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第18章
黑色轿车在荒凉的城市大街上呼啸而过，主车在前面独行。从其他侧面街道穿插进来的光能摩托，尖啸着跟上，前后开道。他们两两并排，一共二十排，光能摩托上面坐着的，是身穿黑色星卫军服的保卫队，他们跟在黑色轿车的前后，时刻保护北沧上校的安全。
而此时，北沧坐在黑色轿车里，正用光脑翻看着洪杉甯发给他的信息。
整整一份接近两百页的报告，是有关于大齐北沧殿下的所有内容，她竟然全部给搞定了。而这份报告里，还包括了跟北沧殿下接触过的所有人的名字，年龄，甚至包括他们之间相处的时候发生过什么。
今天早上，这份报告的前几页在北沧上校离开黑塔之前，他就已经随便草草翻了一下，谁曾想，里面某一页记录的有关于北沧殿下的老师，计归途老先生的相关信息，被北沧上校一眼掠过。
就这么一眼，结结实实地唬住了冬柚。
北沧暗自觉得好笑，冬柚这个无间者，看着挺聪明的，实际上却如此好骗。
车停了。
北沧将光脑关闭，折叠成一枚硬币大小的模样，放入胸前的口袋里。随即，便下了车。
当他站在车边，看着四周荒无人烟的景色，顿时眉头微微一蹙，道：“地下城呢？”
保卫队队长涅瓦一个敬礼之后，方才说：“回上校，我们探测到地下城的入口就在这里，应该是一个小的通道口……啊啊啊！！！”
北沧：“……”
只见，北沧的面前，也就是涅瓦所站的那个地方，突然凭空出现了一个黑色的入口，很显然，他掉了进去。
所有保卫队人员如临大敌，他们全部抽出配枪，瞬间用枪口直指入口。
北沧蹲在入口边，仔细往里面看，但里面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真切。
过了好一会儿，才听见黑洞里，传来涅瓦的哼哼声：“哎哟，北沧上校！我没事儿。旁边有梯子……哎哟！”
他的话音刚落，黑洞里瞬间灯火大开，两名身着星蓝色军服的人，从长长的走廊另一边齐步走来。涅瓦赶紧整了整军服，跟面前那两个人互道了身份后，方才冲着北沧喊了句：“上校！下来吧！是石砚清的人。”
北沧心里十分不高兴。
他来地下城是跟石砚清谈判的，这人竟然丝毫不懂礼数，上来就给他个下马威。
当北沧面色如常地走进石砚清的办公室，坐在办公桌的对面时，他更不高兴了。
因为石砚清的副官满脸歉意地对他说：“北沧上校，你来得真是不巧，我们长官帮他家邻居李大妈的儿子的哥们的奶奶的表叔买菜去了。”
北沧：“……你们长官真闲。”
那副官笑着摸了摸后脑勺，说：“主要是，咱们天天待在地下城里，不见天日，平常也没个事儿做。长官只能如此找点乐子了。”
“呵。”
“其实也不远，那表叔平日里爱喝点儿小酒，吃点儿小肉。这种东西都在二层，长官一会儿就来了。”
说是一会儿，北沧足足在这里等了石砚清一个小时！
不过，等待的时间越久，北沧越能明白石砚清的用意，所以，他半点儿恼火都没有。
反而有些小开心。
因为他笃定，石砚清的手中，其实已经没有什么可以与他对抗的筹码了。
念头在他脑海中刚这么闪过，身后便传来石砚清的朗笑声：“哈哈，北沧上校！久等啦！”
北沧转身望去，却见石砚清左手一只鸡，右手一只鸭，身后跟着的副官手中还帮忙拎着一箩筐的大牛蛙！
北沧：“……”
“嘎嘎嘎！”鸭子看到北沧上校后，竟然疯狂地扑腾着翅膀，哑着嗓子叫了起来。
一时间，本是清雅的办公室里，竟然弥漫着一股难闻的鸡鸭味儿。
北沧下意识地抽出手帕，捂了捂鼻口。
石砚清不好意思地将鸡鸭丢在办公桌的一角，这位置十分靠近北沧的脚边，他转而又对副官说：“你去跟那个老爷子说，我过会儿亲自给他送去。”
副官应了声后，便转身关上房门离开了。
北沧脚边那一大堆动物，个个大眼瞪小眼地盯着他，不住地发出——
“嘎嘎嘎……”
“咯咯咯咯哒……”
“呱呱呱……”
北沧相当嫌弃地将椅子往外挪了挪，道：“石长官还真是不拘小节。”
“没办法，生活在地下城里，想要讲究都不行。”石砚清看上去十分年轻，不过二十三四岁的样子，一双乌黑的眸子透着真诚，挺拔的鼻梁下，嘴唇微红，血色很好。他的皓齿两侧各有一颗对称的小虎牙，他不管说什么，嘴角都是笑着的，在这阴暗的地下城里，竟在他的脸上看到灿烂的阳光。可能是长期在地下城里生活，他的皮肤非常白皙。
