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第三十二章
太阳初升，沙漠的温度也随着太阳的升起不断提高。
走了一晚上，连吴三省人的营地都没摸到。解雨臣停下来，转头看向黑眼镜：“吴三省为什么派你来这啊？”
黑眼镜拿出刷卡机：“消息查询请付费。”
“我不想听了，而且，沙漠里刷卡机没信号。”解雨臣打消黑眼镜的想法，看着远处问他：“为什么走了这么久，还没走到，你是不是带错路了？”
“要不要再确认一遍。”沐笙看着一望无际的沙漠，感觉整个沙漠就他们三个。
有点道理，黑眼镜又向天空放了一枚信号弹。
……
等了半天，“没反应啊。吴三省不会真坑你的吧？”瞅着沐笙怀疑的表情，黑眼镜翻出指北针，再次确认。
“方向没错，继续走吧，说不定就在前面。”
一直往西，终于看到扎营留下的火堆，火堆已经熄灭，沐笙蹲下来摸着温度，已经凉了。
沐笙拍拍手上的灰站起来：“看来昨晚上的方向没问题，这是看到你的信号弹，临时改路线了？”
听到沐笙的话，解雨臣摇摇头：“这倒是不至于。吴三省那只老狐狸，八成是有事临时走的。”
“那应该会留下暗号，仔细找找。”
沐笙在他们讨论时，已经走了个来回。
“你们看这火堆，像不像《易经》里的坤卦？”
黑眼镜站起来，仔细观察了一下火堆，打眼扫了解雨臣和沐笙一圈，对沐笙招招手：“来，沐老板，肩膀借用一下。”
解雨臣抱臂站在一旁，听到这话，向黑眼镜看去：“打马背啊，用不着这么麻烦，站好。”扶着黑瞎子的肩膀就站了上去。
看着黑眼镜在下面晃，沐笙张开手，下意识想稳住他，别摔着解雨臣。
看到沐笙的动作，解雨臣低头，踩着黑眼镜：“别乱晃，站好了。”
黑眼镜在下面疼的龇牙咧嘴：“现在的年轻人，一点也不知道尊老。”
“感觉你年纪也不大啊，为什么要尊老？如果你年纪很大，那么小花就是小辈，为什么不是你爱幼？”
“想知道吗？”黑眼镜比了个手势：“五百，我就告诉你。”
“我没钱。”
“你有花儿爷啊，他肯定帮你付。”
解雨臣从黑眼镜身上下来，拉过沐笙：“他是为老不尊，走吧，确实是坤卦。”
“那是当然，我师傅教过我。”
解雨臣知道她找回记忆，一直没找到机会问，现在正好她说，他顺势问道：“你师傅？”
“对。”
“你师傅是谁。”
“我不知道他的名字，他只让我们喊他师傅。他不高，很瘦。我练功的时候，他很凶，但是有的时候还会给我们带玩具回来。”
“我们？”
“和我一起的还有很多小孩子，我们要练习过机关，要练功夫。一些墓里洞口很小，大人们就算是缩骨也过不去，这就需要我们这些小孩子。”
黑眼镜听着，也有些好奇：“听你这么说，你们那是一个组织。”
“也差不多。”
“没听过有什么组织有这么训练小孩子的。”黑眼镜摸着下巴，“你们组织叫什么名？”
“第九仓。”
“那是不是代表还有其他仓？”
路上实在无聊，沐笙才跟他聊了几句，听到他对第九仓那么好奇，沐笙转转眼睛回忆。
“这么说吧，每个仓之间互不干涉，所以我知道的不多。第九仓是训练小孩子的，小孩子长大后，大人就会把他们送到不同的仓，管理不同的事务。每个仓会有一个负责人，我师傅就是第九仓的负责人。”
解雨臣接上。
“所以你原先说的任务，就是这个组织交代给你的？”
沐笙皱着眉，考虑半响，摇摇头回复：“我是为了任务才产生的，没有任务就没有我。所以应该不是组织交代给我的任务……吧？”
说着还抬头看解雨臣，寻求认可。
解雨臣捏着拳头，整个人的杀意已经按耐不住。黑眼镜撇到解雨臣的样子，打圆场：“珍惜现在的小沐笙吧，真是有问必答。”又压低声音：“等回去再查，到时候直接搞它，加我一个。”
