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3章 革命者的未来

“他们找你们？找你们帮忙？”
“觉得不可思议，是不是？
身为人类的国王，竟然找吸血的怪物帮忙。
我告诉你，这其实很正常的。
你别忘了，我们和他们可是亲戚。
虽然双方都看彼此不顺眼，但大家都觉得对方还是有点用处。
所以他们知道在哪里可以找到我们，而我们也知道什么事情能够寻求他们的帮助。
既然普通人类对付不了迪肯，他们就只能请他们的远房亲戚出手。对付那个已经杀红眼的家伙。”
“你们不会答应吧？那可是要和迪肯为敌啊！”
“是啊，可惜那时候也不是所有的长生种都知道这意味着什么的。
所以还是有人去了，然后他们也死了。
而这就导致了随后的复仇，然后就是复仇者也成了剑下亡魂。
在事态最严重的时候，只要1到晚上，伦克威尔的某些街上就是人头滚滚。
迪肯就是这样和我们对上了，而且双方都绝不让步。
这1度让王室王非常开心，因为现在至少他们是安全了。
可是我们这边却是伤亡惨重，而迪肯也是身受重伤，所以我站出来为他说了1句公道话。
“你说了什么？”
“我对那些暴跳如雷的长生种长老说，这又不是我们的事，为什么我们还要为此流血？
这句话让那些长老冷静了下来，所以他们最终选择与那个男人停战。
没有了无休止的绞杀，迪肯很快就养好了伤，随后他再次出现在夜间的街上。
这次的他就可以不受打搅，面对真正的罪人。
这让王室惊慌失措，所以他们也顾不得禁忌，想要动用王国官方的力量。
1个人对上1部国家机器，那输的肯定是个人。
不过他们还是慢了1步，就在王国的机器即将运作之前，迪肯1人1剑，杀入了王宫。
“他杀进了王宫？那他最后有没有杀死那个花心的废物男人？他有没有对付那个狠心的老女人？”
“很遗憾，没有。”
“为什么啊？！”
听到黛芙妮这么说，小女巫马上露出失望的表情，而罗绩也深深的皱起了眉。
“那时的我和他已经算是关系不错了，所以后来迪肯跟我说了那天的事情。
那天他仗剑杀进王宫，原本打算杀死秃头的查理太子。
不过当他准备这么做的时候，安洁莉娜的那两个孩子却扑上来，抱住了他们的父亲，不让他继续动手。
那时秃头的查理也完全崩溃了，他交代安洁莉娜之死确实是1场蓄意谋杀。
但是主导这场谋杀的不是他，而是王室的总管。
他说他没有下令，而是王室总管那个混蛋会错了他的意思而自作主张。”
“他在撒谎！这肯定是借口。
那个什么王太子就是怕死，所以才想把责任推卸给别人！”
“确实是有这个可能的，但当时王室总管也被迪肯抓住了。
两厢对质之后，王室总管立刻就崩溃了。
不过他也承认，女王和王太子确实没有向他授意要杀人。
他们只是让他去吓唬1下那个女人，至于最后为什么变成了那样，他只能说事态超出了之前的预料。
王室总管这样的说法是有可能在为女王和王太子背锅的，有些人就是愿意这样，这就是所谓的愚忠。
不过迪肯也确实不好因此而断定，坐在王位上的老太太和秃头的太子就是主谋。
更为糟糕的是，那晚上还出现了安吉丽娜的两个孩子。
迪肯是肯定不可能当着那两个孩子的面，杀死他们的父亲。
所以迪肯最终1剑刺死了王室总管，当然他也没有就此放过查理太子。
他割掉了秃头太子的两只耳朵，把它们当做礼物，送到了安洁莉娜的坟前。
这场由前王妃之死导致的血腥复仇就这样告1段落，前后足足持续了两个月之久。
虽然伦克威尔城里死了好多大人物，也闹出了好多乱子，但是各方势力都在极力弹压。
所以虽然事后也有些许消息透出，但公众基本都不知道内幕。
没有给王室报复的机会，迪肯在英格拉姆的官方机器正式启动之前就飘然远去，此后再没有踏上英格拉姆的土地。
我就是这样和他交上朋友的，我们都觉得对方还值得结交，所以就有了稳定的联系。
从旧纪元到新时代，我们都相处得很融洽，而且还互相帮助。
我原本以为我们还能这样继续很长很长时间，没想到……”
说到这里时，黛芙妮再次苦笑摇头，此时3个人不约而同看向了被白色蜡烛围着的那个小小盒子。
“所以后来我老师就帮你做事了？”
收回看着那边的目光，罗绩看向了还与自己隔桌而坐的黛芙妮温莎。
刚才黛芙妮给他和蕾妮讲了1个很长的故事，这个故事的主角就是他的老师德克斯特德怀特。
也正是因为这个故事，罗绩算是了解了他的老师。
此时德克斯特不再只是以往那么简单的形象，而是变得鲜明立体，让人永生难忘，让人肃然起敬。
