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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第16章


京都是越筠儿的天下,没有哪条街衢她不曾走过,亦没有哪家酒楼她不曾坐过,大到禁中的琼麟殿,小到曲水的乌篷船,处处是熟客,遍地遇朋友。

        这日傍晚,右金吾卫中郎将宋宏玉散了值,同众将士抱着肩膀,簇拥走进金凤桥边的高楼,鸣翠轩。

        掌柜照例备好一早料理妥当的浑羊殁忽,配上各色时蔬珍脍,再并五大桶马乳葡萄蜜酒,众人拍开酒桶,意气风发,载笑载言。

        宋宏玉刚端起玻璃杯,就叫一俊俏“公子”拍住肩膀,挤到了旁边。

        “宋大哥,吃好喝好,喝好吃好呐。”

        这人不是越筠儿又是谁?

        宋宏玉是武安侯世子,与越筠儿相识已有许多年,早先还都请的齐国公家幕僚做骑射先生,有同门之情,比左金吾那位要好说话多了。

        “云公子,”一认识越筠儿的右金吾卫街史还冲她点头致意,笑道,“可有阵儿没见到你了,听说去忙着研究甚么道法?”

        “你这消息也真够灵通的,到底是哪家妹妹这样嘴快,”越筠儿提了壶好酒上桌,同身后的观棋开玩笑道,“快去抽我的鞭子来,我这就给你们捆成一对儿。”

        众人大笑,又去起哄那位街史。

        宋宏玉按下她的酒,让众人先吃着,自己离席,走到里面一处花丛掩映的画廊边。

        越筠儿也朝众人拱手,紧跟上他,身旁路过个上菜的堂倌儿,顺便向人家端着的盘子伸手,捏了半牙热气腾腾的羊肝毕罗。

        “还吃?”宋宏玉收了笑容,紧锁眉头,沉声道,“我听说你出家了,是怎么回事?”

        越筠儿愣了愣,释然一笑,道:“你都听说了,可见没甚么可说的了,宋大哥,我今天来找你,是有件别的要紧事。”

        说完,她把吃了一半的饼塞给宋宏玉,转身从观棋腰上扯了条汗巾擦擦手,又塞回去,取下观棋背着的一只小布包,还要塞给宋宏玉。

        宋宏玉纵是个兵,也没有她这样糙的,双手接过油腻腻的饼子,好似接了把刀,真是往哪儿放都不对,哪还有手去接别的,连忙往后退两步,紧贴着墙道:“你这是要干甚么,先说清楚,我不收礼。”

        “谁要给你送礼!”越筠儿笑着锤他一拳,道,“咱们两个甚么关系,用得着这些俗的?这是刘二公子的披风,前儿日里我家丫鬟被人当街调戏,承蒙他照顾,用完洗干净要给他送回来的。”

        两人离得极近,宋宏玉又卸了甲,只穿一身锦衣,被她这样敲着,还说得十分亲切,顿时从耳朵直红到脖子根,讪讪道:“哦……那你送到燕云侯府上就好,找我来做甚么?莫非……”

        越筠儿:“莫非?”

        宋宏玉转过红透的整张脸,一时说不出话来。

        “我是要托你帮我问一件事,”越筠儿不卖官子,直言道,“你为人宽厚,广结善缘,消息又灵通,平日里还对我多加照顾,必然比旁的谁都更合适,我这不就来找你了嘛。”

        宋宏玉没有刘勖的定力,一句就已飘飘然道:“你尽管说,我能帮自然要帮。”

        “就是刘勖啦,”越筠儿把小挎包挂到他肩上,大大咧咧道,“你帮我把他的衣服还回去,顺便再问问他有没有心悦的姑娘。”

        宋宏玉:“………………”

        ·

        月上柳梢头时,越筠儿少抿了两口酒,嬉笑几句,同右金吾卫众人道别。

        宋宏玉臭着张脸,送她到鸣翠轩门口。

        越筠儿拍拍他手臂,叮嘱道:“一定要问清楚了,这件事挺急的,越快告诉我越好,我就交给你啦!”

        “知道了。”宋宏玉解下自己的腰牌递给她,无奈道,“你不擅吃酒,现在又住在城外,反正赶到城门前也要下钥了,慢些赶路即可,拿我的牙牌给守卫看过,他们自会放你出去。观棋,照顾好你家姑娘。”

        “哎,”越筠儿将腰牌胡乱塞进怀里,揪住他的袖子,问道,“你去哪?还说我不擅吃酒,你才吃了两杯,就找不到回去的门儿了?”

        宋宏玉仰天长叹一声,道:“我去找刘二爷,祖宗,不是你自己说的着急?”

