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坠楼危机(下)
看着天台上的罗七,我越想越不对劲,决定还是去看一下他的情况。
我找了一个刚下场的同学说:“不好意思!你替我踢一会儿,我去上个厕所。”
但我的队友似乎非常不满:“不是吧!阿sir!你刚咋不去啊!”
我也没有办法,毕竟现在罗七的状态更令我担心,脑子里回想着昨天到今天的每一个画面,思考着到底会是什么东西让他想不开。
此时我越想越怕,只得三步并作两步,冲到天台,推开大门,大喊一声:“老罗!”
“嗯?你咋来了?”
“你来天台干什么!”
“我来吹吹风啊!抄单词抄烦了。”
我松了口气,发现是自己多虑了,他潇洒地背靠着栏杆,抬头看着天空,微风吹过他的头发,这一幕还真有一点动漫男主的感觉。
然而,就在这一刻,突然一声异响,他背后的栏杆发出刺耳的金属摩擦声!罗七的身子一震,只见栏杆弯曲撕裂!并且因为他身子的重量而被进一步压弯!罗七失去了重心,身体不受控地向后倒去!
眼看着他就要从那缺口处跌落下去,我没有时间多想,一个箭步就冲上去要拉他!但只能扑过去后拉住他的腿。好在上得及时,他人还没掉下去,但这一突如其来的变故也是把他吓得够呛,尖叫大喊了起来。
“你别乱动!不然我跟你一起滑下去了!”
“救命啊!救我!”罗七声嘶力竭地大喊大叫,头朝下,手不住地挥舞着。
“你把手伸给我!”
罗七把尽力把手往我的方向伸来,但还远远不够。
“我不行啊!伸不上来啊!”
“你弯腰啊!仰卧起坐会不会啊!仰卧起坐!”
罗七努力了几下,又失败了,因为我趴在地上,没有着力点,根本没有办法把他拉上来,如果这样下去的话,滑下去只是时间问题。这可是六楼啊!摔下去只有死路一条。
“王诚!我不想死啊!快拉我上去!”
“我发不上力啊!我快坚持不住了!”
我的身体又往前滑了几分,罗七现在只剩一条小腿还在天台上,剩下身体的全部,都在天台外挂着了。
这个场面早已引起了下面人的注意,惊呼声此起彼伏,如果立刻就有人上来救的话,大概还得再坚持两分钟。
突然之间,我的身体又向前滑去!罗七整个身子都已经掉出了天台边缘!我赶紧调整一下姿势,把身体一横,让自己抵在旁边的栏杆上,两只手死死拉住罗七的脚踝,但这样的话,就更没法把他拉上来了,而且,因为抓的是脚踝,恐怕真的坚持不了了。
“吱啦!”我抵着的那部分栏杆也发出了令人恐惧的金属撕裂声。
“救命啊!快来人来救我们啊!”这次轮到我喊了,如果我放手,罗七就会掉下去,但如果我不放手,可能我也得跟着一起下去。
“王诚!哥!大哥!你不要放手!我不想死啊!”
“罗七……我快不行了,我不放手的话,我俩都得死!”
罗七一听更害怕了,扭动身子挣扎着,情绪失控开始哇哇大哭!
“你妈的别动了!越动越危险!”
“吱~~~”栏杆似乎开始顶不住我的压力,继续向外弯去……
不行了……极限了……
这时,我突然听到背后的跑步声,救兵终于来了!我不敢回头看,只听见一个女孩子的声音说:“王诚!再坚持一下不要松手!”
说着,我感到有人拉着我的腿,把我往里拖。可能因为是劫后余生,肾上腺素飙升,我感到体内涌现出一股力量!随后使出浑身的力气,把罗七拖上来一节。
“快把你另一条腿举起来!不是!不是翘起腿!你现在是倒吊着,伸直就行!”那女孩这么说着。
这时我才有空去看清楚,原来这个女孩子是陈乐琪,她刚才好像没有在操场,也许课中间回了教室?难怪上来这么快。
“王诚!你能站起来吗,能把他拉上来吗?”
“嗯!我可以站起来!”
