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第7章·往事告别

结束newts考试的那天，珊德拉收到了邓布利多署名的信。在当天下午与他进行一番简短的交流之后，珊德拉得知她需要在毕业后动身前往德国，完成作为凤凰社成员的第一个任务。

        她没有想到自己有资格加入邓布利多所创立的极为机密的组织，忍不住向他确认了好几次，得到的答案都是“是的，孩子，你没有听错”。

        或许是她善于伪装，让邓布利多觉得她适合辗转海外收集情报。但另一个较为实际的原因是，如果珊德拉留在英国对抗食死徒，很容易便会暴露在其他家族成员的视线下。

        如果她想为邓布利多以及他所代表的阵营出力，无外乎两种方法：迂回，或者加入敌对方，而对她这个年纪的人来说后者的风险显然更大。老校长给她的安排无异于是在救她。

        只是珊德拉不认为自己有足够的能力和价值，尽管邓布利多的答案不容置喙。在奇异的焦躁与兴奋中，她在霍格沃茨度过的日子步入了倒数。

        伊丽莎白和塞西尔拉着她到处合影，劳伦说有一份礼物要在毕业当天送给她，还有几个学弟学妹吵着要欢送学生会主席。回顾这七年，她似乎过得不算太差，也因此对这里生出了许多留恋。

        未来是未知的，而温暖的现在正从指尖飞逝。走出霍格沃茨的庇护，所有人都需要独自面对战争，背负着各自的责任和抉择。

        她最后一次去了图书馆，没有来由地想起了许多个坐在窗边学习的瞬间。有时候劳伦在身边，有时候她会特意坐在看得到西弗勒斯的角度，有时候她坐得很远也能听见塞西尔和伊丽莎白的交谈声以及平斯夫人的怒斥。

        一转眼，这些都会成为过去了。

        “珊德拉，”雷古勒斯在图书馆的出口叫住了她。他的身影在逆光里，比珊德拉印象中成熟不少。

        他说，“斯内普很快就会到我们这边。”

        “你认为，这和我有什么关系？”她平静的目光审视着他。

        “不用对我隐瞒什么，”雷古勒斯微笑了一下，一瞬间比珊德拉更像在准备离开：“那么，恭喜你毕业了。”

        珊德拉微笑道：“谢谢你。”

        ——

        珊德拉在小山坡的树下找到了正在坐着看书的西弗勒斯。阳光被树荫遮去，垂落的发丝恰好藏住他的表情。

        她以尽可能平静的语气问道：“你真的要去找伏地魔吗？”

        西弗勒斯忽然抬起头望向她，仿佛这个名字不该被说出来。

        “我很快就要走了，”珊德拉说，“但我必须从你这里得到答案。”

        西弗勒斯仍然看着她，空白的表情落在珊德拉眼中更像是一种谴责。她三两步跑到他的眼前质问道：“你想从他那里得到些什么？”

        他什么都没有说，但他知道眼前的人并不会理解他对力量的偏执，也不懂他迫切地想要摆脱的曾经。他想要变得强大，而不是让环绕在脑海中的羞辱成为现实。

        他不是废物，不是怪物，不是蠢货，不是懦夫。

        珊德拉从头到尾都不曾和他站在同一个世界，即便她总是愿意离他那么近，近到他误以为伸手就能拥抱她。现在她说她将要离开，这也印证了他的想法。

        他的不舍没有丝毫用处。

        珊德拉用力地抓住他的肩，声音颤抖：“西弗勒斯，你不用证明什么，你已经足够好了。”她眼中好像有明晃晃的火焰，但那又如此不堪一击，好像下一瞬间就会被扑灭，化作泪水。

        西弗勒斯此刻并不知道珊德拉的狼狈源于什么，那只有她自己才明白。

        几乎所有人都认为他只是个阴森冷漠，还热衷于钻研黑魔法的古怪少年。

        然而在珊德拉眼里，不是。

        她看到和自己相似的少年在黑暗中伫立，她想为他掸去阴霾。在西弗勒斯身上，珊德拉看到自己的倒影。

        不知何时开始，她开始注意到他与自己的不同之处，但这对她而言都是无足轻重的——即便他不爱喝汽水、寡言、热爱黑魔法，珊德拉仍然觉得在他身边会给予她莫名的安心感。

        她爱他，从她还不明白这个词的真正含义的时候，目光就已经开始追逐他的身影。

        她的心脏萌生出想要分享一切喜悦和温暖的冲动。

        哪怕他爱的是其他人，她只要看着他就够了——她渴望他的幸福和快乐。

        只是，她不希望他加入食死徒，因为那代表着他的野心盖过了她熟知的温暖。

        西弗勒斯干涩的声音把她从无序思绪中唤回：“可你也要离开我了，不是吗？”

        上一个离开他的人是莉莉，她说他们不再是朋友。

        而‘也’这个词很好地提醒了珊德拉，既然对西弗勒斯最重要的人不再回顾，她只是个无足轻重的过客。

        “我没有说过我要离开你，我只是需要离开英国一段时间。”珊德拉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说道。

        她清楚自己的矛盾，她在苦苦挣扎，但她始终明白哪一方更加重要。

        或者说，她明白哪一方应该更重要。

        “你走吧。”西弗勒斯紧锁着眉头，加重语气说道，“别再多说什么了，我不需要你的怜悯和施舍。”

        ——不要走。他心底生出了一种可笑的冲动，想要抓住她，就像她许多次做过的那样。然而他们之间是不会有结果的，他知道。

        珊德拉突然给了他一个短暂的拥抱。他没有动，珊德拉好像听见了他的心跳。

        或许以后她不再会对他不停地吐露心意，他也不会再叫她的名字。她不甘心，但似乎一切都没有了转圜的余地。

        “我该走了，西弗勒斯。”珊德拉还说了一句话，但声音太轻。西弗勒斯只是看着她唇瓣的开合的样子，并没有理解她到底说了什么。

        恰好有一阵风吹过，扬起她橄榄绿的长发。

        ——我会等你的答案。

        她说。

        ——

        亲爱的西弗勒斯，

        你最近还好吗？

        我们都知道有时候结果大于过程……也就是说，我只是想给你写封信，虽然暂时没有什么特别的、值得告诉你的事。

        我这里的风景很美，本来想寄一些照片给你，但我不太会拍照——而且那远不如亲眼所见。

        不知道英国现在怎么样？是不是已经下雪了？或许你抬头看看窗外，会发现不一样的景色。

        希望你一切顺利。

        你的，

        珊德拉

        197811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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