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3 你的确有脸就够了

“诺哥，宝儿姐。”悦悦身穿一件藕色的紧身V领连衣裙，大波浪头发，流苏耳环，铂金细链上挂着一颗晶莹剔透的红心，脚上一双红色尖头高跟鞋，看上去既高挑又性感，她看上去心情不错，笑嘻嘻地和我们打着招呼。
我对她微微一笑，杜一诺却当着我的面朝着悦悦走了过来，伸手替悦悦把额前的乱发拨弄整齐，然后手轻轻捏起她脖子上的那一颗红心，当着所有姑娘的面，极其温柔地问道：“这项链喜欢吗？这颗红心是我去云南的时候特地挑选的，戴在你脖子上真好看。”
我一阵眩晕，不敢想这是从杜一诺口中说出来的话。他特地去云南为悦悦买了一条项链，还是一颗红心？这代表什么，代表他的心给了她？所有姑娘的目光齐刷刷地望向了我，一个月前，杜一诺还常常当着她们的面和我打情骂俏，可是现在，杜一诺却对悦悦如此地好。
呵呵。
我的心仿佛在滴血一般，我靠在墙上几乎快要站不稳，我直愣愣地盯着眼前的这一幕，看着杜一诺那样温柔地和悦悦聊天，那样亲昵地牵着悦悦的手，那样堂而皇之地当着我的面肆无忌惮地大笑着……一切，于我，都仿佛是一种赤果果的讽刺，好讽刺。
不不……他一定是故意刺激我的，他一定是故意气我的，他也许不过是拿悦悦当幌子故意想刺伤我，可是……需要演得这么逼真吗？他是因为看到我和管骁的事情所以才这样吗？他不是说他给不了一个女人未来所以不敢和我开始吗？他不是说他从不会给女人任何承诺吗？那他现在对悦悦，又是什么呢？
我脑海里的思绪不断翻涌着，所有姑娘们都直愣愣地望着我，我觉得那一刻我站在那里丢脸死了，也羞愧死了。这算是什么？一个男人给的惩罚吗？一个之前对你殷勤备至的男人，现在却把他所有的殷勤与热情都给了另一个女人吗？他就是要这样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让我羞愧吗？
就在我陷入最难过最绝望的境地之时，一只大手突然拽住了我的手，紧接着所有姑娘们“哇哦”了一声。
我在茫然中扭头，发现牵我手的人是管骁，他那样毅然地当着所有人的面牵起了我的手。这时候，杜一诺也扭头望向了我们，眼神里一片森冷。
“呵呵。”几乎同时，他们冷笑出声。
“所以，这是你的新欢？叫什么来着，噢……想起来了，悦悦。”管骁不屑地笑了笑，又说，“杜一诺，虽然当着女人的面说这种话有些刻薄，请恕我冒犯了，你在选女人的品味上，还真是一个不如一个。”
我不知道管骁只是为了刺激杜一诺还是有那么一丝为我出气的念头，但是不管怎么样，他在这个时候出现的确解救了我刚才所有的尴尬，也让我的情绪有了回旋的余地，至少，在这一帮姑娘的面前，我不至于太过丢脸。
杜一诺脸上始终挂着那一丝寡淡的、不屑的笑意，管骁这么说，他却置若罔闻，他扭头捧着悦悦的脸，看着一脸娇羞的悦悦动情地说：“不管别人怎么说，在我眼里，你就是最美的女人。我遇到的所有女人，美貌不及你万分之一，温柔，就更不用说了。走吧，姑娘们，我请你们一起吃夜宵去。”
杜一诺最后一句话慵懒而随意，似乎管骁出现在我面前并没有让他有一丝尴尬，似乎他根本就不在乎我，也无所顾忌我会不会受伤。
“哇哦！杜总要请客吗？那我们可是要吃一顿好的！”一个和悦悦走得比较近的姑娘说道。
“当然要吃好的！地方悦悦挑，你们觉得可以吗？”杜一诺大声问道，脸上的笑容那样灿烂，他的手一直紧紧握住悦悦的手，始终未曾松开。
那一刻，我忽然明白，所有的过去已经成为了过去了，他哪里是害怕对我承诺未来，那不过不喜欢一个人的托辞罢了。或许，他心里真正喜欢的女孩是悦悦这种果敢、豪爽、奔放的女人，他对悦悦的所有样子，都是我曾没有见过的。他没有这样对过管彤，也没有这样对过我。或许，悦悦是他的真爱吧，呵呵。
他带着一大帮姑娘往大门口的方向走去，小诗走过来小心翼翼地问我：“宝儿姐，你也一起去吗？”
“不了，你们去吧，告诉大家明天中午12点集合，我们要进行全体培训。”我强撑着笑容对小诗说道。