        越筠儿不好意思地挠头道:“再着急,饭也还是要吃的。”

        “垫补过了,没馋到缺这一顿,”宋宏玉这就上马,顺着金凤桥走了,留下一句,“你无需担心,只管回去等我消息。”

        越筠儿顿觉他的背影无比高大。

        ·

        目送宋宏玉走后,想着反正出城门也不急了,越筠儿准备顺路回家看看,给越筝儿赔个不是。

        自从上次与江夫人吵完架后,她还没回去过呢。

        于是她信马由缰,在金凤桥附近绕了几圈夜市,先花重金买下一条金、银、朱砂、翡翠和墨玉五种材料交错而成的臂环,又挑了两只双鱼纸鸢、五对儿龙舟船桨,没有让人送到府上,都叫观棋亲自挂在他马鞍边,捏着杯加冰的乌梅浆,一会儿喝一口,遛达往家赶。

        路过一家卖香囊的老字号时,她在门口停了好一会,最终一个没买,对快磨破嘴皮子的商贩摇摇头,继续赶路。

        临近越府的街道骤然变得很寥落。

        晚风如水,清清凉凉,吹着很舒服。

        此时无声胜有声,观棋不言不语,也喝着杯冰乌梅,安静得跟着,令她心情更加轻松起来,想道难怪越筑会重用观棋。

        “哎——喂?”

        越筠儿刚喟了口气,突然就刹住,急转个弯,躲进旁边一条小巷。

        观棋反应迅速,也随她一起躲了起来,探头看去。

        是三名太监,提着宫灯,从北面来,也在往越府赶,只消再走两步与越筠儿打个照面,再共同转过一个路口,就都要到得越府门前了。

        要说这世间的事,不怕赶得早,就怕赶得巧,偏偏再巧不过今夜,一切都发生那么刚刚好。

        越筠儿与观棋对视一眼,很快都反应过来形势,忽然同时出手。

        观棋拔剑拦她,并不出鞘。

        越筠儿则是扬起手里的铜杯,泼了他满头的冰糖水儿。

        “……”

        观棋抹了把脸,以袖子擦干黏糊糊的睫毛,再睁开眼时已经晚了。

        越筠儿策马横到路口处,摘掉幕离,露出一张在月色下白里透光的小脸,同那打头的太监招呼道:“杜内侍,甚么风把您给吹来了?”

        杜坤,现任内侍监,是任烨的干儿子。

        此人身材五官都十分平庸,越筠儿进宫常见到他,对他却没有留下过甚么太大印象,只知道他办事利落,从不出岔头,是任烨一手提拔上来的心腹,也很得今上器重。

        “越二姑娘,”杜坤也是一脸惊讶,显然没料到会在这里撞见她,稍想了想,回头看向身后二人,歪头示意他们端出一卷沉甸甸的玉轴,锦缎的绣线流动着金光,询问道,“我们进府说话?”

        “大过节的,何必这么麻烦?”越筠儿天真一笑,下马跪在他马前,道,“我快些接了,杜内侍也快些回去吃粽子吧。”

        说完,她还回头冲观棋扬了扬下巴,提醒道:“观棋,还不快赏。”

        观棋犹豫着下马,给杜坤塞了不少银子。

        杜坤与他交换了一个眼色,收下银子,向身后两个太监甩甩手,令他们直接将玉轴递给越筠儿,笑道:“观棋身子可好些了?之前家父冲撞,多有得罪,还请府上见谅。”

        “无碍无碍,”越筠儿双手接过,抱在怀中,上马送了杜坤两步,道,“都是自己人,小厮不懂规矩,任大将军替我教导教导,我感激还来不及呢。”

        杜坤也笑着客套两句,带人走了。

        剩下越筠儿站在月色中,抱着玉轴,双手微微颤抖。

        她低下头,用力握了两下拳,才勉强找回勒马的力气,欲往杜坤离去的方向走,观棋却再次拦在了她面前,不让她过。

        “听着,”越筠儿从怀里取出五色臂环,递给他道,“帮我这个交给阿姐,让她别生我的气。”

        观棋不肯接。

        越筠儿将臂环扔给他,他怕掉落摔坏,这才接住,小心放在怀里,但仍然握着埋鞘的剑身,横在道中,不让出路来。

        “让开。”越筠儿只好抽出随身携带的匕首,道,“你不是我的对手。”

        观棋担忧地看着她,仿佛在提醒她越筑说过的话。

        “是我一个人重要,还是越府上下成百上千口人重要?”越筠儿劝道,“观棋,你知道答案。我大哥不是迂腐顽固之辈,你现在让开,他也不会怪你。”

        观棋岿然不动。

        “既然如此,那我就不客气了。”

        越筠儿说完,握紧匕首,策马上前,与他过了两招。

        第一刀,越筠儿砍向他的手背,被他躲了开。

        第二刀,她砍向观棋的眉头。那里有一处还没好全的旧伤,只消轻轻一碰,流下血来,他便不由得头晕脑胀,双眼昏花。

        越筠儿趁此机会,扬鞭饶过观棋,快马奔向宫门。

        但就在宫门前,她又迎来了一次不期而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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