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奴唤苏鹧
人群中又传来连连尖叫声，哄闹之中，只见一名身着黑斗篷的男子在人群中逃窜，用百姓的身体挡去追赶的皇城司。那群皇城司紧随其后，竟不顾百姓安危，无情地推倒在地，还随意挥刀乱刺。
大人们尚且来得及避让，可前方站着的一名小男孩，约莫十岁不到的模样，衣衫凌乱，茫然地看向迎面而来的刀尖，吓得愣在当场。
衣冠整洁的皇城司们像是丝毫未察觉到眼前的小男孩，脚步未有分毫停顿。刀剑无眼，下一瞬就要伤及无辜。
当下，凌素拨开人群，大喝一声，即刻从长靴中拿出短刀，身体微侧，长臂与肩齐平，将短刀扔向为首那名皇城司，命中其手臂。
随后，她疾步如飞，来到那小男孩面前，将其护在身后。
“什么人！胆敢阻拦皇城司办案？”
“嫌疑犯在逃，尔等就能不顾百姓安危办案吗？”凌素气场强大，声调犹如寒霜，“皇城司这样办案吗？”
观其言行举止，一旁的皇城司面面相觑，摸不透她到底是何人。
凌素俯身，整顿好小男孩凌乱的衣衫，问道，“可吓着了？”
“没……没有。”小男孩生得玲珑剔透，洁白稚嫩的脸带着阳光般澄净的笑容，堪得上是面如满月，杏眼桃腮。
“家住何处？”凌素又问。
“奴，没有家。”小男孩低了低头，神情哀伤。
一旁的俞书星也问道，“那你从何处来呢？”
小男孩的身躯一抖，眸中瞬间布满惧意，小手指微微颤抖着，朝河对岸的勾栏指了指，“那里……”
此前说过，小甜水巷由内河一分为二，其实有两条巷子。人们通常意义讲的便是这条夜市街，而河对岸的那条巷子直接被称呼为勾栏，是艳地，寻花问柳之所。
听小男孩的意思，想必是刚从勾栏逃出来的。
大概是凌素的态度过分嚣张，毫不理睬皇城司的话，为首那人有些怒意道，“闲杂人等阻挠皇城司办案，我可以直接把你们拿下！”
这时，凌素才懒懒地掀起眼皮，朝那人问了一句，“我二哥就是这么管教你们的？”
二哥？
几名皇城司先是一愣，然后又渐渐领悟过来，打量着眼前的女子，恍然大悟般，仿佛验证了自己的猜想一般。
“凌将军，俞将军？”
绍阳城的百姓谁人不知，凌将军和俞将军最是喜欢逛夜市，再看眼前这一白一青的年轻男女，无论是相貌和气度，都与其他路人格格不入，能属谁人？
见两人冷着脸，皇城司便明白猜对了人，一个个腿肚子都在颤抖。反而是百姓们，听到是两位大将军，热情欢呼，恨不得拥上前去。
“小人不知是凌将军，俞将军，还请两位将军恕罪，只因抓捕的乃皇城司重大要案杀人犯，实在不得有误，才会冲撞两位。”
凌素懒得理睬他们，指了指那小男孩说，“你们把他带去城东的福利所，就说是我的人。”
“是，小人领命。”
然后凌素朝他们摆了摆手，看了大哥一眼，正准备走，察觉衣摆被人拉住了，回头一看，是那小男孩。
“奴，唤苏鹧，谢过仙女姐姐救命之恩。”他的一双黑眸，亮如繁星，未染半分杂质。
“以后好好生活。”凌素朝他笑了笑，随即便和大哥离开了。
苏鹧看着她的背影发呆，直到那道绝尘的背影消失，才收回视线。
之后，凌素两人到了一间小酒馆，喝着小酒，听听百姓们聊天，属实惬意。因为凌素明天一大早便要出发，两人随意坐了一会也离开了。
另一边，皇城司将苏鹧送到城东福利所之后回去复命，因任务失败，俨然一副被冰霜打了的蔫菜样。
皇城司乃当今圣上登位后初次设立，逐渐与禁军争锋相对。禁军由三衙掌管，分为殿前司、马军司、步军司，负责城卫和防御，相较之权力较广。然而，皇城司是只听命于圣上的精锐部队，别于禁军，个个都练就铁血手腕，用百姓的话说就是“天家的鹰犬”。
作为皇城司司长的俞书晖，便是冷若冰霜，但凡一个眼神，就能叫人不寒而栗。
“大人，人没有抓到。”
俞书晖冷冷抬眸，“你们十几个人抓一个人，没抓到？”
“大人，是，是出现了意外。”那人又怕又惊，鼓足胆子道，“属下遇上了凌将军和俞将军，他们救下一个从勾栏逃出来的小男孩，命令属下带去城东的福利所，所以……”
俞书晖复又垂眸。
这确实像是小妹干出来的事情。
“退下。”
得到令的皇城司终于松了口气，连忙逃命似得跑出去了，呼吸到新鲜空气，感叹一句，还活着真好。
屋内的俞书晖视线垂落，从袖口拿出一支发簪，盯着发了好一会呆，眸中隐隐有暗光，他的嗓音低沉而幽冷。
“你到底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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