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三

但凡中国人，对于认祖归宗这类事都有根深蒂固的执着，舟默的爷爷也不能免俗。当爷爷的得到舟默肯定的答复，自然欣喜万分。拉着舟默的手说出一段话：“历史如果要淹没一个卓越的人，原因并不多，叛逆还被记录呢。”

        舟默思量爷爷的话，的确很对：“可您找遍记录，我们祖上连叛逆都不是。”

        “蹊跷就蹊跷在这里。”爷爷将舟默拉近些压底声音说：“唯有一个原因，我们祖先为大汗做了见不得光的事。”

        缘由？这难道就是爷爷唯一能想到的，祖先被历史掩埋的缘由？

        “啊……”舟默这时候便想到了杀人放火什么的。

        爷爷揉了揉舟默的头发：“你想岔了，任何坏事也值不上成吉思汗花心思去掩饰一个人的存在，除非这个人做的事情关系到子孙后代、江山社稷。”

        舟默就更不理解了：“爷爷你就快告诉我吧，孙儿想不出来。”这个时候舟默还没有跟墓地联想到一块，当然想不到那么深去。

        “修墓！”爷爷一语惊醒梦中人，还有什么事情比这件事更值得隐藏，古代帝王最信奉风水，除了这个原因，实在不可能有第二条了。

        爷爷去世后，舟默打开了那个乌木箱子，却失望的发现里面除去爷爷的记录就剩下一张脱光毛的虎皮。

        虎皮除额顶一处箭孔，周身非常完整。可再完整的虎皮留到如今也掉光了毛，实在看不出有何珍贵之处。

        再则古人若有重要事情需要记录也不会写到老虎皮上，因为射杀老虎是值得颂扬的事情，没人会舍得裁剪下一角用来写字。再说完整的虎皮目标过大，又不方便随身携带，不是藏匿秘密选择。

        舟默也仔细研究过那张虎皮，他发现祖辈在老虎皮上着实费了功夫，上面还残留着多种化学制剂的成分。所以舟默也放弃了显形液体的念头，因为他不觉得现今的科技能超越祖辈慧心。

        当然，舟默终究还是破解了玄机，否则便没有后面的文章了。

        一切讲究缘分，舟默大三那年跟我们出门旅游，那是云南的一处风景秀美的景点。

        跟所有景点一样，很多卖各类纪念品小摊贩占据着景点两旁的商铺。由于答应了许多同学带礼物，我们几人便走进了一家店铺，寻找合适的小礼物。

        “你干什么！”舟默最要好的朋友就是我们，我们几人都一起出行了，所以没有礼物要买。他便蹲在路边跟一顽童逗嘴：“你继续这样捣腾，它就不会唱歌了。”

        “我才不稀罕它唱歌呢……”顽童手里拿着个音乐盒想方设法在搞破坏：“我就想要这个盒子。”

        “你拿这个盒子做什么？”舟默就想起自己小时候也拆坏了好多玩具，原本无聊打趣的心理便消失了，认真很孩子说了起来：“难道盒子里的东西不重要吗？”

        “里面装什么跟我又没关系。”顽童继续捣腾着：“我喜欢这盒子，盒子就是最重要的。”

        顽童一句漫不经心的话提醒了舟默：盒子里面装的什么没有关系，重要的是那个盒子。

        一个用乌木（阴沉木）做的箱子，本身就是疑点。乌木这种东西祖先从何而得？那是当时帝王棺木都难寻到的材料。更何况那是一段条纹乌木，整个中国版图唯有台湾一个产地，巴掌大一块雕刻成个东西都价值不菲，用来做一口箱子实在太浪费了。

        一切迎刃而解了，舟默很快破解了箱子的秘密，从夹层里取到了四卷保存完好的兽皮手稿。当然那些手稿用了很好的封存方式，大家看过很多这类故事所以就不多解释了。

        成吉思汗时代已经有完善的文字，虽说蒙古语舟默不懂，中国蒙古族却多。他们的文字也被纳入了中国文字范畴，就算古人的语言和现蒙语有区别，破译手稿也不是难事。

        那是一段被鲜血浸泡的历史，长达七年的修筑工程数十万的工匠丧命，这些数字还不包括忠心的蒙古族军人。

        据手稿记载，舟默的祖先的确是擅长水战的万户长，舟默料的没错。

        他的祖先在征西途中被大汗紧急召回蒙古，当夜便给了他这道密令。关于这一次突然撤军，历史上有许多的猜疑，原本胜利在握的蒙古水军突然撤退，在当时实在是令人费解的事情。

        这位万户长对大汗赤胆忠心自不必说，包括大汗明令他墓地竣工之日用自绝来保全秘密，他也是愿意的。

        于是，万户长带领着自己的军队，压着一批又一批的工匠奔赴戈壁滩。而第一次带他认识道路的人，居然是成吉思汗的最心爱的儿子窝阔台，他也是最终唯一知道墓穴所在地的人。

        大汗可谓思虑周全，身后事交给谁处理都计划好了。

        按照大汗的命令，每一批工匠作业三个月就全部杀害，其一是担心工匠熟悉了道路环境偷跑，其二是不让军士们跟工匠长久相处生出不忍之心，其三是因为万户长来回蒙古押送工匠耗时三个月。

        万户长每次带五十名忠心军士出发，大汗都会亲自宴饮示恩并赏赐其族人亲眷。宴毕便赐颗慢性du药命军士服下。因为忠心，因为对大汗的爱戴，那些军士都心甘情愿的服下du药。

        所以，万户长只需要将人带到墓穴处便可返回蒙古，因为军士们自知必死，为了族人的利益和自己的荣耀也会尽忠职守，三个月时限一到便将带去的工匠杀害，同时自己也毒发身亡。

        当我听到这里时难免感慨万千，上下几千年的历史中，奴性成就了帝王的伟业，也泯灭了多少无辜的生命。

        成吉思汗曾严令万户长：不得窥探任何墓穴修建的情形。这也是最可惜的地方，整个手稿丝毫未提墓穴修建情况，甚至万户长连门都没进去过。

        最残酷的并不是这些，而是替大汗探风水寻龙穴的人不仅自己遇难，还累及全家。另外设计整个墓穴构造的俩人，一个剜了眼睛一个割了舌头，挑断脚手经脉，双双用铁链锁到一起。

        大汗的意思很简单：他们两个人只需要一个人说一个人看，就能完成墓穴的建筑工程了。当然最后他们也会死掉，他们的家人更不能幸免。

        大汗为守秘密罔顾性命，并没有折损他丝毫英名。相反战功卓著的万户长却被看作了死亡之神，因为蒙古所有部落都盛传他是死神的使者，跟他去的人不会战斗却必定死亡。

        蒙古人尚武，他们认为死在战场上是无限荣耀的事情，对于跟随万户长赴死这件事，必然引起蒙古族人的排挤。

        墓地修建到尾声的时候，人们已经忘记了万户长曾经的功勋，因为恐惧甚至绝口不提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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