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矛盾
刘初心听的一头雾水。
她带着疑惑跑去问妈妈，但回应她的只有呼来的一巴掌。
妈妈并没有告诉她答案，只是以武力阻止了她的探听。
自此，她只知道，不能问。
但却不知为何不能。
慢慢地，刘初心长大了，才能猜测出妈妈当时的一二分想法，妈妈或许是慌张了，不知道如何正确教导女儿的她选择了最粗暴的方式，一巴掌打消女儿的好奇心。
如今，刘初心和秦风分手的真实原因应该是她们都不愿意去对方城市，最主要的还是互不信任。
其次是在回镇的班车上，二人因为之前的矛盾互不理睬。
刚好在车上碰到了表妹的男同学且又是自己老乡，她和表妹跟那同学一路上聊的还算轻松愉快，并且发现大家还有好些共同认识的人。
这期间刘初心跟秦风搭了两次话，他都没作声，刘初心便也懒得再将就他。
而这在秦风看来简直是不能容忍，他后来更是起身离开刘初心身旁，直接坐到了前面的位置上，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正如秦风后面告诉刘初心的原话：“你们聊的高兴呢，把我这个男朋友当个什么？你不把我当男朋友，那就算了。”
当时的她在听到秦风的话后，是一脸懵逼的状态，觉得莫名其妙。
客车上，几个人隔着座位和既是妹妹同学又是自己老乡的人聊些美食风景，在刘初心看来并没有错。
秦风自诩是她男朋友，但他一路上冷言冷语没个好脸色，刘初心自觉没必要去热脸贴冷屁股。
这次秦风和他父亲从外省回老家过年路过丽都市的时候，是刘初心去车站接的他们。
当天他们一起吃了个饭，晚上秦父去了亲戚家。
秦风睡在刘初心的屋子，刘初心则和合租的好朋友芋头挤了一挤。
隔天他们和秦父在汽车站碰面后，便买票一起坐车到县城。
还记得她路上晕车，在车上有些累便靠了一下秦风的肩膀，他便很是不乐意，露出极为难看的表情，那表情刘初心终身难忘，是她难以想象的极其丑陋的面部表情。
等他们到了县城，刘初心因为晕车没有胃口，就让秦风和他父亲去吃饭，她则在车站候车室看行李，等他们回来。
在等待期间，坐在他们后一班客车的表妹肖月也到了，肖月一进候车室就看到面色发白的刘初心一个人坐在那里。
她很心疼刘初心，虽知道是表姐自愿等在这里，却仍有些不忿。
大概过了半小时，秦风父子回来了，几步开外刘初心便看到他们。
当看到他们两手空空回来的时候，她心中有些不是滋味：“他们竟然连一瓶水也没带给我。”
他们和刘初心打了招呼，便坐了下来，大家都没怎么说话，刘初心几次找话题和秦父说话，他也没怎么搭理，脸上干巴巴的没什么表情。
车站里有不少熟人，秦父很快也碰到了自己的相识。
看到秦父和同乡聊的满脸堆笑，刘初心才发现他是会笑的。
而在这之前，刘初心从来没看到他笑过。
在丽都市他们刚刚见面时，因为之前秦风说秦父喜爱喝茶，她便泡了茶给他。
但秦父说自己不爱喝茶，只喝白开水。
她不知道秦父喜欢吃什么水果，便提前买了四五种，洗了端给他，他也说不喜欢吃水果。
当时刘初心还以为自己哪里做错了，有些慌乱，不知道该怎么办。
但此时，看着对面笑得嘴咧到耳根的秦父，她好像有些明白了。
在丽都市汽车站的时候，表妹肖月第一次看见秦父对刘初心的态度时，就告诉她，秦父不喜欢她。
刘初心当时还不信，自觉自己人见人爱，花见花开。
此时看来，真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等到回镇上的客车来了，他们一行人都有幸挤了上去。
