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东厂
深宫，后殿。
宣景帝坐在金黄的雕龙椅上，突然想起什么事来，放下刚批完的奏折，眉头皱了起来，朝一旁的老太监魏公问起。
“苗岭的事情解决了？”
老太监猫着腰转过身来：“回陛下，已经解决了，言大人的办事效率还是很高的。”
他抬头观察了一下宣景帝的表情，又继续说：“这次言大人与逡州的青莲会结盟了，是四皇子牵的线。”
宣景帝摸着胡须点了点头，很欣慰的说：“老四面对海棠倒是不怕暴露身份啊！”
老太监面色有些尬尴，讪讪的笑了笑：“四皇子并没有禀明身份，所有的事，都是叫一个周良的公子代办的，言大人一直还蒙在鼓里！”
老皇帝眉头皱起：“哦？朕还以为他出息了！原来还是不敢直接面对海棠啊！”
老太监静静的看着宣景帝，对于四皇子，他还不敢胡乱发表意见。
宣景帝见老太监不回答，扭头看了一眼，老太监慌忙低头。
宣景帝笑了笑不去理会，仿佛自己跟自己说一样，接着道：“老四要这样一直瞒下去吗？海棠人机灵，心思敏锐，迟早是要发现的，到时候老四该如何收场？”
“这后果如何？......老奴也不懂男女之事啊！”老太监神色尴尬，不知怎么回答。
突然他目光一凛，眸子力闪了精光，喜道：“不过陛下也不用担心，您说过必要时，可以助攻一把，所以......”
他故意卖弄官司。
宣禹帝看着他有些急了：“所以，那药已经用上了？”
老太监点点头，眉毛一挑，又重复了一遍：“用上了！......密探亲眼见着四皇子进了屋。”
宣禹帝嘴角忍不住的上翘，离开案桌，踱了几步，忽而回头对老太监说：“如此，这两人便谁也离不开谁了！”
老太监笑着奉承着：“是！是！是！说不定等过些日子，陛下还能抱上皇孙呢？”
老皇帝突然激动起来，眸子里闪着泪花，声音也颤动起来：“朕倒是盼望已久了，就是不知......”
说到这里他声音有些哽咽，顿了一下，又道：“这时候海棠去青塔寺干什么？还不快招她回来，让她好生养着身子！”
“这......”老太监面露难色：“言大人去青塔寺应该是为了佛首的事吧！
她在苗岭肯定比咱先知道青塔寺现了佛首，以言大人的机智，怎会不知这里边的猫腻，她八成是去调查了吧！”
“恩，是，是！”宣景帝一副恍然的样子：“海棠办事一向周到，她总是能替朕想到前处。
如此也好，查清楚了，那些闹事的庸臣就不会再抓着此事不放了，百姓们也能安心。至于在青塔寺......还是应该再加批卫士守着。”
“陛下说的是！”老太监回应着，忽然又想起什么，又道：“这次在苗岭行刺言大人和四皇子的人里面，有人使用了黑金箭。”
宣景帝惊了一下，脸色变得暗沉：“楚行衍对海棠下手了？这老家伙，果然不会放过这次机会！”
老太监暗忖一番，小心的问：“楚大人明面上是在为唐仁报私仇，但他往日与唐仁私下关系甚密，会不会也与那些旧党扯上关系？”
宣禹帝眯起眼冥思片刻，才道：“他干的事，朕自有分寸，堂堂的首辅，位高权重，真要做出谋逆之事对他也没什么好处！
不过也不能放松警惕，现在这朝堂，被那些旧党带的乌烟瘴气的，是时间该好好整治一下了！
如果楚行衍敢生出什么幺蛾子”
他捋了一下胡须，面色变得阴鸷：“朕不妨就拿他开刀！”
皇帝就是皇帝，论谋略，他就是站在金字塔最顶尖的人。
他的心思一般人很难猜透，老太监伺候了他二十多年，知道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什么话说了会有杀头之罪，什么话说了才能保身立命！
老太监诺诺的奉承了一句：“陛下英明！”
宣景帝指着他笑了笑：“你这个老狐狸！”
老太监不说话，只呵呵笑了两声。
宣景帝看着眼前这个头发也白了一半的老伙伴，欣慰的笑了笑：“你跟了朕也有二十余年了，是最懂朕心思的人，也是朕最信赖的人，你也不要对朕有所隐瞒，朕许你壮大自己的势力，这次老四他们能安然退出苗岭，朕知道，你在背后出了不少力。”
老太监抬头欣慰的看着宣景帝，眼里浸着泪花，温声回道：“老奴多谢陛下体谅，不过老奴扩张势力也是为了陛下，能为陛下效劳，才是老奴此生的心愿。
老奴招的那些卫士也都是由净过身的太监组成的，为的也是在宫里进出方便。
老奴现在安排他们住在宫外东边的一处废弃的寺庙里，以待宫里急需时，能随时赶来。
老奴在成立之初，就告诉他们，他们要效忠的不是我，而是陛下！
至于这次跟踪言大人，老奴确实也派出了几名卫士，老奴知道陛下一直牵挂着四皇子，老奴自然也是要替陛下分忧的！”
老太监别的毛病没有，就是爱絮叨，一旦触动了他的心思，他就会絮絮叨叨的没完。
宣景帝见他说的声泪俱下的，也不忍打断他，只道：“朕知道，朕都知道！”
他顿了顿，又道：“你那些卫士也不能亏待了，既然是为宫里效力的，那就得有个正规的名字，朕想来想去，就叫......就叫东厂吧！”
老太监没想到宣景帝会对这些卫士这么上心，当即下跪涕零，拜谢道：“老奴多谢陛下，老奴多谢陛下对老奴的信任！”
宣景帝拉起老太监，温和的道：“好了，你跟了朕这么多年，你的心思朕还不清楚吗？朕对你也没那么多要求，只要你能安安生生的活着，能多陪朕几天，朕就心满意足了！”
面对一个君王如此的包容，老太监泪如雨下，他起身试干了眼泪，立誓道：“老奴绝不会弃陛下而去，老奴会好好养着身子，好好陪陛下走下去的。”
宣景帝点了点头，忽而又想到什么问：“刚才朕在批阅奏折时，成沅过来了？”
老太监颔首：“是，长公主见陛下正为国事操劳，便没有打扰，说她一会儿再过来。”
宣景帝捋了捋胡须，若有所思的说：“她来想必是关于太子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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