北沧仔细留意了一下，断定他不是无间者。
“北沧上校找我何事？”石砚清开门见山地问。他笑眯眯的，显得很好亲近的样子。
不过，北沧总觉得，一个年轻人能身居高位，而且是地球人的高位，着实不简单。
正如他自己，做到星际帝国第一指挥官的位置，背后付出的努力，是可怕的。
笑容，不过是伪装的牌面。
北沧从口袋里取出一张卡片，放在石砚清面前的办公桌上。他手中腕表对着它轻轻一照，那卡片瞬间放大成一份文件。
北沧靠向椅背，淡淡道：“你看看这个。”
“《星际帝国与地球战略合作计划书》？”石砚清不自主地念了起来，旋即，他笑了：“你们跟我们合作？”
北沧点了点头。
“你们星际帝国把咱们地球炸成个大土球，现在，你们说打算跟我们合作？”石砚清摇着头，口中啧啧道：“所以，合作之后，我们会拥有怎样的好处呢？”
“我们星际帝国帮你们制作星航系统，以最快的速度恢复你们之前的现代化生活。”北沧想了想，竖起一根手指头，说：“最快一个月，你们的生活就能跟之前没有半分差别。”
“哈！”石砚清连文件都没打开，就直接将它丢到北沧的面前，说：“那我们怎么知道，你们制作的那个星航系统里，到底有没有对咱们地球人的监控呢？”
“年龄不大，疑心病倒是不小。”北沧淡淡地看着他，直接下了结论。
“我今年二十三，你呢？”石砚清笑着问，他似乎毫不在意北沧的阴阳怪气。
“二十四。”
石砚清在座椅里笑得前仰后合：“哥，其实你也不大嘛！”
莫名被套了近乎的北沧，只觉得眼前这个石砚清，实在是莫名其妙。
他看上去似乎十分轻浮，全然没有半分领导者的模样。但调查资料表明，石砚清是地球上的最高战略执行官，可他这副模样，要说他是个街头小混混，倒是极有可能。
“我今天不是来跟你讨论年龄大小的。”
“可你不是照样回答我了吗？”石砚清笑得太夸张了，北沧甚至都看到他的扁桃体了。
北沧耐着性子，坐在他的面前，冷眼看他笑完，说：“有些决定不要立即下，你先看看文件再说。”
想着既然来者都是客，石砚清还是摸了摸笑得酸涩的腮帮子，将那份文件又拿了回来。他随意地翻看了几页，边翻边摇头，啧啧道：“其实，你们做这份计划书来，不外乎就是五个字：交出无间者。”
北沧点了点头：“不错。”
“把所有无间者都交出去，你就帮我们恢复繁荣和经济？”
“不错。”
“潜台词是，如果我们继续不交，你们就要继续轰炸咯？”
北沧微微扬了扬眉毛，说：“无间者的存在，就是宇宙里的祸害。”
“那如果我能保证，这帮无间者从此以后绝不离开地球呢？”石砚清不笑了，一双乌黑的眸子仿若深渊，牢牢地盯着北沧。
“你如何能保证？这帮无间者因为服用了无间药，身上的各处体能随时随地都能发生改变，他们的□□一旦被其他星球的生物沾染，立即会发生大规模病变。而这，是我们星际帝国已经验证过了的事实。”
“但他们依然是活生生的地球人。”
“病变之后呢？”北沧的身体微微前倾，靠近办公桌，一字一句地说：“病变一旦发生，不仅影响的是其他星球的生物，而且，也影响他们自己。他们的骨骼，神经系统，身体组织，全数发生变化，最终形成……异兽。”
石砚清扬起下巴，脸上的微笑不减，笑着说：“是否病变成异兽，这是我们地球人的事儿。”
“保护全宇宙人类和生物的安全，是我们星际帝国的职责。”北沧半步不让，厉声道：“更何况，现阶段，无间者将会异变的触发点到底是什么，我们全然不知。一旦有个疏忽，到时候影响的是整个地球。毁灭的是你们地球上的全人类。石砚清，这种问题孰轻孰重，你应该清楚。”
“我更清楚的是，无间药做出来的初衷是能够在宇宙间自由行走，而非你们口中所说的这些。”石砚清再度将手中的文件丢到北沧的面前，笑着说：“我也有权怀疑你们是想以此为借口，攻占我们地球。”
北沧冷冷地看着眼前这个油盐不进的年轻人，两人对视了好一会儿，他才说：“你不想交出无间者，是因为冬柚么？”
听到这个名字，石砚清的笑容在脸上僵住了：“你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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