一上车，刘初心就晕的厉害，胃里直作呕，因为没吃东西，所以只能呕出一些苦水。
一路上都是表妹肖月帮她拍背，递纸，递水，照顾着她。
刘初心也通过和别人聊天来分散注意力，极力忽视自己在坐车这个事实，晕车的状况才稍微好一些。
而现在，秦风却拿这些事和自己掰扯。
她知道为什么他会有这样激烈的反应，这跟他的成长经历有关，但他的人生经历不能要求所有人去圆满他，那是他自己的修行。
秦风的处事方式，让刘初心觉得相处很累。
想必刘初心的处事方式，同样也令秦风感到很累。
所以下车分别后，他们不约而同地都没有再主动联系对方。
而刘初心也没有想到，在她看来好聚好散的分手会带来那么多的后遗症，让她看到家人陌生的另一面。
母亲臻爱女刚刚还支持她分手，但不知为何，一下子又变了态度。
在父亲刘默一味地批评她的时候，母亲臻爱女也附和着丈夫，齐齐抱怨起女儿的不懂事。
她和秦风之间发生的许多事情，也曾巨细告诉过父母，他们当时也不赞同秦风的做派。
本以为分手对于家里不过是新年的一个小插曲，但没想到，他们会如京剧变脸般，一概不承认之前对秦风的所有态度，只是一味地指责女儿失了秦风的真心实意，臻爱女也仿佛忘记了自己之前给秦风亲戚和秦风打电话底气十足的样子。
“初心，你老实告诉我，你们究竟为什么会分手？难道就为之前的那些事情就要闹分手吗？多小的事情，哪里能闹到分手的地步？”母亲臻爱女推心置腹。
“你这里分了，后面再想遇到秦风这么老实的人就难了，老话说的好：“千个不如先个”，你说人家好好的为什么要跟你分手？肯定是你哪里做的不对”，父亲刘默说的有鼻子有眼。
“我要是个男的，我也受不了你这个性格，你性格太刚强了，女人还是要柔和些男的才喜欢。”
“秦风脾气够好了，要是我，早就把你甩了。”
父母一人接一句地数落着女儿，不听她的任何解释，只一味指责。
面对至亲之人的不断否定，刘初心的心里也渐渐的不能平静。
有时会自我怀疑：“我真的很差劲吗？”
心里甚至隐隐可惜起了这段缘分。
在每天父母的轮番贬低中，她愈来愈不自信，也责怪自己为什么会错过这段缘分，还产生了这辈子再也不会遇到更好的人了的想法。
自从分手后，刘初心第一次被这么多人关注。
她从不知道农村的八卦传播速度如此之快，关于她的流言一夜之间像是长了翅膀在其它村子里扩散开来，成了别人茶余饭后的乐谈。
大家都言辞卓卓，不辨真假。
他们只关心，这段流言中带给他们的八卦愉悦感。
至于真相，那是个什么鬼？
而这一切，刘初心一开始全然不知，还是别村的朋友打电话询问她，她才恍然知晓。
旁人如何，刘初心从不在意。
但，这一切流言的源头，却是自己的亲人说出去的，突闻这个消息，刘初心除了苦笑竟不知还能说些什么。
她不清楚家人是以什么样的心态去编排自己的。
是站在道德制高点，以正义凛然的心态，宣扬出去。
还是当作闲话家常的乐子，闲聊一二。
刘初心告诉父母事情的真相，但他们坚信一定还有什么别的原因，然后就没有任何事实根据地妄自猜测，那些所谓的为她好的亲人，个个化身正义之神，审判着她。
虽然之前已有耳闻，但当刘初心亲耳听到亲戚当面询问她是否脚踩两只船的时候，她才明白为什么外人会那样笃定。
而另一些所谓的亲人，在流言蜚语袭耳之时，既没有保持沉默，也没有向她求证事实，反而人云亦云，随波逐流。
他们本着不能因为是自家人而偏袒她去伤害别人的理念，也跟着那些人把污水朝她泼了过去，甚至再加上几笔浓重的墨彩。
人怕出名猪怕壮，难得出名，刘初心却怎么也没想到是以这样的方式。
至于为何谣传她脚踩两只船？
