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金融人的道德
今天是苍源初次招标的日子，西瑜一大早就带着彬彬来投标，人陆陆续续进会议室，西瑜和彬彬坐在角落里，观察着四周涌进来的人，窃窃私语。
彬彬抱着咖啡，对西瑜说，
“哇，好大的阵势。”
的确，有一家公司只助手就带了三个，每一个都拎了厚重大的公文包，看起来颇有黑客帝国的架势。
除了西瑜和彬彬以外，每一个进来的人，身上的衣服、拎着的包，都贵得令人咂舌，氛围拉满了，衬托得西瑜和彬彬太不起眼，西瑜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成品西装，开始想自己是否太过轻率。
实际上做这一行，门面不能说不重要，脸生的人，装好了门面，才可能多得些尊重和信赖。
多少老板身上背债上千万，车和包一定要最好的，这样连债主看了都安心，不怕这债追不回来。
当初明智扔个烂摊子给她，要不是她还愿意揽活，看起来有可能还上贷款的样子，银行早就告她了。
西瑜点头，
“等咱有人了，也找三个人帮我背包。”
“哈哈哈哈”，彬彬发出一连串笑来，“我真喜欢老板。”
西瑜担忧地看向彬彬，沈明琛那日说要让他弟弟背锅，杜晓又说自己不想蹲监，两个人究竟在密谋什么事？
她本科学金融，第一堂政治经济学太枯燥，她思想抛锚，和身边的女孩子窃窃私语，当时的老师年逾六十，干瘪清瘦如一颗老松，马上冷下脸来点她的名字，
“西瑜？”
西瑜被点起来尴尬地站着，老师不理她，继续对台下的人说，
“我们金融人，最重要是守规则，金融人，若是不守规则，管不好自己，就是自取灭亡。
你们知道每一年你们有多少学长学姐被关进去了吗？”
后来的话西瑜不记得，因为她的注意力被隔一条过道坐着的杜晓吸引，杜晓冷不丁接了老师的话，
“我们金融人，最重要就是拿别人的钱来逐浪天涯。”
彼时杜晓嘴角扬起特属于年轻人的志在必得，西瑜看着他，有些羡慕他脸上与生俱来的底气，毕竟她的家庭注定她一步都不敢走错。
如今盛容即将上市，这中间要牵扯多少利益，西瑜不敢想，可叶彬彬和沈明琛毕竟是兄弟，疏不间亲，她不敢说。
于是她另起话头，
“你和张可欣姐姐发展如何？”
叶彬彬笑得一脸神秘，
“你猜？”
最近彬彬早出晚归，问他也不说自己在干什么，脸上写着一副自己谈恋爱了的样子，西瑜烦躁地低下头划拉手机，她不猜。
彬彬侧着头看西瑜，像在观察什么小动物，
“老板？”
西瑜：”嗯？”
“手机拿倒了。”
西瑜：“……”
她恶狠狠地瞪了彬彬一眼，台上苍源的负责人开始念初次中标的公司名单，西瑜瞬间紧张地攥住了手里的纸，拜托，一定要进啊，一定要进。
彬彬却自如地伸过手来覆住西瑜手背，
“老板，别担心，肯定能进，我们写得那么好。”
西瑜低头看彬彬的手，紧张到失语，忘记说让他把手拿开。
终于，台上的人念，
“西瑜。”
“耶——”
西瑜脱口而出，身边的人都回头来看她，她不好意思地捂住嘴，偷偷吐了吐舌头。
虽然初次中标，但接下来才是重头戏，他们有得忙了，西瑜领着彬彬出门，一边走，一边讨论接下来的方案。
而这时候一双男式靴子却停留在了她的面前，西瑜心里叹气，冤家路窄。
她抬头，明智正朝她走过来，脚上踩着她给他买的这双靴子。
明智在她面前站定，歪着头看了彬彬一会儿，把视线挪回西瑜的脸上，
“你现在做得不错啊，恭喜。”
明智脸上这种平静让西瑜愈发火大，为什么这人没有一点廉耻心的？
西瑜正要开口，彬彬就说话了，他拽着西瑜的袖口装懵懂，
“姐姐，这个叔叔是谁啊，你还认识苍源这边的安保人员啊。”
明智缓缓回头去看彬彬，这个小崽子居然说他是保安，还叫他叔叔？彬彬笑得天真明媚，眨巴着大眼睛看他，对视之间，已经交换了十招。
明智有点无奈，他只对西瑜说话，
“你现在眼光这么差？这种……
与此同时，吴双双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出现在明智身后了，她一把揽住明智的胳膊，
“老公，中午想吃什么？”
她话是对明智说，但眼神一刻没离的盯着西瑜，西瑜连连摆手，
“别看我啊，我可跟你老公没关系，是他硬要跟我说话的，我可没想理他，我走了我走了。”
说罢西瑜就拽着彬彬飞速离开现场，明智回头看了眼西瑜的方向，心里竟然有点不是滋味，这女的现在一副迫不及待想跟他撇清关系的样子，还是以前那个西瑜吗？
彬彬坠在西瑜后面，路过吴双双身边的时候，小声又腼腆地补充了一句，
“阿姨，口红粘在牙上了，嘿嘿。”
苍源的任务对于西瑜和彬彬两个人来做，未免太重了，西瑜又回归了披星戴月的日子，今天彬彬被张可欣约走了，办公室只剩下西瑜一个人对着电脑咬牙切齿。
时间过得飞快，西瑜再看表的时候已经十一点半，她扫了一眼窗外寂静的街道，觉得自己该回家了。
电梯的红光在黑暗离闪来闪去，一向胆子颇大的西瑜此刻竟然觉得背后有点犯凉，她飞速冲进电梯，打开微信聊天框找出闺蜜徐娜来给她发消息壮胆。
可是徐娜暂时没回她，电梯里没有信号，西瑜看着手机左上角的一串信号失联的省略号，愈发觉得心里不安。
走出公司大楼，她马上拿出手机来叫车，可惜半晌又半晌，一辆车也没打到。
西瑜在路灯下徘徊，望着几乎空无一人的街道，开始后悔自己的莽撞，平时即便加班也有彬彬陪她，今天一个人，才知道这条路有多可怕。
西瑜只能拎着包往前走，想走到人多一点的地方再打车，可是走了两步以后，她却隐隐约约感觉到，后面有人跟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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