当我站定以后,要把罗七这个瘦小伙拉起来,便轻松了不少。罗七已经没有了挣扎的力气,目光呆滞,眼泪鼻涕糊了满脸。与他刚才靠在天台耍酷的样子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他一下子瘫软在一旁,呜呜地哭着。
“你们没事吧?!”这时,鲁老师和几个同学才跑了上来。
如果刚才没有陈乐琪的话,怕这个时候罗七早就摔碎脑瓜子了。
“我们两个没事,你们去看看罗七,有没有伤着。”我边喘着气,边指向罗七,那小子还是躺着,因为刚才倒吊着,涨红了脸,嘴里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我……我……”罗七嘴里含糊不清,“我站不……不起来……”
“我靠,这小子脸上什么玩意儿?”鲁老师一边说着,一边把他给扶起来。
“老师你问问有没有味儿,说不定是尿了,倒流到了脸上。”
鲁老师听了后一惊,凑上去闻了闻,又摸了摸他的裤子,说:“没尿……没尿……应该是口水。”
说完一把扛起罗七,带上几个同学,把罗七送去去了医务室。临走时,鲁老师与我和陈乐琪说:“你俩没受伤吧?受伤的话一会儿自己去医务室处理一下吧。”
“好的老师,我一会儿看一看。”我回答。
“还有,你们班主任白老师应该正在上课,下课后你们把这事儿和他汇报一下。”
鲁老师走后,天台上就剩我和陈乐琪了,我之前和她交集不多,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只能干巴巴地说:“谢谢你啊,救了我们。”
“没事,我看你手好像擦破了,去医务室包扎一下吧。”陈乐琪的嗓音和她的外貌似乎不太搭调,虽然长得是个娇小的女孩,但声音却略现低沉沙哑,带着一点点男孩子气,不过还挺好听的。
“没事儿没事儿。”虽然嘴上这么说,但我只是擦了擦手,就感到一阵生疼,瞟了一眼,发现擦破了一大块皮。
“别逞能了,赶紧下去看看吧。”陈乐琪说道。
“谢谢……你呢?你有什么地方受伤吗?”
“我没什么问题,先下去吧。”
“话说,你怎么上来得这么快呀。”我提出了我的疑惑。
“哦,我身体不太舒服,就中途回了教室。然后先是听到了外面的尖叫声,又听到他们说天台有人跳楼,我就上来看看。”
“原来是这样啊。”
“那你呢?你怎么也在天台上?”
我被她这么一问,反而有点尴尬,说实话,如果自己不上天台去找罗七的话,可能他就不会背靠栏杆,也就不会掉下去了“我看到罗七他在天台吹风,就想找他聊聊。”
她没有说话,只是叹了口气。我又仔细看了看她的脸,圆圆的眼睛,薄薄的嘴唇,小巧但又挺拔的鼻子。也许是刚使了力气,几缕发丝,因为汗水贴在了那白里透红的脸颊上。而那雀斑,现在看来,更增添了几分少女特有的俏皮感。
我一时找不到话题,只能再次和她道谢。她摆摆手说:“你不也救了他吗?好了,赶紧去看看你手上的伤口,也去医务室看看你朋友的情况,我先回教室了,一会儿见。”
“哦,好。”
说完,我便与她分开,去了医务室。此时的罗七,半躺在床上,脸色回复了正常,身上的擦伤正在接受消毒。医务室的老师也听说了我们的事儿,见到了另一个当事人的我,便一顿批评教育,这个节骨眼上,我也只能点头认怂。
等我处理完伤口后,罗七也差不多能走路了。
“好点了不大哥。”我问他。
“我他妈……快吓死了……”他虽能说话,但还是感觉有点气虚。
“没吓尿出来就说明小伙子你肾功能不错!你说你没事跑天台干啥?”
他白了我一眼,没有力气说话,我知道他在怨我来得不是时候。但毕竟是他先上的天台呀!
“我们一会儿去一趟老白的办公室。”我和他嘱咐着。
“妈的……这一天怎么那么多事儿。”
老白是我们的班主任白老师,大学刚毕业两年,也在我们学校干了两年,教授地理科目。来到学校的第三个年头,根据惯例,就要当班主任了。因为年轻,再加上和我们没啥距离感,所以我们也对他没啥太多规矩,直接称呼他老白。他一定想不到,自己当班主任没多久,就差点出人命。不知道他一会儿会是怎么样的反应。
后来我们进到政史地教师办公室的时候,正有别的老师和他说这件事儿,此时,他的脸色已经铁青了。他脱下了自己的眼镜,使劲揉了揉自己那小小的眼睛,又摁了摁自己的太阳穴。等看到我们的时候,就赶紧让我们过去。
“你们两个怎么回事啊?大哥,我喊你们大哥了!你们要死能不能不要死在学校里,能不能不要死在我班上啊!”他的这番话似乎不像是在讽刺我们,而是真的在哀求。
我们俩没敢说话,老白便接着说:“你们要是出个三长两短,你让我和你们爸妈怎么交代啊!现在工作很难找的啊!而且我这评级……”
“哎呀白老师,你跟他们说这些干什么呀。”一旁一个老师打断了他,“这人不是好好的嘛?你别太担心,先把情况搞明白了。”
“对,说起来,你俩咋回事儿。”
于是,我们从罚抄单词开始说起,然后说到我看见罗七在天台,又说到栏杆断裂,接着是陈乐琪出现来帮忙,说到这个的时候,陈乐琪正好也来到了办公室,最后说到鲁老师赶到,就结束了。白老师听得脸一阵红一阵白,最后深深叹了口气。
“搞了这么大动静,肯定得惊动校领导,你们放学到时候和教导主任解释下。”
一听到还要见教导主任,我和罗七忍不住惊呼:“欧!不!”
每个学校的教导主任都不会扮演什么正面形象,反正在任何国家,任何文娱作品中,教导主任这种角色,都一定是最大的反派之一。我们学校也不例外,关键是,之前我和罗七夹紧尾巴做人,虽说也干了不少蠢事,但都没捅到教导主任那边。但这次……我们怕是要上她那黑名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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