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袭击夜
西桃花路边的林木中，付小多靠坐于树，膝上放着笔记本，头戴耳麦。
周围一片漆黑，远处林荫道上一盏路灯发出晦暗的光，近处，笔记本屏幕的光映着付小多的脸，敲击键盘声在一片静寂中不停响着。
黑暗中，一张诡异的苍白脸孔隐藏在草丛深处，蠢蠢欲动，突然，一声微信提示音响起，那脸孔静了静，退回黑暗深处。
付小多背后，树干之后，一团幽光亮着，一声接一声的微信提示音不停响起，原来是danny靠在树后玩手机。
付小多不耐烦地摘下耳机：“声音关了，关了。”
“哦抱歉……”danny点着手机道，“她们帮我建了个群，每个人都有问题要问，我打字还不是很熟练。”
付小多阴阳怪气地：“没关系的亲，要怪只能怪你太受欢迎，太受爱戴。”
“你吃醋了主人？”
“没有啊，怎么会，你受欢迎我与有荣焉。”
“那我退群好了。”danny从付小多的话音儿里听出了真正意图。
付小多想了半秒钟，道：“不急，利用你在妇女中的影响力发条消息。”
“嗯？”danny已经进入了设置界面。
付小多道：“让她们今晚爱怎么聊就怎么聊，只要绕行西桃花路，别凑这里的热闹。”
“收到。”danny一边按手机一边说，“主人，其实这种危险的事你不用亲身涉险……”
“韩昊飞那种人靠得住吗？”付小多问。
“靠不住。”danny笃定地，“主人有了我，别人自然都靠不住。”
付小多诚挚地问：“你自己不恶心？”
“不恶心。”
“我恶心。”
danny：“习惯就好。”
两人聊天打屁，时间不知不觉就过去了，兴许是danny在妇女中的影响力足够大，今夜以来林荫道上静悄悄的，一个人也没有。
月沉，夜深，倦鸟归巢。
付小多打哈欠，终于幡然醒悟一拍大腿：“战略错了！连个人影儿也没有，这异兽不出来怎么办，要不，我去走一圈吧。”
一只手拖住她衣角，danny仰脸道：“我反对，主人。”
付小多说：“你在旁边看着不就行了。”
“异兽不同于人，各种防不胜防。”
“那你去？”
“我去了，还是等同于留你一人在险境。”
“那怎么办？”
这时，监听中提示音一响，付小多道：“嘘，徐子圣打电话了。”
付小多将耳麦戴上，耳麦中，彩铃声响起，对面张蕾接听：“喂，子圣？”
徐子圣：“是我，你在哪里。”
张蕾：“我在活动中心，怎么了？”
徐子圣：“我在主楼，你过来一下。”
张蕾：“好啊，我十分钟就到，这么晚想起我，是不是有什么坏心眼，嗯？”
付小多看着显示器中的追踪定位，眉心一紧：“奇怪，他明明在宿舍。”
danny简洁地道：“地图。”
付小多答应一声，放大地图，danny以指尖连缀主楼与活动中心，中间正经过西桃花路，也就是他们所在。主仆二人对视一眼，心说徐子圣好毒，当即埋伏好准备等圣子社团忠实成员自投罗网。
张蕾低声哼着歌，走在林荫路上，隐约有一阵低低的哼声附和着她。
张蕾停了停，左右看去，远处没有路灯的地方一片漆黑，隐隐浮着一张惨白人面。
张蕾吓了一跳，快步向前时，不断心虚地回头。突然，她发现人面在视线中放大了几分，似乎是更加接近她。
张蕾急促呼吸，停步，紧盯着人面。
黑暗中，人脸上那片白突然急速放大，向她逼近。
张蕾开始踉跄飞奔，路灯随着人面的靠近一盏盏熄灭。
头顶上的唯剩的一盏灯灭的刹那，她看到自己脚下的影子分裂成二，其一迅速膨大，在她眼前化为一个从未见过的野兽形状。
完了，张蕾心念飞转，如同救命草一般紧紧抓住手里的圣子符，哆嗦着举向各方。周围一时平静，她膝盖颤抖着，向前迈出一步，冷不丁，一条猫科动物的尾巴卷过她的脚踝，让她一头摔倒在地。
付小多见状要冲出去，一只手按上她肩头。
“等一下。”danny平静地看着林荫道上发生的一切。
与此同时，被关在卧室里的韩昊飞盘膝而坐，突然双目睁开，手中捻开符纸，一张接一张打出去。符纸纷纷切在卧室各方，与法阵相击，爆出红光。
他不断向阵法各方飞着纸符，脸上神情越来越急躁，阵法依旧固若金汤。
韩昊飞骂了声：“该死！”
张蕾的肩头，同样也出现了一只手，张蕾猛地回头，只见学生会的王琪琪站在那里。