小诗应了一声后，蹦蹦跳跳地跟着大队伍走了，走廊里一下安静了下来，包厢里的歌声飘了出来，是一首曾经风靡一时的情歌《不要再来伤害我》。
管骁放开了我的手，见我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轻声调侃道：“这首歌，似乎很应景啊。某些人，好像伤得很重啊。”
“管骁，是不是你们每个男人心里，都有一个女人？”我抬起头问道，“你谈过恋爱吗？你爱的女人是什么样的？”
“相信我，男人可能会为你这样的女人着迷，但绝对不会爱上。”管骁的话，一下把我拉进了十八层地狱。
那一年，王瞎子也曾经为我算命，他说我命犯桃花，这一生会有无数个男人，呵呵，难道竟一语成谶？！像我这样的女人，难道一辈子都得不到爱情，得到的只是一次又一次的伤害吗？
“为什么？”我喃喃问道，两行泪终于忍不住从眼眶中溢了出来。
“真想知道理由？”管骁看着我，笑着问道。见我流泪，有些诧异，眼神里露出了微微的……心疼，似乎是心疼。
“最受不了女人哭了，走吧，带你出去散散心。”他微微一笑，拉着我的手不由分说地往外走去。
“那种混蛋男人就别去想了，他给不了任何一个女人安全感的，还一直以为自己很行，劲儿劲儿的。”管骁拉着我进了他的车，我刚坐下，他便说道。
“为什么你对他那么大意见呢？他和你妹妹的事情，也并非他自己的本意吧？”我淡淡问道，用纸巾擦拭了一下眼睛，拿出化妆盒补了补妆。
“没有，单纯瞧不起，除了打打杀杀屁本事没有，太把自己当回事。这种人，在这个社会很难成功的。”管骁直接给了杜一诺一个大大的否定，同样的，我在南阳那里听到过类似的评价。
我不知道是否是因为杜一诺的圈子和他们的圈子太不相融，还是他们是真的发自内心讨厌杜一诺这种人，就像……讨厌我一样。我还是会忍不住把杜一诺当做同类，于是在心里便觉得他更亲近一些。即便是像今晚这样，他伤了我，管骁的话还是会让我有些微微的不服气。
杜一诺，某些程度上，是我内心的希望。他如果能够单枪匹马靠着自己在这个社会上成功立足，不靠爸妈，不靠女人，靠他自己。那么我会觉得，我也有希望了。可是现在，我突然觉得，或许我有些理想化了。
“你带我去哪儿？”当我暗自思索的时候，管骁已经开了好长一段路了。
“水上乐园，现在去，刚好天亮的时候能到，吃个早餐，去里面玩两个小时，中午回来，不耽误你的事。”管骁说道。
“什么？水上乐园？”我一脸懵逼。
“听过一句话吗？若她涉世未深，则带她看尽世间繁华；若她心已沧桑，则带她去做旋转木马。像你这样的女人，也许适合去找点儿童年的纯粹。”管骁飞快地驾驶着他的跑车在路上穿梭着，不一会儿直接飙上了高速路上。
“为什么我这样的女人，男人会着迷却不会深爱？我不明白。”我茫然问道。
“因为你太美了。”他柔声说道，扭头看了我一眼，目光里又添了一份震撼，“就连我这样定力十足的男人，对你的美貌都把控不住。”
“因为太美就不配得到爱吗？”我对他的话更费解了，我说，“所以你和我在一起，只不过因为我长得美？”
我突然想到了杜一诺，难道杜一诺也是同样的心理么？他并不爱我，却又把控不了我外表对他的诱惑？
“因为表面的并不长久，一个女人要长久吸引一个男人，还是得多点儿深层的东西。”管骁说完，又伸手过来捏了下我的下巴，又意味深长地说，“不过你不需要，你只需要美就好了。”
“呵呵。”我听得懂他最后一句话的深层含义，虽然我文化程度很低，我跟不上他的思维，但是我从他的话锋里听出了一种赤果果的嘲讽与贬低，也让我，忽然憎恨起我的这张脸来。
他见我不开心了，单手扶着方向盘华丽转弯后，轻轻地说了一句，“与其在哭了之后补妆，还不如忘掉这张脸，往心里多填补点东西。当然，忘了脸的意思不是不要脸。不过，像你们所身处的这种环境，你的确有脸就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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