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流传

因为不想再和凌霄有任何瓜葛，也不想凌奇屡受牵连，云汐抱着烨儿越走越远，直至到了东波国的乐安城。

        云汐记得年少时，父王经常跟她提起东波国的乐安城，告诉她，那里太平盛世，处处都是繁华祥和之景，有人间天堂的美誉。

        此时此刻，云汐终于来到那传说中的乐安城，果然名不虚传——鸟语花香，山清水秀，人人脸上洋溢着灿烂笑容，彼此帮助，童叟无欺。她一眼便喜欢上了这里。

        云汐决定带烨儿定居在此处，过隐名埋名的自由生活。往后余生，她唯一要做的就是把烨儿养大，让烨儿无忧无虑地成长。

        遗憾的是，一路颠簸至今，云汐身上的盘缠已经所剩无几。在找到合适的住宅前，她必须想办法挣到足够多的钱帛，以及填饱她和烨儿的肚子。

        那么，她应该去做什么工才好呢？

        云汐正在深思之际，身后忽然传来悠悠的琵琶声，颇有大珠小珠落玉盘的神韵，紧接着便是某位女子婉转动听的歌声。

        眉头不禁微蹙，云汐去找寻声音的来源，最后，她在一间名为“佩环轩”的门前停下脚步。

        只见厅内围坐一群翩翩公子，正聚精会神地聆听那荷花台上的美丽红衣女边弹边唱。

        曲毕，大家纷纷起立，叫好连连。

        云汐顿时有了主意：她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不如来“佩环轩”卖艺。

        想到便要做到，云汐抱紧怀中的烨儿，定一定心神，鼓足勇气走了进去。

        “这位姑娘，宾客区在你左手方向，这里是后台。”

        云汐刚想上楼，一位头梳云鬟高髻，并以海棠纹玉簪装饰，身穿刺绣妆花裙的妇人从牡丹屏风后走出来，拦住了她。在看到云汐那张如花似玉的娇颜时，妇人不由呼吸一滞。

        从妇人贵气的打扮来看，云汐猜测她是“佩环轩”的老板娘，于是优雅地行了一礼，“小女给夫人请安。怒小女冒昧，请问‘佩环轩’是否还要擅长琴棋书画的女子？”

        “你想到我这里卖艺？”妇人瞬间眼眸晶亮。

        云汐点点头。

        “那好，你跟我来。”妇人领着云汐去了琴瑟房。

        站在一架古筝前，妇人沉声吩咐云汐，“弹一曲来听听。”

        云汐拜托妇人先帮她抱一下烨儿，随之，她坐到古筝前，抑扬顿挫地弹奏起来——

        式微，式微，胡不归？微君之故，胡为乎中露！

        式微式微，胡不归？微君之躬，胡为乎泥中！

        不言怨而怨自深，云汐唱着唱着，渐渐泪湿眼眶。

        云汐，歌中人天黑不能回家，是因为要忍受劳作的辛苦。那么你呢？你为什么天黑不能回家？你的夫君心里已经没有你了，所以，你的家在哪里？你其实是一个无家可归的人啊。

        心隐隐作痛，云汐像是在灵魂深处自问自答。

        “好！非常好！”

        待云汐弹完唱完，妇人拍手称赞。

        “我叫春娘，以后你就留在‘佩环轩’。”

        她留下了云汐，并给云汐起了个很有诗意的名字叫落霞，取自“落霞与孤鹜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里“落”霞二字。

        很快，云汐凭借自己精湛的琴艺，优美的歌喉，成为“佩环轩”的顶梁柱，整个乐安城里慢慢流传起一句话：平生不听落霞曲，就连英雄也枉然。意思是说，人这一生若没有听过“落霞仙子”弹琴唱曲，哪怕是英雄都会觉得有遗憾。

        不过有一点，云汐从来不露脸，每次给宾客表演，她都戴着蓝色垂珠面纱。

        如此一来，云汐便给人增添了一抹神秘色彩，“落霞仙子”的名号也越传越远......

        清朗的月夜，云汐如往常一样换上一身烟云蝴蝶裙准备去荷花台，蓦地，春娘急匆匆赶过来拉住她的手，郑重嘱咐道，“落霞，今夜有三位尊贵客人专门为你远道而来，人家只包了你的场，你可得把你所有的看家本领都使出来。万一他们三个里有谁看上了你，你以后可就飞上枝头变凤凰了。”

        云汐朝春娘微微一笑，点点头，“春娘，我知道了。”

        她只想靠自己的本事带着她的烨儿过安安稳稳的生活，至于再嫁，她根本不稀罕。

        戴上蓝色垂珠面纱，云汐抱着古筝走了出去。

        当她看到荷花台下的三个人时，她猛地怔在原地，仿佛天地都冻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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