王琪琪看着她的脸色，关切地问：“没事吧？”
张蕾大口呼吸着。
在王琪琪的眼中，张蕾的脸色越发诡异了，她的视线越过自己肩头，眼中闪现出一丝古怪的光，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却没说出口。
“怎么了……”王琪琪的问话含在口中，最后几个音节似乎只有她自己听到，除此外她还能听到自己的呼吸声渐渐粗重。
不知是所有光线一瞬间都消失了，还是她的眼睛出了问题，总之，黑暗突如其来，将她所有感官包绕其中。
而在张蕾的视线里则是另一番情形，眼前的王琪琪直挺挺站着，而她的头……凭空消失了。
付小多失声大叫：“王琪琪！”
那一刻就连danny也没法保持淡定，他将付小多向草丛里一按，正要动作，而在他之前半秒，韩靖笔挺的身影先一步出现在小路尽头。
韩靖拔枪的同时，已经看清女孩僵直地站在林荫道正中，肩上无头，他瞄准女孩头上方一个虚无的影子连击，一边开枪一边大喊着，试图吓退异兽。
子弹击在空中看不见的异兽时，接连爆出点点红光。
似乎在用餐中途受到了惊扰，异兽以一声狂吼表达了它的不满。惊天动地的虎啸震得众人头疼欲裂，两旁林木刷然而动，仿佛被一阵飓风扫过。
风凝一瞬，付小多勉力看去，王琪琪依旧直挺挺地站着，肩上的头出现了，只是头发、脸上都是奇怪黏液。她目无焦距地对着前方，身体慢慢向后倒下。在她对面，张蕾蹬着腿向后退，手中还死死捏着一团揉皱的符纸。
韩靖跑到小路中央，却又被排山倒海的风势向后推去。
随着那阵狂风，一道黑影迎面而来，腥风扑鼻，韩靖不断开枪，却挡不住劈面的威压，终于，子弹耗尽，他向后跌倒，被一头看不见的野兽扑住。视线混乱，眼前的空气是扭曲的，恍惚分辨出一颗野兽的头颅，前端咧开的巨口中几点森寒闪烁的尖牙已露出了本貌。
韩靖侧过头，随着一声虎哮，头发被猛烈气流吹开，千钧一发之际，一下不轻不重的命令在混乱中响起。
“别乱动！”danny呵道，同时将手一挥，指间锁链劈开空气，呼啸着撕破韩靖上方那道黑影。
异兽咆哮声大作，付小多捂着耳朵，被danny护到怀里。
狂风向远处卷去，连带着震天的咆哮，这一切就在一瞬之间远去，消失得无影无踪。
付小多和danny跑到主路上，先扶起王琪琪：“师姐，王师姐，你没事吧！”
danny向韩靖伸出手，韩靖自行爬起，礼貌地向danny颔首，后者只得回礼。
付小多试探了一下呼吸，尖叫道：“没有呼吸了！”
“别慌。”韩靖伸手在女孩背后一推。
王琪琪猛地咳出来，喷出一口黏液。
韩靖松口气：“好了，只是一时闭住了气息。”
“大叔你真厉害！”付小多赞道，接着问王琪琪，“你感觉怎样？”
王琪琪性命无恙，但思维还处在混乱中：“我，我不知道，刚才眼前突然一黑，我不知道……”
付小多问：“能看清袭击你的东西吗？”
王琪琪摇头，不断咳嗽。
付小多转向张蕾：“你呢？”
张蕾举着圣子符，翻来覆去念叨着：“圣子保佑，圣子保佑，有妖怪，有妖怪。”
付小多怒道：“还圣子呢，你差点儿被圣子坑死不说，还连累别人！”
danny在旁不动声色，在他看来只要付小多无碍就好。
晨曦照亮林荫道之时，被关在家中一夜的韩昊飞深吸一口气，再次飞出符纸。
符纸即将切到门，门开了，韩靖扬手接下符纸。
韩昊飞蹭地起身。
韩靖摇摇头，叹口气。
叔侄二人相处多年，交流不必非用语言。韩昊飞已经知道韩靖失手，同时心里对他行动当头排斥自己的行为颇有责怪，当即挤过韩靖身边，想用离家出走惩罚他几个月。
韩靖道：“你连八门阵都应付不了，想去做什么？”
“我能除妖。”韩昊飞负气道。
韩靖将整个事件经过简单叙述一番，着重说了对门新邻居见义勇为的事迹，又把异兽描述得玄之又玄，人力所不可对抗，最终总结道：“养妖人手里不只有马腹，至少我遇到的，绝对不是。”
韩昊飞沉默片刻，出门：“我能应付。”
韩昊飞走到楼道，对门的邻居正在开门，转身相见，两人同时愣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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