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神族使者
付小多、蓝婧儿回宿舍时经过五宿门前，付小多看到刁海：“刁老师！”
刁海背过身，假装没瞧见她。
蓝婧儿路过时随便叫了一声：“刁老师。”
“诶！”刁海热情得恨不得舍身扑过来，一脸谄笑地回转过身，“蓝婧儿，找老师有事？别见外，有什么问题随时到学生办公室……”
蓝婧儿指着付小多：“是她找你。”
刁海：“……”
付小多感恩戴德地看了蓝婧儿一眼，转向不情愿面对她的辅导员：“您在找人吗？”
刁海忙说：“没有，老师随便看看，关心下同学们生活。”
付小多决定不理会他：“我昨儿半夜看到有人从五宿后门走出来，应该就是李赫然，他前头有个影子，但是我没看清，不过我确定李赫然是跟着他走的。”
为了打发她，刁海一脸公事公办：“谢谢你反映情况，没事赶紧回自己寝室，我们很快就能联系上李赫然。”
与此同时在忘寒家的客厅中，长发男子与他对面而坐，中间隔着一方茶案。气氛颇为紧绷，跪坐茶案两边的人却各有各的风姿。
厅里窗帘半垂，长发男子坐在纱帘阴影中，长发直垂过俊逸挺拔的脊背，逶迤在地，无论长度还是光泽度，都着实让人惊叹。那一半没被窗帘遮住的阳光，尽数落在他对面的忘寒身上，形成一个光晕，模糊了忘寒这一刻的表情，只能看到他漫不经心地洗茶、涮茶具，手法专业，不疾不徐。
终于鼓捣出一杯能入口的，忘寒推过茶盏：“不知惊羽上神大驾光临，寒舍鄙陋，有失恭敬。”
色泽诱人的茶汤在盏中晃荡，惊羽只是冷冷盯着，没有半分想沾口的念头。
“惊羽上神？”
似是被他这一声点醒，对面气度超然的上神突然拍案而起，其状有如韩昊飞附体：“少给我整这套酸文假醋，谁不知道你这孙子，下二斤蒙汗药的事儿你不是没干过。你知道族里都叫你什么？恶棍！”
忘寒拢着茶盏，转手自己喝了，拭一拭下唇，微笑：“不敢当。”
惊羽继续维持失态状态，直接拎过茶壶解了狂躁引起的舌燥：“你小子真会躲啊，我恨不得把翎羽都拔光了才锁定上你。”
“不敢当。”
“这什么茶？”茶味儿可口中含着一丝怪异，惊羽不由得掀开盖子看了看。
“兑了些奶，奶茶。”
“哦。”倒是奶香淳郁，惊羽又喝了几口：“要不是七天前血月，你乱用了神力，族里还不知你已经醒了，如今既然上下都知道了，我也幸不辱命逮着了你小子，你是自己回去，还是让我押你回去，选一个。”
忘寒苦笑：“一直没敢惊动故人，只怕遭人嫌弃。”
“嫌弃是肯定的。”被他这句实话稍稍顺了气儿，惊羽弓着一条腿坐了下去，好说好道地，“不过你的族地在，终究是有个归处。半月之后是族里百年一次的大祭，你不回去，就是不孝。”
“人间说，生者为过客，死者为归人。”忘寒装模作样地吟一句诗，话锋一转，“族地总归是要回，但回去之前，我也想将这片生我的天地看上一遍。”
这话说得情深意切，听进明白人耳朵里，却完全不是个滋味儿了，惊羽恨不得爆一句粗口：“我靠，一千年前你这么说，差点儿把生你的这片天地翻个底儿朝天！你还敢原汁原味儿在我面前放一遍厥词，你说你全身上下还有点儿可信的地方吗？”正数落着，猛然间觉得牙缝儿里也不是味儿，眼神一扫，落在刚放回去的茶壶上，“你这奶茶回味儿有点——”
“茶是好茶，奶粉国产的，添加剂多了点儿，可能，会影响味觉。”忘寒抬眼一笑，双手在桌上一拂，人影倏地从惊羽眼前消失。
惊羽一把抓空，紧跟着手掌一翻，五指间四枚羽毛飞出，自忘寒消失的地方隐没，惊羽也跟着消失。
