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9、飞廉、秋山慕柢（二）
“稍安勿躁。”
飞廉听完，倒也不觉得愤怒，道，“谢谢你对我的夸奖。我就是个浪荡之子，那又怎样？我可不像你们这些名门望族，冠冕堂皇、道貌岸然。”
“你说谁道貌岸然！”
秋山慕柢听罢，长剑就要出鞘了，都快要把剑架在飞廉的脖子上了。
可他的这个动作，被为首的太祝王司马剑挡住了。
只听太祝王说道：“阁下如此大胆，不知是否有真实力？本王这次叫来的人，可都是西秦中一等一的高手。本王在想，你还是先得掂量掂量吧。”
飞廉听太祝王这么一说，倒也感兴趣起来，站直了身体道：“哟？还威胁我来着？看来你这次阵势还真的挺大的嘛！好像这五十多年来，你都没有动用过如此强大的阵势了吧？”
飞廉的双眼似在细细点兵，并无半分畏惧，一副有恃无恐的模样。
半晌，他才冷嘲热讽道：“啧啧啧……瞧这阵容你真的是要把整个王府都翻转过来了。可这些都是你个人的爪牙呀？这次出征，你们的君王知道吗？”
太祝王颇为不屑：“那又如何？”
飞廉讽刺道：“呵呵，我说你倒也是想得挺周到的啊？当今西秦朝堂中的王侯将相、太傅祭师恐怕都不听您差遣了吧？听说你的名声在西秦的庙堂中挺臭的，包括你儿子、你夫人，名声都挺臭。”
飞廉看了看青目红马，还有那咆哮的白眼青兽，道：“豢养了数百年之久，司马世家先祖在白民国、炼狱井中费尽力气才降服的妖兽？就连灵风和魇螭这等珍稀妖兽都叫上了，魑魅魍魉四大鬼兽一个不缺……哈哈哈……真是让本仙不胜荣幸啊！看来真的是该好好感谢一下你了——不过你如此大动干戈，就不怕突然有人趁虚袭击你太祝王府么？”
“不过”飞廉又接着道，“你们真正的目的，恐怕是东魏帝都——朗州吧？而我是个意外，我不过是刚巧打伤了令郎司马锁阳，所以你们才动用原本就埋伏在朗州郊外的兵马来对付我罢了。不过我可要提醒你，朗州城内，虹阁的最顶层，东南西北四面外壁，都装置着火炮、火铳，用于军事防御，一旦有外敌入侵，这座浮于半空的楼阁就能向四面八方发射火炮。太祝王，你心里有点数了吗？”
太祝王不敢出声了。
芦苇丛后，苏叶闻言，怒道：“果然！他们早有阴谋，埋伏在仑者山道，伺机入侵帝都！虹阁闹事，怕是表面找个借口！这些伪君子，表面上和东魏缔结联盟，暗中却想趁机灭我东魏！”
苏叶看着眼前的凶兽，一个龟壳蛇头，一个张开青色羽翼，一双白色眼球咕溜溜地转着。
苏叶问道：“这魇螭兽和灵风兽到底是何等妖兽？”
追夕女子道：“八十年前，太祝王的先祖，也就是巫祝王，奉命到白民国炼狱井去降妖伏魔，从中抓获了上千只魇螭兽和灵风兽充军，为西秦国先帝亲征所用。”
苏叶想了想，道：“我想起来了，父亲说过，七十年前，东魏、南梁两国联军和西秦发生交战，西秦正是利用魇螭和灵风这些妖兽作为先锋，冲开了东魏、南梁的军队。”
追夕女子道：“不错，那一次战争，双方交战于黑齿山脉，西秦八十万人尽数覆没，死伤惨重东魏、南梁联军更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传闻连当时南梁的太子和太子妃都双双战死在黑齿山头，那时太子妃还怀着身孕，一家三口，埋骨沙场。也正是那一战，巫祝王带领的上千魇螭兽和灵风兽几乎都葬身在东魏国师唤来的那场天火之中。”
“天火？”苏叶似有熟悉的感觉，但转眼又忘了。
追夕女子微微叹息，道：“东魏国师用‘归墟陨石’引来的这场天火，天火落下，黑齿山脉，绵延百里，化为焦土，五十万联盟军全部葬身火海……他疯了，为了召唤天火杀敌，为了战胜西秦，竟不惜牺牲自己的军队。毕竟天火不长眼，烧死无数人……”
“归墟陨石天火……”
不知为何，苏叶脑海里忽地浮现出宏伟的画面：一个巨大的天之痕中，落下层层天火。
苏叶道：“我也听父亲讲过这场‘黑齿战役’，但那南梁的太子妃，为什么非得挺着大肚子上战场？”
