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寄信
一听到要钱, 樊幼娟收敛起笑容,若无其事揉着手里衣服,也不抬眼, “小茜, 你在跟我开玩笑,对吧?”
她去磨坊磨了三袋子粮食,两桶油都只花了五分钱。
樊幼娟把盆里裤子衣服拧干,转身走到衣架前, 谢小茜跟着过去跺了跺脚,“哪有开玩笑,嫂子你快给我吧。”
谢小茜不好意思低了低头,“算我借你的。”
“小茜不是我不给, 嫂子身上没那么多。”樊幼娟顿了顿, “钱……都在你哥身上。”
“我哥?”
谢小茜冷哼一声, “我哥怎么搞的,赚钱了也不给嫂子,真是的。”
“这会也不见人, 整天上哪去了。”谢小茜忍不住嘟囔, “不会是在外面藏女人了吧。”
谢小茜恍然大悟看着樊幼娟, 不会让她猜对了吧?打量樊幼娟神色。
樊幼娟想起最近谢炀的有心无力,不自然的捋了捋头发,十分肯定:“不可能。”
连她都招架不住,外面女人如狼似虎她男人怎么受得了。
那就是她哥单纯的抠了, 看来一个被窝睡不出两种人是真的,樊幼娟以前都能精打细算把她哥破了的四角内裤补成三角继续穿。
谢小茜也不指望没钱的樊幼娟挤出钱了,她眼睛转了转,灵机一动, 正打算去她哥常穿的兜里掏掏时,天公不作美,游银凤推开大院的门进来了。
“骂你哥干什么,皮痒痒了,不上学偷跑回家?!”游银凤看着冷不丁出现的谢小茜,眉头一皱。
“谁偷跑回家了,我上学吃不好睡不好也不问问我。”谢小茜扭头气冲冲上了屋,啪的一声关上门。
“这丫头!真是翅膀硬了,妈说你两句都不行。”游银凤气得不行。
樊幼娟从游银凤进门起打了声招呼,就安安静静晾衣服,手上不停动作心里却在想给谢炀治病这件事,不如明天早上去牛棚问问她爸,就说邻居知道他擅长男人病托她问的,也不伤谢炀面子。
她嘴唇微抿,就这么拍定主意。
没人捧场,游银凤的说教适可而止,她看着樊幼娟笑起来。
樊幼娟一抬头碰见的便是游银凤的笑容,大概也预料的到这么晚找肯定有事,没想到游银凤见谢小茜上屋了,竟然朝门口看过去,“门口的人,出来吧。”
门口有人,她竟然没发现,樊幼娟跟着过去,想起要是谢小茜游银凤没来,谢炀这个顶梁柱又没在家,只有两个儿子她们孤儿寡母的,不由心一惊。
下一秒,黑暗的阴影里出现一个身量娇小的人。“胡知青!”
樊幼娟眼神很好一下看出来,松了口气。
“娟子姐。”胡连倒是比以前圆润不少,脸上红通通的,这会说话轻声细语,说完就低下头。
“你看这丫头就是害羞。”游银凤笑了笑,四处瞅了瞅门口没人,把胡连拉进堂屋。
樊幼娟也被喊着跟进去,看着游银凤关上了屋门,满是疑虑。
不等她说话,游银凤就沉思着开口,商量的语气透漏着不可拒绝,“连连啊,把信拿出来,正好你嫂子在,让她帮忙寄了,你们没车不方便,邮局的路乍去县里也不好找。”
说到她大儿子的自行车,游银凤满骄傲,十里八村就她儿子有一辆,还是大牌子。
谢炀整天见不到人,游银凤本来是想晚上来找人的没想到还是没碰见,于是就让樊幼娟把信捎给谢炀,让他帮忙寄出去。
胡连突然捂了捂嘴巴没动弹,游银凤眼神示意胡连,胡连缓了口气,从怀里掏出一封黄色的没有贴邮票的纸,樊幼娟接过来一看上面的地址是京市。
思来想去只能是胡连的家在京市,而且这件事还和谢小军有关。
果不其然游银凤说谢小军要和胡连定亲了,这封信就是通知胡家人的,胡连小声说着等家里一来信她就定亲。
对于这件事她挺忐忑的,也不知道家里能不能同意,想起信里的内容她摸着肚子。
“那是好事呀。”樊幼娟笑了笑,想着结婚了谢小军能老实点,而胡连挺可爱一小姑娘。
“我对人很好的,娟子的妹妹过几天也接过来住,你们年纪差不多,肯定能玩到一块。”
游银凤的话说的让胡连很不好意思,她害羞地点点头。
游银凤见到她神色,满意的笑了笑。
送走胡连,游银凤把樊幼娟拉进屋里交代事情。
一进门游银凤就变了脸色拉着樊幼娟的手,“娟子,妈跟你说,你可要帮帮你弟弟。”
游银凤这一番态度转变,把樊幼娟磕虫都惊醒了,被握住的手好不容易才挣脱出来,她掩了神色,“妈,你这是咋了,关小军什么事?难道是这封信有问题?”