黛芙妮对德克斯特的评价是恰如其分的，那位老人家的确是1个真正的男人，是1个纯粹的侠客。
黛芙妮愿意把这样的故事告诉他，罗绩很是感激。
“我和他只能说是合作，不是什么上下级。
你的老师行踪遍及全世界，他从来不会在1个地方停留太久，所以我也只能偶尔听到他的消息。
旧纪元结束新时代开始之时，我1度和他失去了联系。
那时的我还以为他出了什么意外，毕竟那是1场差点就毁了这颗星球的世界级灾难。
在这种级别的灾难面前，个人实在是太过渺小了。
不过等到英格拉姆在这片大6上重建后，我就又见到了你的老师。
旧纪元时我们的关系还只是相识的朋友，真正有合作也是在新时代。
那时的我已经开始着手筹建铁路组织，所以就很需要有人来帮忙。
你的老师很愿意帮我1把，所以他每年都会在我这里停留1段时间，帮着我处理铁路组织的事情。
他还是1如既往的厉害，只要是他出马，就没有什么能难的住他的，所以铁路组织才会走入正轨。
他也因此成为了铁路组织的王牌探员，成了那些年轻人心目中的偶像。
我曾经劝他就在此定居，毕竟今时不同往日。
新纪元时代的地球太过危险，也很难找到宜居的地方。
但他每次总是笑笑不语，反正只要时间1到，他就会消失。
等到每年春天来临之时，他又必定会再次出现。”
“黛芙妮，我有个问题，我不知道该不该问。”
“你想知道什么？罗绩？”
“我的老师为什么帮你？是因为你们之间的友谊吗？”
“不，不是这样的。
迪肯帮我，不仅仅只是因为我们之间的那点情分。
如果是那样的话，他为铁路所做的事情早就已经够还我那微不足道的情分了。
你的老师是自愿帮助我的，他之所以这么做，是因为他同意我建立铁路组织的目的。”
“那么你能告诉我，你为什么要成立铁路组织？”
“铁路组织不是我1个人成立的，是1些人共同努力的结果，我只是他们的代表。
我们这些人都认为，目前世界的格局有问题。
现在的世界虽然还在运转，但它是不健康，是危险的。
所以我们希望对其进行改良，让大家的日子都过得好1些。
你的老师赞同我们的看法，所以他加入了进来。”
“你说的大家，都包括什么人？”
“我说的大家，包括地球上的1切人类。
普通的人类，我们吸血种，全都在这个范围之内。”
“全部的人类？那你说的未来是什么样子的？”
“抱歉，就算是我们这些人，到目前也不时很肯定那个理想中的平衡结构是怎样的。
建立比现在更好的秩序，这是个太过浩大的工程，而且还没有什么可借鉴的经验。
但我们还是会共同努力，改变目前这个糟糕的现状。”
“听你的意思，你是主张吸血鬼和人类和平共处的？”
“我主张的是大家都能够好好活下去，而且活得越来越精彩。
这就是基础，在这基础之上，什么都可以谈。
所以罗绩，我是不是把你吓了1跳？”
虽然黛芙妮没有正面回答那个问题，但罗绩确实已经被她的回答吓到了。
巴托尼亚的毒蛇已经向罗绩证明，所谓的暗夜贵族，天生高贵的吸血种也不过是人类的1个分支。
长生种与人类之间的所谓区别，只是1种人为制造的概念。
制造这种区别，为的就是帮助吸血种巩固他们的统治位置。
吸血种不光是对人类这么说，他们对自己的同类同样也是如此宣传的。
所以长生种才会对人类报以特别的态度，他们极度鄙视人类，从不把人类视作是平等的生物。
按照长生种中的主流认知，人类就是自然演变过程中产生的失败者。
这1点无需辩论，只要看人类管理之下的地球变成了什么样子，就能得到充分的证明。
地球明明属于这颗星球上的所有生物，却被人类自说自话就成了他们的私有财产。
如果只是这样，那倒还罢了。
自诩为灵长生物之首的人类却没有好好对待这颗星球，他们也没有好好对待共同生活在此的其他生物。
他们把地球搞得1团糟，最后差点把这里毁了。
所以吸血鬼普遍都认为，长生种取代人类是天经地义的。
人类变成牲畜1般的存在，也是他们咎由自取。
在这样的情况下，有个长生种中的贵族居然对罗绩说1切都可以谈，这如何不让他震惊？
“真没想到，你竟然是个革命者！”
听到罗绩做出这样的评价，黛芙妮温莎立刻摇头。
“不不不，罗绩，这1点你说错了。
我和我的同志们可不是什么革命者，而且我们也并不觉得简单的革命对大家有什么帮助，所以我们是改良者。
这些年来我见识了不少革命者，这种人在你们巴托尼亚也有很多，所以我可不想也被人称为革命者。
我不管那些人是怎么想的，他们给我的感觉就是他们脑中只有1个念头。
他们只想把现在的这个秩序完全砸毁，然后在废墟之上重新建立1个新的。