空无一人的房间里，安静持续了片刻，忘寒座位之下蒲团突然动了动，朏朏从其下钻出，左右看看，向明亮的玻璃窗纵身一跃，消失在那片明亮的阳光里。
207寝室里，付小多依旧在伏案疾书，蓝婧儿依旧倚在床帐内，悠闲地对着笔记本，似乎在品味高雅的文学作品。
林正颖风风火火地冲入：“听说了吗，听说了吗，听说了吗！”
随着她的三联问，付小多放下笔，揉了揉脖子：“我的天后大人，有什么八卦您就直接宣了吧。”
蓝婧儿道：“我们这些凡人怎么可以比你早一步听说。”
这下林正颖心旷神怡了，朗声道：“继大四学长一个接一个跳楼成瘾之后，对面宿舍楼又一次出事了——记得早上大黄点名不在的李赫然吗？就是他，凭空失踪了，倭国管这个叫神隐。”
付小多一愣：“我们刚还看见刁老师在找人，怎么叫凭空失踪？”
林正颖咬字清晰地宣布：“新鲜出炉的内部消息，李赫然昨儿晚上熄灯时还在，手机放在宿舍床头，为了不影响睡觉还调成静音，外套一件也没少，钱包更是没带，所有迹象显示他完全没有准备出门的打算，所以说他是凭空失踪喽。”
“昨儿咱几个补作业时，我看到他跟人走了。”付小多听到这儿，插了一句。
林正颖当即直窜起来：“你又看到？！”
“对啊，我上厕所经过楼道窗口……”等付小多意识到失言，林正颖已经瞬移到了她后脑勺，付小多一回头，两人鼻尖对着鼻尖。
林正颖慢慢开口：“你是不是抢我生意？”
“不不，一切八卦还是以天后口述为准，我陈述的只是事实。”
“这还差不多。”林正颖决定放她一马，“我妈煲的汤还有剩，你喝不喝？”
付小多：“……”求放过！
咚的一声，李佳从外头用膝盖顶开门，扛着一个包裹进来：“帮我一下，关不了门了。”
林正颖立即身法彪悍地躲得远远的：“豁我，你这是网购什么了？”
付小多帮忙托着包裹到李佳书桌，把一包东西放下，李佳拿剪刀拆封：“爹娘从老家寄来的，这不快考试了，让我使劲补补。”
这下林正颖又瞬移回来，翻着包裹里的土产：“哇塞，这么大颗枣啊，这个泡茶喝很养人的。”
付小多羡慕地开口：“你爸妈真疼你。”
李佳不以为意地道：“这些地里种的，老家多得是，也没什么好的，你们拿去吃。”
蓝婧儿眼神轻飘飘从笔记本上移开，朝床下看了一眼。付小多看向她，苦笑一下，继而被她笔记本屏幕上的网游界面震惊了。蓝婧儿向来看似优雅、漫不经心、仙女一般超然地操作着电脑，原来是在打怪，打怪，打怪……
付小多内心一个大写的“服”，干笑着爬回了自己床铺。
前几日还蒙着脸追杀忘寒的姜兮，今日穿了一身休闲短裙，线条流畅的大腿上套着带蕾丝的长袜，双腿交叠，打斜儿靠坐在洋伞下的茶座上，十足的名媛范儿，与几位相似打扮的闺蜜一边聊天一边喝着下午茶。
聊天中，姜兮显然是一众女生的话题焦点。
“姜兮，听说你毕业前要和哪家的小开订婚？”
“怎么可能，别信那些奇怪的传闻。”姜兮浅笑着否定了又一个传言。
“那你为什么要拒绝骆俊表白？骆俊可是我们天城大学的校草诶。”
另一个女生嗔道：“校草哪里好，出门吃饭能刷脸吗？”
“那倒是，小开可以刷卡。”
“校草挺好的啊。”姜兮托着腮，默默想起了韩昊飞，都说他是南又开的校草，两相对比一下，天城大的校草就真是棵草了。
校草和小开孰优孰劣的争论总算结束了，闺蜜们又想到了新的话题：“我们大小姐自己又不是没卡，况且人家不是一般有钱，那不是巨有钱吗。”
“天呐姜兮，你可不要找一个不食人间烟火的哥哥。”