解雨臣松开拳头，拉住沐笙：“以后没有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打扰你。”
沐笙耸耸肩，反握住他的手：“不会再有这种事了。”她都跑出来了，怎么可能回去。
太阳越来越大，解雨臣喝光最后一口水，盖上瓶盖：“我们走了这么久了，还是没遇到吴三省，看到他也不是很信任你啊。看来，我们要渴死在这了。”
沐笙把背包里的水扔给他一瓶，解雨臣接过水，看向沐笙的包：“你怎么还有？”
沐笙向他展示包里的东西。除了水，还有压缩饼干。大型装备什么的，沐笙一样没带。
“等我们找到你们说的吴三省，他那里有装备，到时候我再带。”
“其实没那么麻烦，这是骆驼刺，它的根部有水。”黑眼镜晃晃手里的骆驼刺。
沐笙不想吃草：“我觉得我带水挺有先见之明的。”
解雨臣表示赞同：“既然这样，我和沐笙喝水，至于你……还是去啃骆驼刺吧。”
“话不能这么说，黑爷我在教你们沙漠生存技巧。”黑眼镜见解雨臣和沐笙不理他，转头继续挖骆驼刺。
没想到，骆驼刺被挖起的时候，他脚底下的沙突然下陷，没等他开始挣扎，就向下掉去。沐笙见状急忙去拉，解雨臣拉着沐笙，三个人一同掉了下去。
一阵天旋地转，沐笙松开手，在地上滚了几圈，坐起来打量着周围。
黑眼镜打开手电筒，沐笙摸索着拿出手电筒，三束光相互照着对方，三个人，一个不少。
下面这么黑，连点光都看不见，入口肯定被堵死了。沐笙不死心的照着下来的地方，摸出短刀挖了几下，边挖上面的沙流的越快，沐笙收回短刀，看向黑眼镜。
“我觉得我被自己蠢哭了，我为什么想不开的去拉你。”
“真是感天动地的伙伴情，沐老板，我还是第一次见你这么友爱。”
沐笙看着小花：“我宁可自己反应慢点。”最起码他被埋，她和小花还能想办法救他。
解雨臣安慰沐笙：“看样子原路返回是不可能了，往前走走吧，现在还不算太差。”
“这够深的啊。手电筒都照不到底。”
“我们该不会闯到谁家地窖了吧？”
“我觉得是油管，这明显是个圆形通道吧？”
“我同意沐老板的话，我闻着这应该是个民国石油管道。”
“你连年代都能闻出来！？”
“那是，黑爷我的嗅觉无敌，不过，我耳朵更灵。”
边讨论着，三个人边照着手电往前走。
“小心。”沐笙和解雨臣把黑眼镜往后拉了一步，上面的东西掉落下来。
沐笙蹲下，照着手电筒观察，语气肯定：“不是石油。”
解雨臣略显迟疑：“颜色透明，黏糊糊的，更像是……什么东西的，□□。”
沐笙抬头看向黑眼镜：“你闻闻，看看能不能闻出这是什么东西。”
“什么？”黑眼镜有些呆愣，反应过来看向解雨臣，捂着肚子，笑的上气不接下气：“花儿爷，沐笙她还真信了。”
听到这话，沐笙觉得有些不对：“什么叫做我还真信了？你的意思是你在唬我？”
解雨臣在旁边加火：“他确实在唬你，刚刚他不是讲了个故事，他猜的。”
掉进这里，还骗她，沐笙拔出短刀：“今天，咱俩只能活一个。”
“不至于，沐老板，咱们真的不至于。”黑眼镜躲在解雨臣背后，探出头求饶。
沐笙伸出手：“五百。”
“你狮子大开口。五十。”
“一千。”
“一百，我做的小本买卖。”
“一千五。”
“五百就五百。”
“成交，出去别忘了。小花记得收款。”沐笙收回短刀，向前走去，“走啊，赶紧找路出去。”
“狗脾气，这么多年还是没变。”黑眼镜在解雨臣旁边小声逼逼。
“我倒是觉得她性格挺好。”解雨臣耸耸肩，从黑眼镜旁边走过，又退了回来，他怀疑的看着黑眼镜：“你跟沐笙很熟？”
黑眼镜捂住嘴，摇摇头，嘟囔着：“不熟，真的不熟。”
沐笙看着他俩还站在原地，催促道：“走啦走啦，你俩站在那过年呢。”
解雨臣看了黑眼镜一眼，朝着沐笙走过去。
黑眼镜跟在解雨臣身后，一脸同情的看着沐笙。
“你这什么表情？”沐笙看着黑眼镜一脸扭曲的看着她。
