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四章 发配
待在牢里的第五天,大理寺关进了个小贼。
据说这小贼十分的猖狂,没偷多少值钱的东西,却吵着嚷着非要住进大理寺的牢房。
何庆当然不允许了,大理寺是关押朝廷重犯的地方,不是什么想进就可以进地。
这里的人都是重要囚犯,绝不能允许他们接触外人,私会同党,伺机串供。
但是这人闹得很厉害,一副白若面玉的好看面孔,看起来文质彬彬的,却偏偏生了个精神错乱的脑袋。
他越闹越大,不仅打了人,还扬言要把大理寺的牢狱炸掉。
这种威严耸听的话,胁迫官府的话,也足够他到大理寺的牢房走一趟了。
但是何庆为了保险起见,把他单独关押了一个房间,还派了重兵把守,防止他闹着一处另有目的。
牢房里的事传的很快,狱卒喝酒时谈天论地的,犯人们就跟着听一声。
言海棠也听说了这人的事,她回味半晌,不禁奇怪,这个人办的这事,怎就跟当初江楚生在逡州时一样呢?
那时候江楚生三进逡州大狱,目的绝对不单纯,后来回来后,言海棠让杨小五也调出出了一些真相。
在逡州大狱里关押的从京都转来的那几个人,都是从大理寺审讯后转出去的,据说曾经与江家走的很近。
这应该就是江楚生不惜三次去牢狱的原因了。
他大概是要调查当年江家无故被宣景帝灭门的原由,这几人又在官府当差,他很希望从他们口中得知当年的真相。
不过这个人据说也是貌比潘安的容貌,却也做了小贼,还在大理寺门口大闹一场。
他与江楚生的行为太过相近,不得不让言海棠多想一层。
不管他以什么样的理由闹腾,但是言海棠猜想他肯定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这个人进来两天后,牢狱里的囚犯的所有关注点都在他身上,大家看不见他的脸,却对他的行事作风有着诸多的猜测。
他也成了犯人们打发烦闷日子的解忧茶了。
那人来了之后很老实,除了打听牢内每日的伙食,和其他人的住宿条件外,其他的他就不上心了。
看守的狱卒们只觉得奇怪,但这人办事奇怪的地方多了,打听伙食这样的事反倒算是正常的了。
朝堂上,接连几日,朝臣们都在催促宣景帝给言海棠定罪,宣景帝每天都要面对一番唇枪舌战,他最近精神不济,头也开始疼了,言海棠的事情还没有处理,不仅大臣们着急,他自己也很着急。
最终,宣景帝也是顶不住压力了稍微松了口。
原因是有人提出东吁国最近在大明的边境闹得很凶,提议言海棠铲除东吁敌军,戴罪立功。
如果能打退敌寇,就足以体现她的忠心,到时候就可以再任职锦衣卫了。
这个提议看似是在给言海棠机会,但明眼人都知道这是要换个方式要言海棠死。
战火无情,刀剑无眼,言海棠从未带兵打过仗,上了战场就等于送死。
只是现下总把她关着不定罪也不是办法,宣景帝斟酌一番,还是答应了这个提议。
人各有命,言海棠若是有能力从战场归来,也不忘他栽培一场,若是言海棠在战场上出了意外……
宣景帝认为这个结果不太可能,言海棠有江楚生护着,自己也会在暗地里派人保护她,一定会保她平安归来的。
言海棠在牢里刚接到旨意,就要启程了,楚行衍甚至都没给她跟亲人告别的机会。
张岳还在牢里关着,柳飘飘下落不明,张超薛勇还在调查黑金箭的事,人在外地们不能回来。
只有许小凡、杨小五等几个锦衣卫来给她送行。
那天细雨缓缓地飘着,言海棠发间已经被雨水打湿,她骑着战马,走在最前面,带着上千人的队伍,悄无声息的向城门口走去。
许小凡、杨小五站在队伍外,望着言海棠离去的背影,大喊:“头儿,您一定要活着回来!”
言海棠听声回头,笑着看着几名锦衣卫,点点头,没有说话,一切尽在不言中。
她知道他们的心意,也知道她此次出行的凶险程度,不过既然能从牢狱里走出来,她就要好好的活下去。
告别杨小五他们,她又朝远处看了看,像是要穿透层层阻碍,望见那身穿白衣,骑着白马的仙人。
但是等来等去,就是看到天边,也没有等来那个人。
言海棠有些失落的转回头,再次踏上去逡州边境的路程。
张岳在锦衣卫的牢中过了几天自在日子,他虽然不能出去,但是在牢里的待遇不比在外面差。
都是自己人,又是锦衣卫的同知,他除了不能随便出入牢狱大门,其他地方他是随便去的。
但是这几天他心里也不好过,他在担心怀柔的处境。
怀柔一个人揽下了所有的罪责,她现在在刑部大牢,一定非常难熬。
怀柔已经被定了死罪,就只等秋后行刑了,张岳心里很想即刻见到怀柔。
但是见了她又不知要说些什么,他不知道要怎样面对一个要死的恶人。
怀柔算事牺牲了自己成全他人了,她这么伟大,一心只考虑他的安慰,张岳觉得自己愧对怀柔对她的爱。
自始至终,他对怀柔只有感恩,没有男女之爱。
他给不了像怀柔给她的那样的爱,他的爱只能分给另外一个女人。
怀柔的事情还没有解决,张岳就听到了言海棠被发配到边境的消息。
他脑袋一震嗡嗡响,他还想着自己出去后,想办法把言海棠从牢里就出来,可是她还没等到自己出来,就已经离开了。
而且她要去的地方是凶险的边境,那地方虽然言海棠已经去过一次,却也是差点失去半条命。
现下那地方开始了战争,言海棠要去前线打仗了,张岳心里就更不能安心了。
他再有两天就能出去了,他要向皇帝请旨去边境,去保护言海棠。
言海棠离开后,一波从东厂出发的黑衣就悄悄地跟在了后边。
还有一波手持弓箭地黑衣也悄悄跟了过去。
几天后,逡州边郡,那个她熟悉的城郡,那个她差点丧命的村落,她又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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