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上元
过了新年，便是上元佳节。
精致的各色花灯，人来人往的街道，摊贩叫卖，谜语灯会，若是没有旁边的大小姐和她身后那如影随形的御前侍卫，那真是再好不过了。
“你跟着我做什么？”俞映之的语气颇为无奈的对着身旁的宁青青说道。
宁青青不愧是武安侯府的嫡女，也不矫揉造作扭扭捏捏，有什么就说什么：“上元节，当然是跟喜欢的人在一起逛啊。”
说完喜欢的人，宁青青还偷瞄了一眼俞映之，脸色微红，好在街道上红色灯笼映着所有人的脸都泛着红光，因此不大清楚。
“话本子上都说了，上元节会发生浪漫的事情，所以当然选择跟喜欢的人出来约会了。”宁青青又蹦又跳，周旋于各个摊位。
“那他跟在我身后算是怎么回事儿？”俞映之刻意与宁大小姐保持着距离，手指着身后浑身冒着冷气，死盯着俞映之的南玄宁。
“他怕我又遇到危险，不用理那个木头，我们逛我们的。”宁青青一脸兴奋，这种节日，一年也没有几次。
俞映之感觉身后的冷气更盛了，浑身不自在，这货怕不是个空调，这制冷效果要是在夏天，一定给他点个赞。
“那个宫灯，画荷花的那个，俞大人，俞大人，我要那个宫灯。”宁青青望着灯谜摊子上，手指向挂在最高位置上的那个宫灯。
“你要灯，跟我说什么，找你身后的侍卫啊！”在俞映之努力了几次想要甩开宁青青，没有成功后，依旧没有放弃逃跑，继续寻找着机会。
“那木头只知道习武，哪里能猜到灯谜。”宁青青小声嘀咕着，南玄宁耳力极佳，听的一清二楚，也不说话，只身往那灯谜摊走去。
没过一会儿，南玄宁手里拿着宁青青想要的那盏荷花灯就回来了，惜字如金的说着：“给。”
俞映之趁着宁青青拿灯的一瞬间，转身溜走，成功的甩开了那个大小姐。
俞映之终于不用时时刻刻受着身后那南家二公子的死亡凝视了，这时，俞映之突然望到一抹月白色的背影。
俞映之追了上去，拍了一下季柯然的肩膀，嬉皮笑脸的说着：“小书生，一个人逛街啊，加我一个呗，我也一个人。”
又想起刚才宁青青说的，上元节是话本子里发生爱情故事的日子，给予了不屑的评价。
大乾王朝没有那么封建，什么平时不能轻易出门的闺中女子只有上元节才能迈出家门，在大乾王朝根本不存在，抛头露面做买卖的女子大有人在。
“巧啊，俞大人。”季柯然转过头礼貌的回着话。
修长挺拔的身形、轻挑入鬓的剑眉、清澈深邃的眼眸、温润如玉的气息，就这么撞进俞映之的瞳孔中。
季柯然扭头看到的就是那双在花灯映射下更显明亮的眼眸，以及从没在大理寺卿脸上出现过的和煦笑容，深深迷醉在上元节灯火下。
看得出来，俞映之此时的心情还是不错的。
二人慢悠悠的走在上元节热闹喧嚣的中央大街上。
沉默半晌，季柯然开口说道：“新年宫宴，太子殿下抨击俞大人的事情，不在我的计划之内，被俞大人反击是太子殿下应受的结果。”
“我知道啊。”俞映之漫不经心的回答。
“但是我反击这件事情在我的计划之内，倒是让小书生你精心策划的事情泡汤了，你不会记恨上我了吧。”俞映之说完还对着季柯然眨了眨眼睛。
“泡汤？你是指盐商晒盐过程中，突遇大雨，成了汤水？”季柯然没有对自己精心策划的事情最后被俞映之毁了怀恨在心，反而对泡汤一词更感兴趣。
在季柯然看来，计划好的事情总有一些意外的情况发生，失败实属正常，理论是理论，实践是实践。
反倒是泡汤一词，很有意思。
“对啊，晒了很久的盐，一场大雨，然后成了汤水，不就白晒了，泡汤一词形容一件事绸缪很久，然后失败了岂不是很贴切。”俞映之顺口溜出了前世用语，没想到还让这书生给圆了回来。
“是很贴切，俞大人的思路虽然古怪，但不无道理。”季柯然给予了肯定。
发现身边的人没有回答，下意识的就望向身旁的人寻求答案，然后便看到了俞映之目不转睛盯着的场景。
是一个小男孩和他的父母，男孩吵着母亲要糖人，母亲不允，小男孩同父亲告状，父亲劝着自己的妻子，上元节，要开开心心的，一个糖人买就买了。
“在看什么？”季柯然知道俞映之定是想起了她的父母，于是他试图转移她的注意力，让俞映之从回忆里走出来。
俞映之很是坦然：“在看那小男孩的一家，小书生，你知道吗，以前我上元节也想要过糖人，然后母亲不允，我同父亲告状，说有人欺负你儿子了，你管不管，你知道当时我父亲说什么？”
季柯然配合的问着：“你父亲当时说了什么？”
“我父亲说，那我也去欺负她儿子。”俞映之会心一笑，然后拍了拍季柯然的肩膀，“走吧，我没那么脆弱，不需要安慰。”
“只是觉得，这么热闹的街道，身处其中，感觉自己格格不入。”俞映之感慨着。
“大抵是冷清惯了，但又不愿承认自己心中的羡慕，所以看着旁人的热闹，竟然无端的生出厌恶之感。”俞映之轻笑一声。
季柯然点了点头：“孤独久了是会习惯的吧，如果不看到别人热闹的话。”
俞映之侧目：“我还以为你会说我心里阴暗。”
“走，带你去个地方。”季柯然突然拽住俞映之的胳膊，朝一个方向走去。
心下想着，这大理寺卿这胳膊纤细的不像话，一手就能圈住的手腕真不像个男人，脸也不像。
不出一会儿，季柯然带着俞映之穿过小巷，来到了中央大街后面的一条街。
虽然没有中央大街繁华热闹，依旧很有节日气氛，沿着后街走了一阵，一家老陈灯笼铺出现在俞映之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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