解雨臣回头看他，黑眼镜急忙恢复正常，冲解雨臣摆手：“我能有什么表情。”
看着他们互动，沐笙脑子里只感觉这两个人奇奇怪怪的。
看着沐笙毫无察觉，黑眼镜在心里默念：希望她永远别找回记忆，不然……，他已经努力提醒过她了，这可不能退钱，愿主保佑她，阿门。
“这管道按理说不应该破损成这样？”解雨臣用手电筒照着管道的墙壁，管道墙壁磨损严重，在一处更有一块大的凹面。
“看上去是被什么东西砸的。”沐笙凑近观察，在凹面上发现滴到黑眼镜手上的粘液。
晃着那处粘液，沐笙看向黑眼镜：“我更相信小花说的，滴在你手上的，是那东西的□□。”
黑眼镜看看手，用手电筒照在自己下巴处：“我更觉得……可能是那东西的口水。”
“虽然我同意这个观点，但是，总感觉有点恶心。”
“前面没路了。”解雨臣照着前面的沙土堆，跟沐笙他们进入的入口差不多的状态。
“这沙是凝固状态，会不会后面有路？”
“要不挖开它？”
“不行，沙子太多。”解雨臣摇摇头，否认这个建议。
意见被否认，黑眼镜把包一扔，坐在地上：“我没办法了，你们想吧。实在不行，三个人死在这里，也挺快活。”
“你想死别拉着我和沐笙当垫背的。”
“挖挖试试，总不能再退回去是不？”沐笙拉拉解雨臣。
沐笙抽出刀鞘，开始挖沙。看到沐笙的刀鞘，解雨臣笑了：“你还带着呢？”
“你说这个？我醒过来它就在我身上。”
挖沙太无聊，沐笙干脆跟他聊天转移注意力。
解雨臣晃晃手里的棍子：“那刀原先是你打算我防身的，发现我不喜欢见血，换了这个送我。”
“那我挺有钱的啊。”两个物件，一个比一个值钱。
“嗯，当然。”
“所以照片上的小姑娘，是你？”
解雨臣沉默着，沐笙见状探过头去观察他的表情，解雨臣才猛然惊醒，他语气温和：“是六岁那年过年，你带我去拍的。每一年你都带我去拍照，家里还有相册，等回去给你看。”就是去年，她失约了。
沐笙不敢说话，虽然解雨臣语气温和而且没提她记忆的事，但沐笙还是莫名有些心虚，避开这个话题，她低头开始认真挖坑。
挖着挖着，沐笙感觉戳到什么东西，仔细扒拉着，挖到一个凳子腿。
“九？”
解雨臣凑过来：“应该是民国时期九月份或者第九处室之类的。这里应该是塌方，把原有的路堵住了，顺着挖，应该能离开这里。”
听到这话，沐笙挖的更加起劲。下一秒，旁边伸过来一个铲子。沐笙顺着铲子向上看去。
“你有铲子！！”
“对啊，这不是出门在外必备吗？”
“你刚刚就看着我和小花在这费劲挖！！？”
“我这不是刚刚想起来嘛。”
沐笙握着刀鞘的手不断缩紧：“小花，这样的人还留着吗？直接打死吧。”
解雨臣退后一步，给沐笙空出场地。
看着沐笙杀气腾腾的样子，黑眼镜举手护住自己：“停停停，我有话说。”
沐笙顿住短刀，把短刀卡在黑眼镜脖子下：“说吧，给你遗言时间。”
“五百。”
“嗯？我和小花手都要挖断了，你才给五百。”
“一千，最多一千了，沐老板，小的也是要养家糊口过日子的。都是小本买卖。”
“这还差不多。”沐笙收回短刀，催促他：“快挖。我还是喜欢站在地面上。”
三个人齐力挖下，终于挖出个洞。
沐笙拍拍手上的土，照照对面：“我先过去等你们？”
“我也一起。”
“行。”
沐笙和解雨臣活动活动筋骨，打算过去。
“不是？我呢？你们过去我怎么办。”黑眼镜看着他们的动作，示意：“我的胸肌、臀肌、大腿肌怎么过去。”
沐笙拍拍刀鞘上的土，奇怪的看着他：“不是说了，我和小花先过去。你啊……，就在这继续挖吧，什么时候挖到能过去，就过去。”
“沐笙，你这不讲武德啊，我得挖到猴年马月去。”
“要那种东西干嘛？又不能吃。”
见沐笙这里打通不了，黑眼镜把目光转向解雨臣：“哎，花儿爷，你不是想知道沐笙怎么跟我认识的吗？你留下，我就跟你说。”