游银凤笑了笑,她就愿意和聪明人打交道,“你也知道这个知青是京市里来的,家里听说就一个姑娘,上面四个哥哥。”
樊幼娟一见她说起这个,挑了挑眉。
游银凤又继续道,“也不知道她父母收了信愿不愿意嫁给咱乡下泥腿子,小军又是个不争气的,桂圆让他办的几件事都办砸了,你说要是看到这样一封信,要我我也不愿意把小茜嫁给这样一个人。”
游银凤话里有话地说,明明是笑着说的话,却听得人脊背一凉,樊幼娟面上淡淡,“所以妈是想让我把这封信藏着,不寄?”
“可了不得,哪能这样,妈可不是这个意思。”游银凤吓了一跳,连忙摆手。
“妈的意思是,你明天骑着下午等桂圆来了骑着自行车去帮忙寄了,我本来是想让桂圆去的,他下了一天班也怪累的,你正好去看妹子,顺便给寄出去。”
游银凤顿了顿,“不过回来收到信,你先拿给妈看看,要是她父母不同意,咱们先放手里搁两天,宁拆一座庙不毁一桩婚,小军挺喜欢她的,总不能因为父母不同意就散了吧。”
“要是她父母同意了,那正好,赶明儿生了孙子,小军领着孩子去京市认认老丈人。”
“要是胡知青知道了闹起来……”樊幼娟听完游银凤的话,眉头紧皱,忍不住开口。
“她有什么可闹的,到时候事情都定下来了,又不是小军逼她的,自己上赶着。”游银凤脸上露出一抹不屑。
游银凤还要再说,猛地一声门开开,把两人吓了一跳。
谢小茜看着两人在屋里,眯眯着眼走进来,“妈,好啊,你和我嫂子神神秘秘的,是不是背着我偷吃好吃的。”
“哪有好吃的,就知道吃,猪托生的。”游银凤虚惊一场,转身要走,又回头问谢小茜,“你在门口多久啦?”
“什么多久,我才不听墙角,看不起谁呢!上厕所,谁让堂屋里亮着蜡烛,妈你真会给嫂子浪费钱。”谢小茜才不说她本来是要看看有没有东西吃,指了指燃着的蜡烛。
游银凤哦了一声,又深深看了眼樊幼娟,“这事就别让桂圆知道了。”
谢小茜听到她妈的话撇了撇嘴,不就是怕谢炀知道了嫌她浪费,再一看嫂子真乖乖应下,摇了摇头。
她见樊幼娟手里的是封信顿时没了兴趣,说了句无聊,转身去了灶房。
两人走后,屋里只剩下樊幼娟一个人,她看着信只觉得是个烫手山药。
“妈,你怎么还不睡啊。”谢解放看着堂屋有亮光,推开门进来,“是不是奶奶又难为你了。”
“哪有的事。”樊幼娟摸了摸他的头,“这就睡。”
谢解放见他妈一脸疲色,端起蜡烛台照着亮把樊幼娟送到了卧室才要回去。
“等等,把蜡烛拿走吧,小心路。”樊幼娟捏了捏鼻梁,做到床边。
谢解放笑了笑,“我眼睛好,半夜走路都看得清。”
说着难得活泼起来,下一秒就出丑了,蜡烛台倒在地上,蜡油差点弄到谢解放的手上。
谢解放赶紧把蜡烛台扶起来,看了看没浪费多少蜡油才松了口气,这些流到烛台边的蜡油他妈都是会专门收起来,自己搓棉线再用一回,可他抬头看,樊幼娟只让他下次小心点赶紧去睡觉。
谢解放红了耳朵走了。
樊幼娟看着地上的一滩若有所思。
第二天晚上吃完饭,谢炀才回来,脸上挂着淡淡的黑眼圈,看起来有点疲惫,他洗完漱才缓过劲。
外头谢胜男过来拿完东西就走了,程士春还兼着上工的事,一周只来两三回,还都是半夜拿着蛇皮袋来,动作很隐秘,这会刚走。
储物间的东西也少了不少,谢炀计划过几天喊着柳凯旋去趟市里逛逛。
樊幼娟早吃完饭进卧室,谢炀迈进卧室本来还有点心虚,下一秒就被吓了一跳。
烛光微暗,樊幼娟用手撑着额头微眯,本来挺好一副美人睡图,旁边蜡烛却倒了,一下子他赶紧拉开人。
“都怪我挑灯油没注意睡了,这下信烧了。”樊幼娟说着就要徒手去拿地上的东西。
谢炀就没见过那么傻的,把信扔脚底下踩了踩火灭了,“什么信能有人重要,再写一封就是了。”