追夕女子感伤道：“那一战，南梁已无路可退，可谓是背水一战了。故国之地多数让西秦占去，南梁大势已去。那战若胜，就能赶走西秦的一部分人，得出‘三分半亩’地，以江陵为帝都，澪州为关口，从此一国两城，安居定业。可叹最后，命运无常……”
此时，秋山慕柢策马靠前，恶狠狠地对飞廉说道：“我们不管你是谁，你伤害我们家族的人，就得死！”
一边的魇螭妖兽又咆哮了一声，只听太祝王司马剑道：“你在虹阁中辱没我儿，也就是要侮辱我们太祝王府所有的人。但凡和西秦国作对，就是要和这苍天作对！逆我者，亡！”
然后，只听到“铮”的一声，太祝王持剑朝天，好像要下令，让他们全体进攻。
可飞廉根本不把这些话放在心上：“哼，苍天？西秦国的气数也快要到尽头了吧？竟然敢自比为苍天？和东魏表面结盟，暗中毁约，这就是你们西秦国的君子作风？”
秋山慕柢也上前道：“我们不管你有多强，都要将你挫骨扬灰。你竟然如此放肆！”
飞廉反驳：“你们能有多强？还是那么的弱小。难道从小没人告诉过你，弱小和无知，就不要傲慢吗？要知道，天外，还有天。”
雨夜彷徨，两边剑拔弩张。
飞廉已经在催动灵力。
杀气蒸腾而出，弥漫在四方。
纵使是一人、一剑，好像也不畏惧千军万马。
“熊”的一声，灵力在他的头顶上衍生出一道巨大的玄鸟图腾。
“嘶……”
只见所有红袍死士和黄衫死士都已经做好了赴死的准备。
剑锋在黑夜中闪着银光。
那银光亮铮铮的，非常耀眼，就像寒夜里的霜，冰寒透骨。
剑师们持剑临阵以待，巫师也把法杖举向苍穹，好像要举行一种古老的仪式，把什么召唤过来似的。
“拿下他的人头，把它挂在朗州的城门。”太祝王丢下一句话，便骑着魇螭兽向后慢慢退去。
红与黄两方死士，渐渐地“淹没”上来了。
恍如无边无际的黑暗，慢慢地翻涌过来，给人一种“黑云压城城欲摧”的感觉，想要把飞廉“吞噬”。
四周的灵力全凝聚在了飞廉身上：“想要我的人头，可曾有问过我手中的这柄寂灭剑？”
飞廉话音刚落，只听到“嘭”的一声，一股灵力自飞廉的身上迸发出来，形成一团团杀气，在四周爆破开来。
“啊……”
一声声惨叫之下，红黄两方死士一个个飞天而起，如同一朵朵唯美的花瓣，飘零在天际之间，最后缓缓散落。
一百多个红袍和黄衫的死士，逐个逐个脱离了魑魅鬼兽，飘飞起来，嚎叫声连连而作，充斥四方，在仑者山间回响着，久久不能散去。
只见凌乱中，飞廉手持黑剑，化作一道白色身影，飞天遁起！
没有人能看得出那一道身影，就像是一道闪电——迅如雷，疾如风！
“铮！”
“啊！”
一道金光闪过，就像一道闪电打下！
一道剑光划过，一抹红色的鲜血迸出，一个死士在半空中被割喉而死！
十步之间，便有一个死士被杀死。
“铮、铮、铮……”
闪电继续打下，雷声大作——
剑锋继续划过，剑光继续闪耀，血花四处绽放。
马惊，人飞舞。
飞廉手起剑落，只见道道血烟喷射飙出，不过短短几瞬，上百个死士已经死了一半。
苏叶和追夕女子躲在暗处观望，一时惊叹不已。
即使是一个人对阵上百个人，也感觉像是两方有千军万马在对垒那般。
兵荒马乱，四周响起一阵阵嘈杂的响声，响声中夹杂着兵刃相交的金铁声、人群的呐喊声、战马的嘶鸣声、锣鼓声……
犹如走进了一个古代战场。
“嗖”的一声，飞廉从半空中飞落。
此刻的他，仿佛是暗夜中的一头狼，一头双目通红、浑身漆黑的“饿狼”。
他手提五尺黑剑，缓慢走出，黑剑上还滴着鲜红色的血。
“嘶……呀……”
一头头鬼兽坐骑受到了惊吓，开始在四周慌乱地奔腾起来。
有的还挣脱了死士，把他们翻到在地。
“哒哒哒……”
鬼兽已经慌乱起来，四处乱踏，铁蹄所过之处，遍地开“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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