“你们够了没？”姜兮大小姐脾气改不掉，捧着她聊天还能听进去，拿她开心就不行了，“就像你们说的，我要钱有钱要脸有脸，不稀罕那些草啊卡啊的。”
同学顺势问：“那我们的姜大小姐稀罕什么？”
姜兮品了口咖啡：“嗯，你猜。”
不远处，朏朏跳过餐桌，从各式各样的人脚边、裙下钻来窜去，闻着味儿朝这边而来。姜兮将咖啡杯拿离唇边时，目光一斜，刚好看到朏朏从一个胖子的肚皮和餐桌之间的缝隙里挤出来。
朏朏与姜兮对视一瞬，跳上胖子头顶，调转身躯，朝她摇了摇尾巴，露出十分猥琐的臀部来。
“放肆！”姜兮险些将一口咖啡喷出来，神色一变，将咖啡杯重重向桌上一放，快步朝胖子冲杀过去。
这下，同桌同学震惊了：“诶？敢情她喜欢那样的，真是——”
“你别走——”姜兮伸手扑向胖子，对方先是难以置信，紧跟着反应极快地张开了幸福的怀抱。
“别碍事！”姜兮一巴掌扇开胖子的脸，看到其后甩着尾巴落地的朏朏，抬腿便追了上去。
留下一桌闺蜜无聊地搅拌着咖啡：“她这是又逃了。”
“总是这样逃避买单，到底是不是真有钱啊。”
姜兮一边不停撞开路人，一边掏出手机。
惊羽使出浑身解数，总算在一片荒凉破败的城郊地界儿撵上了忘寒，被万恶的人间奶茶影响了的嗅觉怕是没法再远距离追踪，这时追不上，免不得被他逃了。
“让你跑？！看你还往哪儿跑！”
“不跑了。”忘寒后退一步，将手一伸做了个请姿，“试试身手。”
“我靠，你还想打？！”惊羽被他翻脸比翻书还快的速度震惊了，手掌一翻，五指间各拈一枚翎羽，“好啊，我就帮你松松筋骨。”
惊羽手中几枚光羽上下翻飞，灵活无匹，忘寒空手有些应接不暇，边打边退，不着痕迹地将人引到了狐仙祠。
狐仙祠此刻依旧是一片废墟，被炸开的地洞之上铺盖着红蓝条的编织布。
两人相继跃过编织布，跟在后头的惊羽被忘寒一掌逼退半步，这时，冰冷的锁链声悄然滑过耳际，警兆乍生，低头看去，爬上脚踝的两条锁链显形。
惊羽脚不沾地，点着空中两枚羽毛倒翻而出，前方忘寒同时将双手一收，缠住他脚踝的锁链一下子绷直。惊羽知道厉害，猛地一挣，恨不得现出原形，露出一对儿翅膀，这才堪堪躲过陷阱，擦着边儿落在狐仙祠地穴的另一端。
地穴上的编织布禁不住两人相争的劲风，激飞而起，露出其下幽深的洞穴来。
惊羽探头向内一望，脊背发凉：“你这恶棍，把爷往死里坑。”
忘寒报以微笑的同时，将小指一勾，另一条锁链无声无息地从后方昂首而起，直击惊羽背心：“下去吧你。”
惊羽背后遭袭，脚下锁链又被他向前一拖，冷不丁失去平衡，一头栽进地穴里。
下落中途，惊羽挣脱锁链，在狭小空间里勉力打开双翅，不及稳住坠势，便毫不吝惜地将翅尖翎羽尽数向上，带着狠戾的咄咄之声，钉向忘寒。
后者也毫不示弱，从怀里掏出一把符纸，指尖一搓，尽数点燃，卷着一大捧火焰丢进洞中。紧接着，五指一紧，从惊羽脚上收回的锁链左右一扫，挡下了空中翎羽。
耳听地穴深处轰的一声，不及撤身，爆炸的劲风轰然涌出洞口，吹得他衣发飞扬，惊羽的惨叫紧跟着传了上来。
“你这个混蛋——”
忘寒于心不忍地探头看了看：“什么味儿啊，糊了？韩家小子的符也不知干什么用的，真是害人不浅。”
哦，顺便说一句，符纸是他从韩昊飞家浴室里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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