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孟归瀚本来满脸愧疚的认错的,听得这话,脸色就是一变!
“果然是有人在背后搞鬼?!”孟归羽注意到,目中怒色更盛,厉声喝道,“是谁干的?!怎么都这个时候了,你还要护着幕后真凶不成?!”
“是……是钱妈妈!”孟归瀚额头迅速沁出冷汗,低声说道,“她……她私下里经常劝说我们速速成亲是正经,又感慨说,说要是爹娘还在的话,咱们兄弟这年纪,孩子怕不满地跑了!我……我听着也是很为六哥从前的遭遇感到不平,就随口跟她说了些往事,然后……然后钱妈妈就说,向氏贪婪无谋,不难对付,而且以盛家对康昭县主的宠爱,本来就不可能将康昭县主许配给孟伯亨那种人的!”
“倒是宜春侯,之前盛家不是一度动了心?”
“要不是屠如川给他们牵线搭桥,那会儿太后是有意撮合六哥跟康昭县主的!”
“密贞要没康昭县主带过去的陪嫁,还有南风郡三家的财力支持,怎么可能在短短数年当中,发展到如今的势头?!”
“如果没有密贞的话,这会儿这天下,早就是咱们的了!”
“我……我想着钱妈妈是爹娘留下来的老人……我没想到她……我听了她的话,越想越是恼恨屠如川,就……”
他看着孟归羽漆黑如墨的脸色,嗫喏着说不下去了。
孟归羽好半晌都说不出话来:孟归瀚说的这个钱妈妈,确实是孟宝夫妇留下来的下人,是陪着兄妹四个从最艰难的时候一块儿走过来的。
这样的下人在孟氏四房不算多,所以格外受孟归羽兄妹四个的重视。
之前舒氏姐妹故意抬举四房,给孟归瀚封了永宁伯,并赐下了一座永宁伯府。
本来因为尚未娶妻一直跟着胞兄住崇信侯府的孟归瀚,所以有了自己的住处,从侯府这边搬了出去。
孟归羽担心弟弟年轻没城府,为人所趁,所以专门从自己这边拨了一批筛选过的下人,送去伯府伺候。
这其中就有钱妈妈。
因为资历跟年纪的缘故,这钱妈妈才去伯府,就被委以重任,总理后院。
在孟归瀚没娶妻的情况下,她可以说就是永宁伯府实际上的女主人了。
别说孟归瀚不会想到这位印象中有点唠叨但真心实意对待四房兄妹的老仆会别有用心了,就是孟归羽,在孟归瀚亲口说出这个人前,都是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她的。
“六哥,难道钱妈妈……可是……可是咱们素来待她不薄,她……她怎么会这么做?!”见孟归羽不说话,孟归瀚心中惊惧,惶然问,“她都这把年纪的人了,儿子媳妇都是在咱们家里做事情,从来都是很得脸的,她这会儿卖了咱们,日后却能有什么好处?!”
“若果咱们因此倒了台,她还不能去她幕后的主子那儿要好处?!”孟归羽面沉似水,说道,“还愣着做什么?赶紧回去将人带过来,弄清楚到底是谁在你身边使绊子啊?!”
孟归瀚仓皇的答应一声,朝外面走了两步,想想不对,又站住,问:“那……六哥,十妹妹一家子现在还在密贞手里,这要怎么办?”
虽然说他是受了钱妈妈的撺掇,才会对屠如川下毒手的,但不用脑子想也知道,容睡鹤可不会因为他将钱妈妈交出去,就这么算了!
“密贞跟咱们之间,本来就是敌人!”孟归羽森然说道,“既然十妹妹落到他手里了,不管咱们是否有理,他还会放人么?”
见孟归瀚脸色煞白,到底有些不忍,放缓了语气道,“在密贞返回长安之前,我就派人将十妹妹一家子安置在偏僻的庄子上,知道的人不过寥寥无几!密贞手底下的人,却还是将人掳了走,可见要么咱们身边有着他们的眼线,要么就是密贞一直遣人暗中监视咱们……不管是哪一种,今日之事,都是无可避免……你不必太过自责!”
顿了顿又说,“钱妈妈应该不是密贞收买的,屠如川之前对他十分照顾,他未必舍得当真将这世叔弄成真正的残疾。”
至于说事情要怎么善后,孟归羽摆手,“你先去拿钱妈妈一家子,我好好想想!”
而这时候,密贞郡王府内,盛惟乔也已经看完了皇后的手书,皇后在信中诉说了这段时间在孟归羽手底下过日子的不容易,缅怀了早先同盛惟乔说笑时的畅快,问候了盛惟乔跟容蕤宾的近况,末了委婉提出,让盛惟乔进宫去看看她。
盛惟乔看信的时候,仪珊见女主人没有明确的反对,就凑过来跟着一块儿看。
此刻就是冷笑:“娘娘,奴婢看孟归羽他是存心想要您进宫呢!毕竟他那个妹妹,破格封了长公主的孟归欣,如今可不就是在咱们手里么?想必是知道郡王素来疼爱您,指望骗您入宫,好利用他在皇宫之中的权势,将您扣下来,同郡王交换人质呢!”
又说皇后,“孟归羽狼子野心谁不知道?皇后明明晓得他意图对您不利,却还帮他写了这封信,简直就是其心可诛!”
盛惟乔脸色不太好看,说道:“这些自有密贞应对,咱们不必操心!”
