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施粥
与此同时，太子府里，收到消息的秦明皓嘴角勾起一个诡异的弧度，显得阴鸷而冷酷，再也不是那一贯平和的神色，给人一种陌生的感觉。
心情不错的秦明皓安然稳坐，他的周围还有几个小厮，俯首站到一旁不敢吭声，不敢直视。
这个情况持续到太子府的书房门被人敲响，得到允许后，一位身着五颜六色衣裳的花蝴蝶走了进来。
如果俞映之此时在场一定能认出，是上次一同参加宴会帮大胡子打圆场的那个门客。
屋子里沉闷的气氛被打破了，秦明皓又回到了那温润如玉的太子形象，阴鸷的气息瞬间消失不见。
秦明皓温和的望着来人，神色平静，镇定自若，仿佛没有什么事情是解决不了的，平淡的开口问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那花蝴蝶本来焦躁的心也被秦明皓这样的神情安抚下来，渐渐趋于平静，这才开口：“大批青州难民已经抵京，过两天人会更多，就在京城西门外，好多人都说是太子殿下办事不利才造成如今的局面。”
秦明皓还是那温和的样子，眼眸深处倒是有着深深的冷意，却是疑惑的开口：“这赈灾流程不是按照以前的流程来的吗？怎会出错？”
“流程不会出错，就怕有人趁机捣乱，这难民比预计时间提前到了几天，幸好我们设置的粥棚和接济房子已经提前建好，不然真是个大麻烦。”那花蝴蝶皱着眉头，慢条斯理的说着。
“那就按原计划行事，这次就把损失的名声都赚回来。”秦明皓用着不容置疑的语气下达着命令。
领了命令的花蝴蝶恭身行礼退了出去，安排着给难民施粥的工作。
仍旧坐着烤火的俞映之自然也收到了消息，听着太子在外的美名，想起了那不足三月未降生在世的孩子，嗤笑一声。
俞映之又开始转动左手拇指上的羊脂玉扳指了，突然想到了什么，站起身，指着挂烫整齐的狐皮大氅，对着青黛吩咐道：“更衣，备马车，去城西。”
青黛还贴心的准备了手炉，这外头天寒地冻的，保暖工作要做好。
俞映之捧着手炉，披着狐皮大氅，赶到了城西，事情比她想象的好上许多，太子的人在有条不紊的施着粥，暂时也没有人闹事。
但这场景依旧让俞映之心凉，难民们一个个面黄肌瘦，精神萎靡，目光呆滞的排着队，人们扛着、背着、拽着、搀着，跟着人流踉跄着走。
从青州走来，这是多少里的路俞映之不清楚，但此时的景象映在了她的脑海里，挥之不去。
看到那白米熬成的粥，热气腾腾，俞映之皱着眉思索着什么，随后看到了一个熟悉的面孔，那小书生也来帮忙施粥了？
为什么用的是白米，这些人需要的是不饿死，又不是要吃好吃饱。
这一斤白米至少能换三斤麸糠和草料，也就是说用同等价位的麸糠可以活三个人，用白米只能活一个，京城的存粮还没多到可以多供应一个州的难民。
这难民只会越来越多，若开始发是白米，后面发的是麸糠，难免不会发生□□，也有可能有人会故意捣乱。
如果再不加以控制一下，这群人可就是一堆白骨，随之而来的可就是瘟疫和疾病，难道太子还没做好以工代赈的准备？
俞映之再不看戏，走到正在施粥的季柯然旁边，抓了一把地上的沙子就扔到刚熬好的白粥里面。
最起码先减少他们盛粥的次数，让更多的人能吃到东西才是，免得一些不是难民的人混进来捣乱，反正我俞映之的名声已经不能再差了。
太子需要一个好名声，我不需要，哪有做好事还故意留下名字的，还特意宣传出去，要是我一定会不那么特意的留下一些线索，让别人发现，效果会更好。
这次施粥事件就是太子为了博得一个好名声，根本就不是真心的派人施粥。
倒是这小书生估计是真心想要为这群人做点事情，所以才来的吧，这付出行动可比某些看都不看这群人一眼，就在后面玩着官场游戏的人强太多了。
“你做什么？”果然人群中有人看到俞映之把沙子混在白粥里叫出声来。
更多的人则是没有反应，一路走来什么没吃过，树皮，草根，白粥混点沙子算什么，能吃就行，冬天能找到的吃的就这些，这一路上就是靠这活过来的。
俞映之邪魅一笑，抓起沙子，每个粥桶里都放了一把，轻飘飘的开口说着：“老胡，把刚才出声的人带走，大理寺请他喝茶。”
“你这人怎么这样，是你把沙子扔到粥里，同我有什么关系，你凭什么抓我。”那人衣衫褴褛，叫出的声音却中气十足。
“凭什么？凭你打不过我身旁的侍卫。”俞映之理直气壮，回头朝着皱眉看向自己的小书生眨了眨眼睛，转过头厉声说道：“带走。”
没什么可解释的，凭那小书生的脑袋，定能想明白今日自己的做法。
季柯然在那人被抓的时候就已经想明白了，所以没有开口阻止，皱眉只是因为俞映之居然丝毫不在意自己的名声，做出的事情总能让人各种误解。
今天早上那流言，说他俩关系破裂，自己还摔碎了她家一对儿花瓶，作为当事人自然知道他并没做过这事情，一想到俞映之这么做一定有什么用意，害怕打乱她的计划，所以他也没澄清，只不过他现在还没想明白其中的含义。
这人中气十足，哪里是难民，要么是给太子捣乱的，要么就是太子的人安排进去创造名声的，这种人跟难民抢粮食，不觉得羞耻吗。
只不过俞映之开始只是想让更多的难民分到粮食，万万没想到第一天施粥就有捣乱的，这还是个意外收获。
走之前还不忘留下一句：“谁不服，随时可以来大理寺找我，我俞映之奉陪到底。”
身旁的青黛叹着气，感慨着：“大人这形象真是毁的彻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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