暗,月亮缓缓从云后露出面。
静空望着那轮圆月,刚想偏头喊大师兄看,却蓦地瞪大眼。
静尘回望她,原本淡漠的脸上露出怔然的神色。
他沉默良久,道:“我修为回来了。”
她点点头,指着他道:“你变回来了。”
他低头看向自己,是他原本的身体,而不是幼狼的身体。
很意外的,他在还未寻找到解决之法的时候,又变回了人身。
两人面面相觑间,静空摸着下巴推测道:“今日和上次……可有何相同之处?”
他沉思片刻,望向空中的圆月:“皆为月圆之夜。”
“上次月圆之夜你变成狼,这次月圆之夜你变回人。那么下次……”他也许还会变成狼。
事情好歹有了进展,至少他们可以知道,静尘有机会变回人,那狼崽的模样只是暂时的。
而在下一个月圆之夜到来前,他们必须找到办法阻止他变成狼。
翌日,两人抵达半狼妖的居住地。
几乎在他们踏足的那一刻,悠长的狼嚎声传来,一双幽幽的狼眼在树丛后注视着他们。
很快,树丛后传来此起彼伏的狼嚎声,伴随着树叶摩擦而起的窸窸窣窣声,一只高大的狼迈着优雅的步伐从树丛后走出。
“你们可知,擅闯此地有何代价?”
“阿弥陀佛,我等有事要找半狼族的首领,不知施主可否为我等引荐?”
“哦?找首领?我可不记得我认识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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