不过是因为她的朋友在不知道刘初心过年回家相亲有了男朋友的情况下，说要给她介绍一个不错的男士。
刘初心自然是直接回绝了，并说明了不久前家里介绍了相亲对象。
而每天跟家里通电话的她，当天也把这事跟母亲臻爱女提了一嘴，也说明了自己的态度，没想到母亲转头又告诉了自己的姐姐臻爱华。
一传二，二传三，后来她才知道，原来秦风的家人早就听说了这些流言，这些由自己母亲添油加醋扩散的流言……
但源头是她的至亲，她无处辩解，或许事件的真实性早已不重要了。
如今她分手是事实，大家便自以为是的脑补了整个的分手缘由。
秦风是她大学毕业后，通过家里相亲认识的，一开始她也并不满意，觉得没有共同语言。
刘初心的父母在她读书时坚决不允许她谈恋爱，但当她一毕业就急吼吼的催着去相亲，人确实是见了一些，但只能用一个词来形容：“只是个男的。”
你要稍微有些自己的意见，父母就会说你挑剔，眼光高，没有认清自己有几斤几两。
“月亮照镜子，自高自大”，这是刘默对女儿的评价。
在他们看来，合不合适不重要，跟谁谈恋爱也不重要。
重要的是，他们觉得合适，他们觉得感情不能当饭吃，过日子最重要。
他们觉得条件各方面差一些的男人会老实一些，会把女子当人看。
他们觉得女的再厉害终究要靠男人，毕竟“男人是天，女人是地”的思想他们早已根深蒂固。
秦风个子不高，皮肤白净，性格内向，忧郁的眼睛里似藏着万千心事。
十年如一日的在同一家小饭店里上班，没有高工资，没有五险一金，也没有节假日。
刘初心不知道自己的父母为何会觉得她一文不值，觉得秦风的条件在他们眼里是她高攀。
她个子娇小，长相清秀，性格也比较阳光，虽然在丽都市的工作大多都是办公室行政类的，不是高工资，但也能自给自足。
不优秀，但也不能说高攀了他吧。
当初之所以同意相亲并确定恋爱关系，主要原因的确是自己的意志不坚定。
但，不可否认的是，来自家里的压力也是很重要的一个因素。
至于是什么样的压力。
大概是如下种种……
“虽然你是一个大学生，那个男的初中毕业，但是他人老实啊，以后肯定对你特别好。”
“学历不重要，有没有钱不重要，找一个过日子对你好的人，你这一辈子才不辛苦。”
“虽然他什么都没有，但是对你肯定好啊，难得碰到一个脾气好的，你也不要挑剔了，他已经很不错了。”
“我的眼睛里是有水的，会看人，这个男孩子很不错。”
“你不要让我们这么操心，我每天晚上都睡不着觉，担心你的婚姻。”
他们从早到晚地在刘初心耳边叨叨着，有时早上还没起床父母就来到床前劝解，而母亲臻爱女除了长吁短叹一脸愁苦，有时还会流下两滴动情担忧的眼泪。
就这样，刘初心妥协了，答应着试着相处一下。
她想着，反正外出工作了家里也管不着，如果不合适那就好聚好散吧。
而今经过一年异地电话的交流，他们确实是因为不合适才分手的，但父母却又不理解，又是各种责怪……
“你一个大学生，他初中生，为什么他要跟你分手，旁人会觉得是你哪里有问题。”
“你这个脾气要改，你应该跟着他去他的城市，早跟着去就不会分手了。”
“刘初心，你老实告诉我们，你真的没有另外交的有男朋友？”
“初心啊，是家人才会关心你这些，你跟我说实话，你到底有没有脚踩两只船？我们难道还会害你吗？”
刘初心也从一开始的不停解释，态度坚定告诉他们“从来没有脚踏两只船”，到后面的不再辩解，沉默无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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