至于这个新的秩序该是怎样的，他们从来都没有认真想过。
他们只想挥动手中的小锄头，立刻就把现在的大厦挖塌。
至于这样究竟是否是对所有人都算是好事，他们却不管不顾。
在这些革命者看来，立场比其他任何东西都更重要。
所以不管是什么，只要是长生种的，他们就1定要毁掉。
这已经成了他们这种革命者的通病，是他们的烙印，所以在我看来，他们更像是1群偏执症患者。”
听着吸血鬼公主如此尖酸的评价，罗绩无话可说。
因为他不得不承认，这为长生种贵种说的是事实。
就以巴托尼亚为例，在那个吸血鬼主政的集权国家里，所有1切都有秩序，但还是有1部分人游离在这个秩序之外。
这些人往往分成两种状态，有部分人只是不愿意接受巴托尼亚法律的管辖，比如说蕾妮的姑妈。
这种人就是游离者的主体，他们并不会去想如何推翻现在的制度，所以也就不会去当人肉炸弹。
与这些只顾自家小日子的普通人相比，所谓的革命者就是截然不同的心态了。
他们对现有秩序的仇恨是发自内心的，这种仇恨深刻到了非此即彼的程度。
所以在他们看来，如果这东西是吸血鬼推出来的，那就算对普通人也有好处，那也应该毁掉。
至于砸毁之后普通人怎么办，这就不是革命者需要考虑的。
如果有人会因为这样的行动受冻挨饿，那也应该算作是必要的牺牲，因为砸毁旧世界比什么都重要。
罗绩认识的萤火首领就是这样的人，塞巴斯蒂安就是这样的职业革命家。
萤火并不算是老牌的反抗者组织，事实上它就是最近这几年才突然出现的。
可是它很快就后来居上，成为所有反抗军势力的楷模。
之所以有这么样的江湖地位，就是因为他们拥有1个塞巴斯蒂安这样的首领。
这位首领不但能够给萤火搞钱搞装备，而且还能用他的革命理论，武装萤火成员的脑袋，而这才是最可怕的。
单纯的破坏者并不可怕，因为他们总会有停下来的时候。
可若是这样的破坏者找到了大义名分，那情况就不同了。
举个例子的话，普通的破坏者就只是1般的外伤，而有着1整套理论支持的破坏者就是癌症。
他们可不会要和被寄生者共同生存，他们出现的目的就是毁掉被寄生者。
虽然这样也会让他们1起死亡，但他们并不会在乎。
罗绩与塞巴斯蒂安有过不少接触，他也听那位革命领袖做过许多的演讲。
塞巴斯蒂安是很喜欢做演讲的，而这也是那位萤火首领最引以自豪的技能。
罗绩必须承认，那个男人的确是很擅长说话。
塞巴斯蒂安的演讲总能抓住听众的心，将他们对世界的不满撩拨到无以复加的程度。
所以不管他说什么，那些人听他演讲的人都会相信。
也是因为如此，那些人会首先变成萤火的同情者，接着就成了他们的支持者，最后便是成为组织的坚定成员。
可能是因为上过战场见过真正的死亡，塞巴斯蒂安的这种魔力好像就对罗绩没有这么好的效果。
哪怕是在睁开眼睛，看到这世界的真相之后，罗绩也并没有盲目相信那个男人。
虽然塞巴斯蒂安说他才是人类的救主，只有他才知道如何拯救人类，但塞巴斯蒂安越是这么说，罗绩就越对那个人有保留。
对于如何推翻吸血鬼的统治，塞巴斯蒂安有着自己1套理论。
对此罗绩不打算做出评价，因为他也承认，这套方案是相当高明的。
在塞巴斯蒂安领导下，萤火组织很懂得如何挑动民众的不满心理。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塞巴斯蒂安所用的手段和吸血鬼其实没有区别。
他们都是制造出某种恐慌，然后再用这种恐慌让民众感受到压力。
民众们会被告知，这种压力是他们自己无法解决的。
想要不被压垮，他们就只有无条件相信萤火，因为只有萤火才能救他们。
对于这种手腕，罗绩是很不感冒的，但真正让他觉得塞巴斯蒂安也不过如此的，却是这个人对理想社会的阐述。
塞巴斯蒂安告诉大家该如何砸毁现在这个世界，但是对未来是怎样的，却只能很空洞的描述。
作为1个要带领大家搞暴力革命的首领，塞巴斯蒂安不会忘记为大家描述未来的美好生活。
这也是能激发大家跟着他的重要手段，所以这很关键。
其他的人会因为这样的描述而如痴如醉，但是罗绩听来听去，却只觉得厌烦。
听完了塞巴斯蒂安所说的美好未来，罗绩感觉那和现在的阳光秩序其实就是1样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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