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 喜新厌旧
密贞郡王说到做到,当天晚上就将郡王妃狠狠的“教训”了一番,身娇体弱又懒散的盛惟乔简直是直接躺到动身这一日的。
出发之际,高密王府、盛家、徐家还有桓夜合,都有专门去城外十里长亭送行。
按照同盛兰辞的约定,宣于冯氏借口考察西疆的商机,与他们一块上路,姑侄俩同乘的马车固然宽敞的足以让容睡鹤也坐进来,但宣于冯氏却在离城不远就撵他:“你年纪轻轻的男儿,跟我们女眷一样,成天待在马车里做什么?还是出去好生松快下筋骨吧,免得去了西疆之后,人家看你这副模样,就够文弱的了,再听你是考过状元的,怕不立刻觉得你是个只会纸上谈兵的书生,先就看你不起,这还怎么服众?”
容睡鹤哭笑不得的给自己辩解:“姨母,我武艺还成,些许骄兵悍将,不至于说压不住的。”
宣于冯氏是信这话的,毕竟再怎么骄兵悍将,好歹是朝廷将士,有军法跟朝廷律例压制着,哪像海匪,无法无天,全没规矩王法,什么事情都做的出来。容睡鹤能让一干悍匪低眉顺眼的服在手底下,自然不惧区区兵痞。
只是她这会儿却是一撇嘴角:“我们知道你压得住,其他人可未必这么想!你这会儿如果一上来就跟我们一块儿乘车,是生怕孟氏没地方败坏你名声?”
盛惟乔觉得很有道理,帮腔道:“姨母说的很对,左右你又不是不会骑马,何必为了不肯吃这点苦头,平白叫人小看?”
“……那好吧!”容睡鹤无可奈何的出去了,心说老子什么苦没吃过,又岂是怕吃苦的人?!
之所以想陪这两位一块乘车,还不是得了孟归羽那边的消息,知道孟氏决定在半途截杀自己这行人,尽管安排了一干心腹重点保护马车,还是自己亲自坐镇才放心?
不过此去西疆千里迢迢的,这会儿还是京畿,谅孟氏再厚着脸皮找茹茹顶罪,也不太可能在这里就动手。
这么想着,容睡鹤也就出去要了匹骏马,骑上巡视车队去了。
他才走,宣于冯氏就让马车里的丫鬟也都去车辕上坐着,自己拉着盛惟乔左看看右看看,就似笑非笑:“年轻人情难自禁也还罢了,不过你们也太没分寸了,这都要赶远路,也这样胡闹?瞧你今儿个这有气无力的样子,幸亏京畿的路是最好走的,不然看你怎么受得住路上颠簸!”
“姨母,看破不说破啊!”盛惟乔闻言不禁面色绯红,压低了嗓音说道,“我可是您嫡亲外甥女!您也这样不给我留面子?!”
宣于冯氏笑着打了她一下:“嫡亲外甥女,你嫡亲姨母调侃你几句就要生气?那我这姨母可忒不值钱了吧?”
姨甥俩打趣了一番,宣于冯氏正了脸色,悄声问盛惟乔:“我怎么看这队伍有些肃杀之气?该不会这一路上不太平吧?”
“密贞没跟我说这个。”盛惟乔摊了摊手,说道,“不过想也知道,孟氏那边肯定不希望我们顺顺利利的抵达西疆啊!”
她声音一低,“就是我那公公,说不准也会插一手呢?”
“你那个公公也真不是一般的蠢!”宣于冯氏摇了摇头,说道,“好好的一个亲生骨肉,现成的帮手,不笼络也还罢了,还想方设法的打压,这是嫌自己对头不够多么?这样的脑子,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支撑到现在都没被孟氏摆平的?”
盛惟乔道:“唉,不说他了,毕竟是长辈,做的又隐蔽,没撕破脸之前,能怎么办呢?”
“说到你公公,你那个婆婆,临行前可有什么话跟你讲啊?”宣于冯氏问,“你不是说她一直不太待见你的吗?”
盛惟乔道:“也不算怎么不待见吧,主要是我那大嫂珠玉在前,姨母你是知道我的,我怎么可能跟我那大嫂一样贤惠呢?这不她在世子跟密贞之间又更心疼密贞,可不是瞧我各种不妥当么?不过人家到底是大家闺秀出身,虽然心里不喜欢我,场面上也没有说过太难听的话,顶多就是气急了拍个案什么的……我当没看见就是了。”
“你这话在我跟前说说也还罢了,到你那对爹娘跟前,他们一准要心疼的要死,说你在家里的时候,重话都没人跟你说过呢,婆婆居然对你拍桌子,这简直委屈透了。”宣于冯氏笑着道,“到底出了阁的人就是长大了,以前可没觉得你是这么能忍的人。”
盛惟乔道:“姨母,这话别人说也还罢了,您?您忘记您从前把我训的眼泪汪汪,回头我还要继续到您跟前聆听训诲的事情啦?我脾气一直很好的,不然就您那刀子嘴,我啊早就避着宣于府走了!”
宣于冯氏道:“哟!你还好意思说这事儿呢?你要不是我嫡亲外甥女,就你当初那呆头呆脑的样子,我别说指点你了,简直看到了就想赶出去好吗?”
“您要真把我赶出去呀!”盛惟乔撇嘴,“外祖母定然亲自杀上门去给您好看!”
