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第十三章

自从月考成绩出来，1班的物理平均分没有拿下年级第一的桂冠后，灭绝师太从此“灭绝人性”，力争晚自习但凡轮到她带，她必要“私自划拨”学生的自习时间，用来随堂测试。

        测试的每一道题都是她不知道从哪儿精心挑选的，一看那难度就知道是特意为1班准备的。

        当然学校是不支持老师们这样私占时间的。

        瑞宁一中的教学风格很有些与众不同的意思，早自习由学生自由安排，只要是在教室里看书，管你是背语文背英语，还是写物理数学题，都没人会管。

        当然，晚自习也有规章制度——不准值班老师上课或者讲题。

        按班主任老王的解释来说，学校这么做也是为了给学生减负，高一晚自习两个半小时，只要不出教室，不做与学习无关的事，不说小话，不扰乱课堂秩序，完全由学生自由支配，这样就避免了学生大晚上回家还要熬夜奋战。

        舒燃知不止一次觉得，瑞宁一中她真是来对了。这样“善解人意”的学校她还是第一次见，所以说啊，还是大城市会玩啊。

        但灭绝师太可能是被1班物理平均分居然在全级排不进前三给刺激了，周二晚自习，1班的值班老师正好轮到她，刚打了铃，她“悄咪咪”的关上教室门，拿出一沓试卷，当堂就要测试。

        “哎，这是不是违反纪律了？”彭腾杰凳子往后悬空，压低声音对后面的两人说。

        陈恃许垂眸看书没理他，舒燃知道：“唔，所以呢？”

        彭腾杰这段时间已经和舒燃知混熟，他跃跃欲试的问：“不是说前几天6班的班主任就是因为晚自主上课被举报，还被学校叫去谈话了吗？师太还敢‘顶风作案’？就不怕人举报？”

        舒燃知点点头，她奇异的看着彭腾杰：“你要去举报？”

        说起来这一次月考彭腾杰的成绩全班那是“有目共睹”，九科只有一科语文险险及格，其他科目跟玩似的凑两位数，舒燃知一度怀疑，彭腾杰这货是怎么进1班的，毕竟1班的同学虽然说不上个个都拔尖，但至少都是优秀生。

        而彭腾杰，她真没看出来，尤其是一科物理，分数低的天怒人怨，两道选择题险险凑了个两位数，为此师太还专门把彭腾杰叫去办公室盯了几天，非要他在办公室改完每道错题才放他回来。

        也由此，彭腾杰这个那天在巷子里打架拽成二五八的人，现在一见到师太脸色都青成菜色。

        彭腾杰一惊，转头往后看了看舒燃知：“我不是我没有，我是那种告状的人么？”

        舒燃知在英语试卷上写了个a，抬眼扫过彭腾杰，一双眼睛眨啊眨的很是无辜，质疑地十分真情实感：“不是吗？”

        彭腾杰噎了一下，脸都憋绿了：“我不是！”

        前面的试卷传下来，彭腾杰愤愤的板正凳子，将试卷啪一声砸在舒燃知桌上，以此表示他对舒燃知怀疑自己人品而不满。

        舒燃知眨眨眼笑了笑，随手把试卷分开递了一份给旁边的人，却正好撞进陈恃许冷淡的眸子里，那双眸子在她脸上停了一秒就转开了，舒燃知却愣了愣。

        她刚才看错了？大佬刚才是笑了？

        所以有时候，墨菲定律这种东西还是可以信一信的。

        试卷刚发下来没多久，巡值老师就发现了师太利用“职务之便”占用学生时间来考试的事。

        师太被叫出去“谈心”以后，班上的气氛瞬间松懈下来，三三俩俩的开始交头接耳。

        月考成绩以后，各科老师也不知道是怕1班以后成绩下滑还是怎么的，对他们的要求越来越严格，平时试题越来越难，作业也越来越厚，本就是学霸班，大多数同学都少了点少年气，在学校真是整天埋头苦学，才刚上高中，整个班上的氛围却像要比肩高三冲刺班了，因为各科老师明里暗里话里话外的施压，这段时间氛围更凝重，只有晚自习时间，大家才稍稍轻松。

        所以师太刚走，班上就都是说小话的声音，不过仔细去看，即便说小话，大多人也都是在讨论习题。

        舒燃知咬着笔思索着最后一道物理大题，眉头小小的皱起，想了两种思路却还是觉得不对。

        从这一次月考暴露出来的问题她就知道自己物理是短板，她英语和数学是满分，其他科目也在自己估计的正常范围内，但是却在物理上丢了很多不该丢的分，也许是平时做的题太单一，遇上复杂的题目她就有点下不了手。

        思索很久都没有头绪，舒燃知悄悄瞄了瞄陈恃许，他翻着一本书，舒燃知没看到书名，但她知道那是课外书。

        自从和陈恃许成为同桌后，她终于深切的体会什么叫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就她这段时间切身感受而言，许大佬真正是属于那种智商超高的天赋型选手，平时也没见他怎么认真听课，有时候讲到一些比较有意思的难点他才会目光认真几分听一听，其余时候他大多是自己翻着书看，偶尔在书上画一画，在草稿纸上算题都少。