樊幼娟还是拧着眉,他笑了,“回头我去给妈说。”
谢炀刚才一激动把樊幼娟拉在了怀里,这下没事了有点尴尬,可能是吓到了怀里的人半天没动静,谢炀索性也没说让她起开。
就让怀里软弱无骨的人依靠着,下巴垫在女人温顺的头顶,这种舒服的感觉一瞬间让谢炀有些沉沦,鼻间萦绕着一股香味,谢炀闻了闻,是樊幼娟今晚抹了他买的雪花膏。
樊幼娟垂下眼睛,声音有点有气无力“总之都是我不好,没看好妈给我的东西,只能重写一份去我再去寄了。”
“我去寄吧,明天顺路。”
“也好。”
樊幼娟知道谢炀这么晚没回来肯定在厂里吃完饭,就没准备多余的饭,厂里加班真是越来越晚了。
谢炀坐在床边还在看书,“娟子你先睡吧。”
想起明天的事谢炀一阵头疼,叶主任告诉他厂里过几天要来几个大领导巡查,他们车间务必要收拾齐整,零件东西都要整修查新。
广播室的稿子这几天也要积极推新,这活自然派给有经验的谢炀。
索性之后会有一些员工福利,这些东西都是厂里的内部券,可能会有时新东西或者市面上不好买的,一想到要丰富空间里的东西,谢炀对即将到来的全厂突击一下精神起来。
之前问的领没领结婚证,叶主任没再问,谢炀也就松了口气。
那团黑乎乎的东西被谢炀收进斜挎包省得明早忘了找游银凤,樊幼娟坐在旁边也不打扰,两人都没提昨天的事。
她过了一会起身,谢炀看书的时候很专注,没看见,等她拿着一杯水递过来,还冒着热气,谢炀看了一眼里面颜色不是白开水,绿色的,“这是什么,绿茶?”
怕她晚上没什么事干,谢炀就从厂里拿了一堆废报纸过来,这种报纸过期了也是这年头的稀罕读物,樊幼娟看得津津有味,听到问话抬头,顿了顿,“仙灵脾泡的水,我爸说的草药。”
“喝了对身体好。”
名字还挺好听,泡都泡了谢炀也不好拒绝,这种时时刻刻被人关心,真的有种家的温暖,谢炀闻了闻气味轻微,喝起来味道微苦。
“你不喝?”谢炀觉得味道挺好,可以当咖啡平替。
樊幼娟收起茶杯,“我喝不惯苦的。”
“再说……女人喝这个没用。”
谢炀顾着看书,没听到她后面的一句话,点点头,翻了一页继续看,等到看完半本书才回到床上躺下,结果早就躺下的樊幼娟还没睡。
黑夜里她问了句,“桂圆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谢炀闭着眼都能听到自己的心跳,“还好,就是暖和不少。”身子活了不少血。
“那就好。”樊幼娟心里点点头,满足地把他胳膊抱过来枕着睡。
谢炀被枕习惯了,她一过来,自觉搂住怀里一抹微凉,只觉得两人挨着舒服不少,今晚的感知异常敏锐,他觉得樊幼娟这段日子养得皮肤滑嫩了不少,像发酵好的紧致馒头。
还是做寿桃的那种大小。
听到身边人平稳的呼吸声,谢炀也打住心思,专心入睡。
第二天一早谢炀又去找了游银凤,正好游银凤在吃饭,胡连也在,他就让重写一份。
游银凤放下筷子,“啥?不小心烧了?”
“我太困了,手一打烛台就倒了,妈你在让胡知青写一份吧,我急着上班呢。”
游银凤顿了顿,“没纸笔啊,要不还是晚上让你媳妇弄吧。”
“我这有。”谢炀掏出来斜挎包里的纸笔放到桌子上,看了眼胡连笑了笑,“县里的邮局早上送去,能早一周回来。”
胡连听到这不再犹豫,拿过纸笔写了,游银凤只能眼睁睁看着人走了。
谢炀吃了没文化的亏,一连喝了几天仙灵脾才察觉出来这玩意的俗名居然是那种东西。
这察觉当然不是自己品出来,身体反应很明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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