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老头最后的家当
茶摊内一时无言,茶摊外寂静无声。
连着两首琵琶独奏,无论从技法还是曲调,众人皆是一脸惊奇的看向没事人一样的李子安,都在由衷的为其才华而感到惊叹。
李子安还在心疼自己的指甲,等他察觉到周围环境不对,一抬头才发现,所有人都在用一种异样的眼光,一瞬不瞬的盯着他。
“这琵琶保养的不错,看的出你很爱惜。”
李子安将琵琶重新用布袋装好,递还给了还处在震惊中的诗诗姑娘。
“你,你刚刚弹得技法,还有……还有曲子能不能教教我。”话说出口,练诗诗自己都觉得自己有些贪得无厌了。
李子安点头答应:“可以,不过今天就算了,天晚了,再过会就得宵禁。
明天吧,明天早上咱们还在那株柳树下汇合,你看怎么样。”
“柳树...好”,练诗诗脸还是第一次与异性约定会面,一张小脸红扑扑的甚是可爱。
“行,你还有事吗”,李子安对练诗诗问道。
“没,没了”,练诗诗摇头,“我来这不是真的来卖艺的,我…”
李子安摆手:“人多口杂,明天再说。
走吧,反正你这也黄了,我先送你回客店”
练诗诗小脸一囧:“那,那好吧”
“七嫂,阿七哥,我们先回了”,李子安顺手抄起桌上剩余的面饼,朝一脸姨母笑的七嫂夫妇道了别。
“好,快回去吧”,七嫂牵起练诗诗的小手,轻轻的拍了拍:“有空就到我家来,我那两个丫头一定喜欢你。”
“嗯!”练诗诗点头答应。
“路上当心”王阿七招来个手下:“黑子,给这臭小子拿个灯笼。”
李子安接过灯笼,两人便要起身离开。
“等一下,请等一下”
茶摊外急吼吼冲进来个枯瘦婆子。
婆子一溜小跑到了李子安近前,只是一个劲的喘气。
李子安也不催促,等着婆子喘匀了气息。
只是....这婆子的脸怎么肿的跟个球似得。
“劳烦小郎辛苦与婆子走上一趟,我家少君相请。”,丁婆子佝偻着腰,举着张丑脸伸手相请。
“你家少君是?”,李子安皱眉问道。
“小朗一去便知”,丁婆子顾左右而言他。
七嫂看了眼丁婆子,小声在李子安耳边说道:“这是魏候少君身边的婆子”
“魏,魏候...”李子安一个激灵,脑子里又转出那座肉山。
“你怎么了?”练诗诗察觉到李子安的不安,不解问道。
李子安转身凑到练诗诗耳边,纠结道:“那就是个麻烦”
“那怎么办”
“不知者不罪,咱们就当作没听见”
“走~”,李子安拉起练诗诗就往渡口跑去。
“小郎,小朗莫走呀,你走了婆子我怎么办呐”,丁婆子惊呼,可惜腿脚慢,没追上。
******
“那魏候夫人很可怕吗”
曲江池畔,少男少女相伴而行。
“可怕,呵呵”,李子安失笑:“岂止是可怕”
“看你嬉皮笑脸的,还以为你不会害怕呢”,练诗诗理了理背带,却被李子安从背后一把摘了下来,挂在自己背上。
练诗诗跟李子安接触到现在,也对这个坏坏的大男孩有了些了解,抵触心也淡了许多,但还是对他的冒失动作有些不喜。
“谢谢”,练诗诗撅着红润的嘴巴,悄悄白了他一眼。
“没事,谁让我是青龙坊小太阳呢,助人为乐是我的快乐之本”
“那你白天还那么欺负我”
李子安两只大拇指往腰带上一口,一脸贱笑道:“嘿嘿,欺负你也是我的快乐之本”
“你~”,练诗诗伸手打来。
李子安这次没躲,还故意凑上去让她打了两下。
*****
将练诗诗送回客店,李子安赶在坊门上锁之前到了家。
“晚饭吃了没”
回到家,借着月色进了堂屋,也看不清人,只能对着床的方向问了一句。
“吃个屁”
老头怼的毫不客气,但声音却在房间角落响起。
“大晚上的,你蹲墙角干嘛呢,咱家贼来了都得流着泪走”
李子安摸到火塘边,拿根木柴在闪着火星的碳堆里捅了一小会。
一小搓火苗就冒了上来,李子安将手上木柴撇断扔碳堆上,等木柴燃起,房间里终于有了一丝光亮。
借着火光,李子安也才看清老头情况。
老头面色灰败,披头散发的靠在墙角,一旁黑灰色的墙壁上,十道爪痕怵目惊心。
“你怎么了”,李子安惊呼一声,赶忙来到老头旁焦急询问:“还能不能动,你等我,我去给你找大夫”
“没事,我没事”,老头虚弱的摆摆手,嗓子嘶哑道:“就是酒瘾犯了,这会瘾过去了,你给我弄点水喝”
“好,等着”,李子安赶忙跑去水缸边舀起一瓢水,老头一把抓过水瓢,咕咚咚,没两口便将满满一瓢水喝的一滴不剩。
看着老头终于恢复了些许精神,李子安取下腰间的醉仙酿,递了过去:“这还有点,实在不行你先对付两口,明天我再去给你买。”
“戒了,赶紧拿走,不要让我看到”,老头贪婪的注视着酒壶,口不应心的说着拒绝的话。
李子安耸肩:“好,戒了也好,这样还能多活两年”
老头一怔,随之叹气。
这混账小子说话一直都是这么没忌没讳,明天得让二丫收拾收拾他。
“你把东厢房那堆废墟扒开,里面有个箱子,你给我拿过来”
李子安惊奇的看了老头一眼,也不废话,缠起个小火把,就去东厢房里翻垃圾去了。
刨了没多久,李子安还真刨出个黑木箱来。
他也不看,直接将巷子摆在李子安面前。
“去把那盏烛台取下来”,老头又一指二人床边放着的青铜莲花烛台。
李子安又将烛台取来。
老头接过烛台,用手扫去箱盖中间的尘土,显出一个莲花状的阴雕图案。
这会李子安大致能猜到烛台是干嘛用的了。
老头也没卖关子,将烛台往图案上一放,烛台上方的青铜莲花发出一阵微弱的机括声。
而后朵朵青铜莲花化作金色叶瓣,叶瓣徐徐打开,将房间照的金碧辉煌。
“这..这这,这是什么”,李子安惊讶指着金莲问道。
赵天宝嘿嘿一笑:“这是老头子我最后的家当”
赵天宝见李子安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拍拍箱笼:“好东西还在里面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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