将信搁在桌子上,就起了身,“我去瞧瞧灵瞻他们。”
落后两步的仪珊等她出了门,就招手喊过小丫鬟,低声吩咐:“将那信拿去烧了!”
末了她追上盛惟乔,正要说话,却见盛惟乔站在回廊下,一脸的若有所思。
“娘娘?”仪珊好奇的问,“怎么了?”
“我在想方才前头来的消息,就是孟归瀚无缘无故欺凌屠世叔的事儿。”盛惟乔说道,“仿佛是在故意挑事儿似的,只是前朝已经有了立储之争,他这么做岂不是多此一举了么?”
仪珊想了想,说道:“奴婢说句实话,您跟郡王虽然很尊敬屠长史,但屠长史在朝中,实际上是不算很重要的。从他入手,挑起两边的全面争执,奴婢觉得……有些不合常理?”
盛惟乔颔首道:“而且方才打着太后旗号来给我送皇后亲笔信的人也是古怪,算算时间,就算是孟归羽在宫里头才听说了孟归欣的事情,就让皇后设法骗我进宫去做人质……他怎么就笃定我会上当?到底密贞这会儿跟孟归羽在朝堂上争的可是激烈,他们孟氏又有太后又有皇后,在宫闱里势力深厚着呢!”
“这情况哪怕我想出门,你们哪里能不拦着?”
仪珊思索了一回,也没什么头绪,就笑着说:“娘娘,反正如今郡王兵权在握,些许小事,您何必操心?”
她这儿说的轻松,宫里头的孟皇后,却正觉得天都塌了:“你说什么?阿喜同静淑县主定亲了?!”
给她禀告这消息的是孟归羽派在望春宫的心腹,对于皇后身孕的真相是知道的。
这会儿就撇着嘴角,说道:“这事儿如今满长安都知道了,好些人家都在给他们道贺呢!何况侯爷都默认了您这事儿,奴婢编造这样的谣言来哄您做什么?”“……”孟皇后半晌都做不得声,良久才喃喃道,“这怎么可能?”
心腹看着她,说道:“您得想个法子。”
“之前的信,康昭收到了不曾?”皇后心念电转,深吸了口气,问。
心腹诧异:“什么信?”
“你装什么糊涂?”皇后冷笑了一声,说道,“就是之前我托姑姑找个可靠的宫人送出去的那封信……你别说孟归羽不知道!他故意放行,无非就是想在幕后监察整个来龙去脉,顺带摸清楚我跟康昭之间的情谊到底有多深厚罢了!”
“奴婢可不知道您私下里做的事情!”心腹闻言,眨了眨眼睛,说道,“奴婢只是奉命过来伺候您而已!”
皇后咬着唇,说道:“你这会儿是还能定定心心的伺候我!只是你想过没有?你是知道我这身孕的内情的。将来我要是不明不白的去了,还怕你不立刻下去陪我?”
心腹闻言脸色变了一下,但还是笑着说:“娘娘,您跟我说这话没什么用,当务之急,是您得想个法子应对才是!毕竟那位如今的未婚妻是别人也还罢了,静淑县主,那位可是出了名的八面玲珑!要是知道您肚子里的这个,您觉得,她会喜欢看到自己没进门,就先有了个拖油瓶么?”
孟皇后面沉似水,说道:“怎么你这话的意思,这事儿六哥不管了?他不管,却叫你说来给我听,这是几个意思?”
心腹笑了笑,说道:“娘娘,侯爷叫奴婢跟您说这事儿,原本也许是打算要管的,可是这会儿就不一样了。您大概还不知道吧?方才义丰长公主全家都出了岔子,叫密贞郡王那边给绑了去,据说是永宁伯弄出来的!侯爷对那两位的重视,谁不知道?您说他这会儿,却哪里还有工夫管您这边呢?”
皇后不可思议道:“他们兄妹几个素来团结,七哥怎么会害的十姐姐一家子都落到了密贞手里?!”
心腹摇头道:“似乎侯爷也才知道这事儿呢,奴婢哪里晓得?反正现在就是您大概只能一个人想法子了!”
皇后这儿瞬间心乱如麻,容睡鹤的手底下人其实也不轻松。
虽然说罗朴在朝堂争论上大获全胜,然而乐羊文为首的一部分心腹,却并不赞成容睡鹤出继宣景帝。
乐羊文专门私下跟容睡鹤说:“陛下少年践祚,享尽人间富贵,却不曾担负起人主的责任。如今处境的每况愈下,未尝不是福泽衰微的表现。做他的嗣子,只怕不是什么好事!”
而且,“郡王师从桓公,桓公却被今上恩将仇报!虽然说郡王登基之后,与桓公也是君臣有别,不可以常理判断,但……总归难免坊间议论!如罗朴等桓公弟子,心中多少也会有些计较。”
“所以以属下之见,还不如这样:陛下不是快不行,八成等不到他的亲生子嗣落地了么?既然如此,何不就用帝侄的身份承位?反正孟归羽那边,一直在口口声声的说着国赖长君!”
“回头等陛下的亲生骨肉出世,封个公主啊王爵什么的,荣养个一辈子,也就是了!”
容睡鹤对这建议不置可否,是因为以许连山为首的一部分人则认为过继给宣景帝也好,这样高密王夫妇就是叔婶,既不需要加封他们太后太上皇,也不需要担心高密王日后依仗太上皇的身份玩什么花样了。
两种观点明争暗斗良久,始终旗鼓相当,最终却是公孙夙找上门来的举动,促使了他下定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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