“你外祖母那个喜新厌旧的!”宣于冯氏叹了口气,“你没出生前,我也是她的心肝的呀!结果你才落地,她马上就换了一副心肝,对我就是‘饮雪’长‘饮雪’短了。”
这话说的盛惟乔心有戚戚焉,都顾不上继续怼她了,沉思道:“您说如果我将来有了孩子,我爹娘他们会不会也跟外祖母一样……”
宣于冯氏睨见她低头时不慎露出的一截脖颈上的吻痕,似笑非笑:“你也不要将来了,没准这会儿就有孩子了呢?”
“胡说!”盛惟乔注意到她目光,赶忙掩好了衣襟,嗔道,“姨母真是太坏了,成天就会说我这个那个,一点都不温柔体贴!说好的嫡亲姨母,跟我亲娘似的呢?”
宣于冯氏从旁边抽出柄柿青折扇,打开之后扇了几下,怡然说道:“姨母坏个什么呀?真正坏的那个方才还是姨母给你打发出去的呢!要说不温柔体贴,也是那一位更……”
“姨母,天这么热,您说咱们等会儿要在哪里用饭?”盛惟乔赶紧打断她,强行岔开话题,“虽然我也算是出过远门的人了,但之前从南风郡到长安都是走的海路,左右是自家楼船,除了地方比岸上小了点之外,一切都跟在家里差不多。这会儿却是只有陆路可走,也不知道会是个怎么样子?”
宣于冯氏道:“嗯?我怎么知道?我以前可没离开过南风郡,要不是为了你,我这会儿八成还在郡中吃着荷花糕想着桂花糕呢!”
“早知道我就晚点再动身,让密贞先走了!”盛惟乔闻言挑起车帘看了眼外头,还没看清楚什么呢,滚滚的热浪先冲进来了,宣于冯氏忙把帘子按下来,还白了她一眼,她嘟了嘟嘴,说道,“这会儿可是一年之中最热的时候,密贞要赶着上任,我可以在长安优哉游哉的过上几个月,等天凉快了,再从从容容的起程呀!”
“然后你开开心心的赶到西疆,正好一溜儿花枝招展的狐狸精等着给你敬茶喊主母?”宣于冯氏慢条斯理道,“没准还能赚几个便宜儿女喊你‘娘’?”
盛惟乔无语道:“姨母,密贞才不是姨父那样的人!”
宣于冯氏道:“你是不是傻?你自己都说了,孟氏跟你那公公,都不希望密贞去西疆的,之所以会让他做益州刺史,也还是他斡旋各方又借了舒氏姐妹的势。如此你跟他分开来走,本来无论孟氏还是你那公公的手下就够人才济济的了,这会儿咱们一行人都不知道能不能平平安安的抵达西疆呢,若是兵分两路,侍卫人手越发的单薄,这是生怕人家抓不着你们夫妇?”
“……我这不是感慨下这时节赶路的艰难么!”盛惟乔推了她一把,“要是当真想跟密贞分开走,我这会儿还会在这里?”
不待宣于冯氏接口,她又好奇的问,“姨母啊,怎么我听您的语气,对于我们能不能平平安安抵达西疆,不是很看好?”
“当然不看好了!”宣于冯氏不以为然道,“毕竟孟氏跟你那公公都是积年的朝堂巨擘了,密贞再厉害,年纪搁这儿,怎么可能攒的出来能与他们相提并论的底蕴?之前在长安,有各方牵掣着,他们不好来硬的也还罢了。如今出了城,此去西疆千里迢迢,谁知道会有些什么刀山火海候着?尤其你们此行的目的地,可是早就为人所知了!”
“我要是孟氏或者你那公公,我肯定是不管你们能不能如愿以偿的前往西疆,从知道这事儿起,就在路上开始挖坑,这一路上过去那么远的路,不怕坑不死你们!”
盛惟乔黑着脸道:“姨母,既然你这么不看好咱们此行,却做什么还要跟我们一块?你就不怕回头碰见刺杀,陪我们一块儿倒霉?”
“不管来的是孟氏还是你那公公,又或者是其他什么乱七八糟的人。”宣于冯氏闻言,惊奇的看着她,“若是密贞抵挡不住,他是肯定要倒霉的。队伍里的其他人,也没有几个一准能有活路。但我们姨甥却未必啊!这会儿举国都知道咱们南风郡三大势家的豪富跟出手大方,你以为几个人能不动心?虽然咱们队伍里已经带了令常人瞠目结舌的财帛,但比起你的全部嫁妆,以及南风郡三家的家业,不过是九牛一毛而已!”
“我是宣于家的老夫人,你是众所周知的三家共同的掌上明珠!”
“你说到时候不管密贞折在什么人手里,人家怎么舍得就这么干掉咱们?”
盛惟乔嘴角抽搐:“纵然如此顶多保上一条命而已!而且还是临时的,咱们要是不将偌大家业拱手交出,怕是比死还难堪!”
宣于冯氏道:“你这真是不管事的孩子话了,那么多东西,说是金山银山一点不为过,就算咱们想交出去,你以为是派一群人搬一搬就能搬空的?人家要是当真起了贪婪之心,只能跟密贞一样,索性娶了你,然后才能财源广进,明白吗心肝?”
“因此你就放宽心吧,这一路上咱们姨甥反正是最安全的!”
“……”盛惟乔看着她浑不在意的神情,无语了好一会,才道,“密贞虽然考过状元,但这种拦路抢劫杀人的事情,他才是老本行呢!哪里那么容易被人得手?”
说是这么说,想到孟氏跟高密王显赫的时间,盛惟乔还是有点忧心忡忡。
这天的路程都没怎么注意,等到了晚上,在一座驿站落脚,她草草收拾了一番,食不知味的用过晚饭后,沐浴更衣毕,总算同容睡鹤单独进了驿站最好的一间上房了,就忙不迭的问:“路上是不是有危险啊?你有把握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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