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4 每个人都有残缺

“一口唾沫一个钉，为什么要是气话？他既然敢这么对你，我自然要让他付出一定的代价。”杜一诺边说边发动了车子，管骁的车横在了马路上，杜一诺却真的发狠朝着他的车尾冲了过去。
管骁这样的豪车被撞上的后果不堪设想，快撞到的那一刻管骁自己发动了车子飞快离去，大概他也不想和杜一诺有太大的冲突。
杜一诺把车开到了马路上，深深吸了一口气，然后说：“妈的，老子压抑死了。这要是在平阳，老子早废了他一条腿。”
我不以为然，继续问道：“你不觉得你刚才的那些话不妥吗？”
“为什么这么问？”他见我的表情那么认真，于是又问我道。
我看了他一眼，无力地靠在椅子上，我说：“你怎么样对管骁都行，你想怎么报复都可以，但是我觉得你利用一个女人的感情去报复别人，这样不太好，也不太对。”
我不是一个道德的女人，我更不是一个循规蹈矩的女人，在我的世界里没有规则可言，更没有所谓的人情味。杜一诺的话之所以引起我本能的反感，是因为在我眼里，杜一诺是一个值得欣赏的男人。
一个值得欣赏的男人，不能去利用一个女人的感情为自己谋利，我并不是吃醋，我只是真的不爽他刚才所说的那些话。尽管我对管彤没有多少好感，尽管管彤的存在让我的内心非常压抑，但我不喜欢杜一诺对待一个女人的真情的这种态度。
“什么？”杜一诺仿佛闻所未闻一样，似乎压根不相信我嘴里会蹦出这样的话来。
我又说：“我没读过两年书，字也是后来自己努力慢慢认全的，没人教会我应该怎么做人，也没人给我讲大道理，我也不懂得什么大道理。只是我觉得，如果管彤是真心爱你，我希望你能对她好，而不是利用她的感情。除非，她利用你在先。不然，我觉得她太无辜了。”
我的话让杜一诺震撼了，杜一诺怔怔看了我很久，他喃喃地说：“你还真不像是没读过两年书的人，你说的意思我明白了，我会想想的。”
说话的间隙里我们已经到达了银行的门口，杜一诺和我一起走进了银行，在建设银行给了开了户，直接往户头里存了1000块钱进去，然后让我自己设了密码，把那张银行卡放在我手里。
这是我人生里拥有的第一张银行卡，尽管银行卡的分量并不重，可是放在我手里却感觉沉甸甸的。
我知道这张银行卡对于我的意义，也知道杜一诺这么帮我，意味着什么。
“谢谢你，一诺。不管将来我们会怎么样，我都很感激能有你这么一个朋友。”我看着他，充满感激地说道。
“我们之间不需要说太多，该做的我都会尽力。希望你以后也能做到，不管遇到什么麻烦第一个想到我，我不希望你被人利用，更不希望你因为什么而受人控制。我知道你没有亲人，我或许成为不了你的谁。但是希望你记得，任何时候，有我在你身后。”他看着我，捏了捏我的脸，然后郑重地说道。
“我知道，我懂。你赶紧去机场吧，别赶不上飞机了。”我说。
他看了看手表的时间，他有些遗憾地问我：“你不送我吗？”
我摇了摇头，我说：“我不送了。有一天你如果需要我去接你，我一定会去。”
“你户口的事情我会为你想想办法，看看能不能先借用下别人的身份证，或者找到你的户口原籍。”他说。
“没用的，我爸很多年没回过老家了，我曾经在老家念过两年学，但是爷爷奶奶都去世了，家里已经没有亲人认识我了。”我有些伤感地说道。
没有根的野草，飘忽的命途，这就是我的人生。
“好了，时间不多了，我得赶紧回去，你自己打车回家吧。银行卡放好，以后钱都存上面。这1000块，算是昨晚陪我的过夜费。”他开玩笑地说道，我知道他故意轻松地调侃我。
我们没有时间再寒暄了，于是，我目送着他开着车远去，然后一个人打车回到了宿舍。
当我到达宿舍的时候，我发现南阳竟然又在宿舍楼下等我。南阳也很奇怪的，每一次出现都不打电话也不发信息，都这么突然就停在了楼下，默默地等着。
“你怎么是从外面回来的？”他问我，又说，“这个点我估计你还在睡觉，所以就没有打扰你。”
“昨晚陪人去外面睡了。”我知道他对我的情意，于是故意这样说道。我的脖子上还有管骁昨晚留下的咬痕，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爱意满满的草莓印。