解雨臣看向黑眼镜，明显有些心动，还没等他摇头，沐笙看出他的心动，接过话。
“行吧，我们在这等你，我也想听听我的过去。”
黑眼镜边挖，边跟沐笙和解雨臣聊过去初见沐笙的事。
“我第一次见沐笙，还多亏了花儿爷您。”
“你说多亏了我？”
“没错，你还记得你在美国住院的事？当初张日山联系我，让我帮忙治疗一个人，我还是你当时的主治医生。说起来我也认识你很久了。”
解雨臣想起来了：“你是那个齐家人，我记得你原先不长这样啊。”
黑眼镜挖土动作一顿，嬉皮笑脸的说道：“害，那么多年，总得有点改变不是，你还听不听了。”
“继续继续。”沐笙在一旁催促。
“我原先也不打算接你这份活，可是沐笙她给的太多了，然后我就接下来，再然后，我就跟她认识了。”
沐笙环着手臂，吐槽：“我感觉，这故事没什么意思。”
“嘿，还想多有意思。我跟你的关系大概就是给钱和被给钱的关系。”
洞口挖大，沐笙拦住解雨臣：“我先进去看看。”说着就先一步进去。
黑眼镜看着解雨臣，调侃他：“花儿爷，还让一个小姑娘给你探路。”
解雨臣却看着洞不说话。
讨了个没趣，黑眼镜耸耸肩。
沐笙的声音从洞里传出：“小心点。里面不对劲，有很多菌丝。”
等解雨臣和黑眼镜钻过去，黑眼镜照着这些菌丝：“菌丝，这也是蘑菇的一种啊，说不定能吃。”
“最好不要。”沐笙打破他的想法：“我曾经见过和我一起下地的孩子，被这鬼东西缠上，几个呼吸就没了命。”
“这东西这么吓人。”
“不然呢，别招惹它们。不过这地方也是条死路。”
“没办法了，管道与管道之间有衔接点，实在不行，想办法炸开吧，我这里有炸药。”解雨臣拍拍背包，又看向沐笙：“能听到哪里有风声吗？”
有些意外他这么了解自己，沐笙点点头：“我试试。”
沐笙闭上眼睛，仔细听。
解雨臣和黑瞎子的呼吸声，他们踩着沙砾的摩擦声，菌丝生长蔓延擦过油管的声音，风吹石油管壁沉重的呼啸声。
沐笙睁开眼睛，往一边走去，把耳朵贴到管道壁，确实是风声。
沐笙冲解雨臣点点头。解雨臣明白后，拿出□□。
“我会把□□扔在前面，爆炸的冲击会把石油管道炸开，这段时间我们必须上去。唯一的问题是，我们时间不够。”
“你身手怎么样。”沐笙看向黑眼镜。
“问这干嘛？”虽然打不过沐笙和解雨臣，但是他身手应该算不错的。
看到他避而不谈，沐笙就知道不是特别好。她向解雨臣点点头：“小花你先上，把黑眼镜拉上去，我再上，时间的事，我来想办法。”
解雨臣不了解现在沐笙的水平，他皱着眉，提议：“要不我们再想想其他办法，肯定会有机会出去的。”
发现沐笙想断后，黑眼镜连忙补充：“我身手不错，真的！”
沐笙不相信，她摇摇头：“来不及了，那些菌丝已经开始生长了，再不出去，我们就得留下喂菌丝。放心好了，我的身手可是第九仓第一。”
解雨臣还想再拦，沐笙抢过解雨臣手里的□□：“你们准备好，我要过去扔啦。身手好就别拖后腿。”
看着沐笙的背影，黑眼镜在后面喊：“这次平安上去，我给沐老板免两单。”
拿着□□，沐笙翻个白眼，有事沐老板，没事沐笙，太真实了。
沐笙活动活动身体，免得一会儿扔抻着。用带子把□□紧紧绑在一起，看他们准备好，点燃，沐笙用尽全力，向远处扔出，急忙往回跑。
□□撞到沙墙掉到地上，黑眼镜和解雨臣已经上去，解雨臣跪在地上，看到沐笙跑过来伸手去拉沐笙。
沐笙借力上去后，将解雨臣扑倒在地，护住他的头。做完这些动作，她身后的土顿时爆开，一阵轰鸣声，沐笙直接没了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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