        这次月考更别说了，物理化和数学都是满分，而舒燃知也就是前两天试卷发下来，老师讲题的时候她才知道，她考年级第一是实力和尽力，而他考年级第一——是因为几科文科试卷要写的字太多，而他嫌字多，很多题都简写了。

        虽然舒燃知有被小小的打击到，但她却也从不妄自菲薄，只能说，即便是学神，学神和学神之间也是有点细微的距离的。

        当然，只有那么一点点，舒燃知瘪着嘴心想。

        完全没有思路，再想下去也是浪费时间，舒燃知不再纠结，她侧头看向陈恃许，声音很轻：“陈恃许，能给我讲讲这道题吗？我不会。”

        肤比瓷白的少年微微侧目，睨了眼期期看着自己的女孩，薄唇微启：“拿来。”

        舒燃知忙把试卷递过去。

        他接过试卷只扫了一眼空白的地方，看都没看题，直接拿了一张草稿纸，先把题目里的已知条件写下来。

        显然他早就已经完成了试卷，舒燃知更是有点说不出的复杂，她一直觉得自己做题速度很快，然而在许大佬面前，根本不够看啊……

        陈恃许瞥了眼目光有些呆的女孩，嗓音很低，“这个题考的是……”

        舒燃知在那让人心悸的声音中回神，她忙正色凑近了一点，认真听着男生讲解。

        陈恃许不是话多的人，可是舒燃知这两天发现，他讲题的时候真的很清晰，一条一条娓娓道来，相关的知识点也会讲清楚。

        陈恃许扫了眼女孩凑近的动作，自从那天那件事后，她在他面前好像放开了很多。

        时不时会问他题，和彭腾杰聊天时也会笑着和他说两句。

        女孩依旧扎着马尾，头发乌黑浓密，衬得她皮肤更细腻冷白，一片长长的鸦睫下半掩着那双会说话的眸子，细白的脖颈就在他眼前。倏然一丝头发垂下扫过他的手，陈恃许一顿，若无其事的继续讲题。

        舒燃知学习好并非毫无原因，除了脑子够用，还有个重要的原因在于，她专注力极强，一看起书或者听起课来，就算你在旁边睡觉打呼她都注意不到。

        所以她全身心都放在了男生在草稿纸上写的解题步骤上，完全没注意到男生刚才那短暂的一滞。

        “谢谢大佬，我懂啦。”舒燃知拿回试卷，笑意嫣然。

        前面的彭腾杰已经偷偷往后看了好几次，看到许哥给舒燃知讲完题，他才凑上来：“许哥，去\''六号仓\''吗？我估计师太今天晚上回不来，好久没去\''六号仓\''了，手痒。”

        正打算自己计算一遍的舒燃知一听“六号仓”，顿时神经绷紧了。

        大佬要去打架？

        她偏头往旁边看了一眼，陈恃许垂眼翻着书，对彭腾杰的提议既没说去也没说不去。

        不知怎么的，舒燃知脑中突然闪过那天巷子里那一幕，以及陈恃许的那个眼神，她心里有点微妙的感觉。

        没等她想出什么来，嘴就已经快过脑了：“去哪儿？我还有好多题不太明白，还想让许神给我讲讲题呢。”

        彭腾杰正想再“劝劝”许哥，就被舒燃知打断，他一脸惊诧：“你？很多题？让许哥给你讲？你自己不就是学神？”

        “那也不是什么都会啊，许神物理很厉害嘛。”舒燃知脱口就来。

        彭腾杰无言以对，“也不急今天，要不让许哥明天给你讲？”

        舒燃知小脸严肃，“今日事今日毕。”

        两人同时看向陈恃许，就等着他“金口一言”定输赢。

        陈恃许没理兴兴看着他的彭腾杰，微侧头看着瞪大眼睛看着自己的舒燃知，女孩面带希冀，眼里发着光，一副斗志昂扬的模样。

        “还有哪里不会？”陈恃许勾了勾唇。

        彭腾杰被这事情的走向打懵了，立刻就要开口，陈恃许却像是知道他要说话，一眼扫过去，彭腾杰闭嘴了。

        舒燃知也不算说假话，她最近买了些物理习题册，难度不算小，上面有些题她确实不太懂，有些就算看了答案她也不甚全解。

        她像是得了胜利的小猫，先笑着看了眼彭腾杰，然后从书桌里找出习题册翻开她贴了标签的地方。

        她本来是想着有时间去找老师问，但这两天她自觉和陈恃许关系稍稍有点变化，虽然陈恃许还是冷淡，却至少能像正常同学那样说话了，问他题他也一一解答，讲题又很透彻，这么顺手的大神在身边，何必舍近求远，所以她心安理得的接受大神的“帮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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