“噢……”他应得有些意味深长，又问我，“难道又是和那个小混混？”
“不是，是管骁。”我回答道。
“管骁……呵呵，宝儿，你也太抢手了，喜欢你的男人都是一等一的大帅哥啊。”南阳怅然若失地说道，或许他忽然想到了自己心里的隐痛。
“你怎么来了？”我不禁问道。
“我也无聊，一个人孤孤单单，想找一个人吃早餐，想来想去找到了你，但是来了又担心你还在睡觉，所以想在这里坐一会儿，没想到你还真的出现了。”他说。
“10点多了你怎么还没吃早餐？”我问道。
“云南回来后太累了，最近几天都睡得很晚，事情也不多。对了，杜一诺为他女友订了一串一等的南红玛瑙，给了打了一万定金，挺大手笔的啊这小子。”南阳又说道。
“噢……”我听他这么说，于是淡淡应了一声。
“你要是不困的话，坐车里来吧，我带你去一个地方散散心。”他见我一直站在车外，又对我说道。
“去哪儿？”我不禁问道。
“去一个刚刚开发出来的地方，你老是闷在屋里不出去，这样不好，我带你去见见世面。”南阳说道。
“我……”我想到昨晚发生的事情，不禁有些迟疑起来。
两天不到的功夫，和三个不同的男人独处，我的心理上会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异样。尤其对南阳，我总是有一种莫名的……负罪感。
“我知道你想些什么，没关系，我不会介意的。”他见我迟疑，又说，“你去楼上换身衣服下来，我带你出去走走。对我，你还不放心吗？”
“南阳，你还是别对我这么好了，你明明知道……”我说。
“我什么都知道，所以，我才更想对你好一些。”他看着我说道。
“好，那我去换衣服。”我听他这么说，于是也不犹豫了，直接上了楼，换了一套轻便的裙子，然后下楼钻进了他的车里。
“别有什么心理负担，我不过带你出去玩玩，散散心。而且，我很安全，总比你和别人出去好，你说对吧？”他虽是开玩笑，我却能感觉到他玩笑后的悲伤。
“南阳，你怎么会……”我下意识问出了口，但是又觉得贸然这么去问，也许会伤到他的自尊，所以又迟疑了。
“天生的，就这样。我也没办法，中药西药各种手术都做过了，没有用，天要绝我。”南阳说道。
“别这么想，南阳。”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不过我想，这对于男人而言，是一道过于沉重的隐痛吧。
“嗯，已经想开了，都这么多年了。你看我现在，赚的钱虽然有，但是无处可花。婚姻也失败了，外表虽然光鲜，但是没有人知道我承受什么痛苦。你是这个世界上第三个知道我这件事情的女人。第一个是我妈妈，第二个是我前妻。”他说。
“南阳，我也不知道怎么安慰你，但是我觉得，人活着还有很多其他重要的事情。”我说。
“不用安慰，你有空的时候多陪陪我就好了，我太孤单了。自从你知道我的心事之后，我觉得和你亲近了不少。宝儿，我们都是残缺的人，我想或许你会懂我一些，虽然你年龄还小。”他说。
他开着车开出了市区，一路朝着郊区的方向驶去，我问道：“南阳，我们这是要去哪儿？”
“一处还没有对外开放的度假村，里面有很多娱乐项目，你去了就知道了。我去过一次，觉得不错，想带你来。另外，其实是朋友邀请我，但是我没有女伴，我想我能带得出去的人，也就只有你了。”他看着我，讪讪笑了笑。
“南阳，你其实可以找到更好的女人的，你条件这么好，那件事或许不算什么。”我说。
“你不明白的，女人越上了年纪越在乎这个，我不会再给别的女人讽刺和挖苦我的机会了。宝儿，我知道你不会瞧不起我。”他又说。
“呵呵，我有什么资本去瞧不起别人，我自己已然是这样了。”我不禁笑道。
他把车开进了度假村的停车场，刚开进去，我赫然看到停车场上停着一辆绿色的超跑，那车牌号不是别人的，正是昨晚那个把我折磨得不成人样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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