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六十二章 光明即是黑暗

同样是菜市场的商人，郑开选择相信罗宇的话。

        “他逃了之后，要去哪里找他？”郑开顿感头疼，如果老人诡物还在菜市场的话，那一切都好说，但如果他已经逃出菜市场，那诡物世界这么大，郑开不可能找得到的。

        罗宇嘲笑道：“没有商人能从牧羊人的手中逃走，牧羊人想要杀死菜市场的这些诡物，太简单了，之所以没有对这个诡物出手，应该是牧羊人现在在忙其他事情，没有功夫处理这个诡物。”

        “况且，商人身上的恨意和禁忌之力都来自于牧羊人，只要那股力量还在诡物的身上，那牧羊人就可以随时感知到对方的位置。”简单来说，菜市场的这些接受过牧羊人恩赐的诡物，都是戴上定位项圈的宠物。

        “你也是吗？”郑开询问罗宇。罗宇现在是二级三不之物。他身上的恨意和禁忌之力是不是也来自于牧羊人？

        罗宇扯了扯自己白色的头发，那些原本在墙壁上的谩骂和厌恶话语，此刻都转移到了罗宇的皮肤上，每一寸皮肤都写满了密密麻麻的文字，就像是纹身一样。

        罗宇没有回答郑开的问题。郑开眼神微闪。片刻之后，郑开没有在门店内找到有用的东西。

        郑开不是牧羊人，所以没办法通过恨意和禁忌之力去推断老人诡物的位置。

        “看来我们还是要去屠宰加工厂。”罗宇有些无奈。其实，在菜市场有一个很低层的逻辑。

        那就是商人可以擅自离开菜市场，但他们离开菜市场之后，身上的恨意和禁忌之力都会消失，让自己变成一个很弱小的诡物，这是任何一个商人都不能接受的事情。

        即便如此，牧羊人还是能找到擅自离开菜市场的商人。这种猫捉老鼠的事情，菜市场的诡物见得太多了。

        所以，一般情况下，商人不会离开菜市场。他们不舍得自己身上的力量，不停的寻找摆脱牧羊人的办法。

        但如果说，在诡物世界里，有一个地方能够让牧羊人找不到他们，那就只有一个，就是屠宰加工厂。

        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而且，屠宰加工厂死过无数的活人和诡物，那里恨意和怨气已经淹没了一切，只要诡物躲进门牌号带有4这个数字的屠宰间，他们身上的恨意气息就会被完美的隐藏起来。

        哪怕是牧羊人也感知不到。按照这个逻辑去推断，如果老人诡物没有离开菜市场，但又没有被牧羊人抓到，只有可能是待在屠宰间里。

        罗宇将这番话简单的和郑开说了一下。原来门牌号带有4这个数字的屠宰间，还有这个作用。

        “但这么做，需要有诡物做内应。”罗宇提醒了一句。

        “什么诡物？”

        “屠夫。”屠夫是牧羊人选出来为客人切割商品货物的诡物，只要有人或者诡物进入屠宰间，那屠夫就能感觉到。

        想要瞒过牧羊人，还需要有一名屠夫作为内应。这样，老人诡物才能躲开牧羊人的肃清。

        郑开的眼神一瞬间变了。屠夫里面有老人诡物的内应。那让饿死鬼去召集屠夫，对付老人诡物，岂不是成了一个笑话？

        可能是感觉到郑开情绪上的变化，罗宇好奇的问道：“你怕了？”罗宇以为郑开在害怕牧羊人。

        实际上，郑开在担心屠夫。甚至，郑开也需要对饿死鬼保持一定的怀疑。

        郑开表面恢复平静，将血痂面具戴在脸上，活人的气息瞬间消失：“现在就去屠宰加工厂吧。”见状，罗宇也没有多说什么。

        走出门店之后，两人朝着屠宰加工厂的方向走去，相对比郑开沉重的心情，罗宇就显得很轻松了，甚至在杀完郑红艳之后，罗宇的心情格外的不错，恨意也变弱了一些。

        但这点恨意对罗宇来说不算什么。

        “其实我挺好奇的，你们这种诡物在完成报仇之后，为什么还活着？难道不是心愿已了，直接烟消云散吗？”郑开好奇的问道。

        罗宇给了郑开一个白眼：“你是不是电视剧看太多了？诡物和电视里的那些东西不一样，而且在现实世界里死亡之后，抱有恨意和遗憾的人变成诡物，他们渴望的不止是报仇。”

        “每一个诡物的最终梦想都是摆脱诡物的身份，重新成为活人。”连罗宇这种才当了不到一年的诡物，都明白这件事。

        郑开若有所思：“真的有诡物重新成为活人吗？”罗宇摇了摇头。所有诡物都觉得有二次做人的机会。

        但好像从来没有哪个诡物真的重新变成活人。即便如此，诡物还是对此乐此不疲。

        还有一件很矛盾的事情，那就是现实世界的一部分活人想要进入诡物世界，甚至不惜自杀，比如说裘敬，还有华生；而诡物世界的诡物目标又是重新成为活人。

        这种事情听起来就很奇怪。可能，这就是所谓的双向奔赴吧。

        “如果你重新变成活人，你想做什么？”郑开不由问道。罗宇想了一下，他好像也没有特别想做的事情。

        见见父母吗？父母这么多年没有帮他伸冤过，甚至还搬离了智安市。见见老婆和孩子？

        可能连老婆孩子的下落都找不到。许久之后，罗宇才慢悠悠的说道：“我要过自己一个人的生活，过自私却享受的生活。”顾忌别人的感受太累了。

        罗宇以前是公认的好人，不仅在学生和老师里口碑很好，而且在家庭上，他也是一个表现的十全十美的男人。

        但说实话，那样活着太累了。罗宇希望自己的第二次人生能过得简单轻松一些，不需要再去做那些没有意义的事情。

        郑开从罗宇的口中听出了他对现实世界的向往，可能每一个诡物的心里都和罗宇一样，渴望着不切实际的未来，但大部分诡物又不像罗宇想的这么简单。

        在黑暗的世界里待久了，再次见到光明，那光明对他来说，才是所谓的黑暗。

        不远处。屠宰加工厂的冰冷轮廓缓缓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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