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10
“……你什么意思？”太宰治紧紧盯着坐在对面的【芥川龙之介】，在触及到去世的挚友之后，他褪去了外表的活泼，久违的将沉在底下的阴暗展现出来，鸢色的眼眸里冷静又幽深，“是想告诉我，现在有一个复活的办法摆在我面前了，让我要不要试一试吗？”
【芥川龙之介】轻轻闭了闭眼，他没有和太宰治对视，垂着眸说道：“我并没有这样说，只是既然太宰君对我们的身份那么好奇，我便陈述了事实罢了。”
“更何况，召唤我们的是炼金术师，这个世界不一定会有吧，就算真的有，太宰君也不会把希望放在别人身上对吧。”
“而且……”
“而且除此之外，”太宰治淡淡的接上了【芥川龙之介】的话，“还需要他亲自写的书籍，是这样吧？”
他认识的织田作之助虽说以前有想过要写小说，但是到……也没有写过哪怕一个字，即便这里有所谓的炼金术师，还有入侵文学的家伙，他也没办法将织田作之助召唤出来。
更何况……就算真的有，他也真的把织田作复活了又如何呢，如果对方真的有求生欲，那么在四年前就不会独自一人前去找纪德，单单只是复活织田作是没有用处的，除非将那些孩子也一起复活出来，否则重新来到这世上的织田作之助还是会重新回归死亡。
只是令太宰治没想到的是，【芥川龙之介】轻轻摇头，说道：“是，也不是。”
青年的视线转向被自己放在桌面上的书本，“我不清楚这里的织田作是如何去世的，但如果你只是单纯想要见到他的话，而不是像我们这样‘复活’的话，并不需要对方亲自写的书，只要和他有关的人，写上一本与他有关的书，那么就能够在书里见到他。”
太宰治的心一颤，他的异能是人间失格，如果对方所说的真的能够做到，他也不一定能够像对方一眼进到书里去，但撇开这一点不谈，他真的能够接受自己看到的只是一道书中的幻影、只是自己臆想出来的织田作吗？
他不能，更不愿意。
太宰治的思绪顿时安静了下来。
不管怎么样，这都是不可能实现的事情，要是再继续深入，他也不清楚自己会做出些什么事情来，不如就此打住吧。
“哦。”太宰治倍感无趣的随口应了一声，“其实我觉得现在就挺好的，人呢，还是不要打扰死者的安眠比较好。”
他趁机观察起【芥川龙之介】身上的情绪变化，对方对他的答复丝毫不意外一样，还是和平时一样的温和，但是刚刚那番暗藏了引诱意味的对话让他不得不多想。
他们来到这个世界，似乎并不是真的意外，而是抱有某种目的的，而他们的目标，跟自己有关。
但他能有什么东西值得异世界的来客惦记的？
“你们被炼金术师复活，就没有过这样的想法吗？”太宰治撑着脸，“好不容易死掉了，可以在地下安息了，却莫名其妙的被炼金术师打扰，为了拯救世界而被唤醒，身为文豪却干起了战斗的工作，不会感到厌烦吗？”
“嗯……”【芥川龙之介】思考了一会，“关于这一点，我还真没有想过呢，毕竟我们重新现世的时候，就已经被赋予战斗的本能了。”
“不过‘好不容易死掉’什么的，太宰君这都能看出来吗？”
太宰治轻哼一声，“那当然啊，自从我把你消除了一次之后，你浑身上下都散发着想要死掉的气息诶，也就另一个我那么蠢看不出来而已，你不会就是自杀死掉的吧？”
【芥川龙之介】有些惊讶的掩嘴：“啊呀，太宰君也太聪明了。”
“……你还真是自杀死掉的啊？”太宰治眼角抽搐，小声碎碎念，“没想到被异世界的芥川比下去了呢，我什么时候才能自杀死掉啊，可恶，稍微有点羡慕呢。”
青年轻笑道：“听说太宰君也是……像我这样去世的。”这里的太宰自然是指他认识的那个。
“生前我和太宰君并没有交集，也没想到我的行为会对他产生这样的影响。”【芥川龙之介】叹气，他半阖眼帘，睫毛在眼下投出一片阴影，“所以在认识他之后，我曾经想过，如果我从一开始就不存在该有多好呢。”
“如果没有‘芥川龙之介’，也就不会有那么多人为此伤心，更不会有芥川赏的存在，红色的他也不会被我影响，一生都在为了芥川赏努力，甚至自杀。”
“即便是现在，他也依旧被生前的种种所困扰，明明是那样活泼可爱的好孩子，最后却变成这样……”
【芥川龙之介】看向太宰治，眼里是化不开的阴霾，“太宰君，你也是这样认为的吧？”
如果自己从不存在，其他人会变成什么样呢？
太宰治微微皱眉，他现在分不清对方的话到底是真心还是刻意引导，或者两者都有，可他看不出【芥川龙之介】的目的是什么，特地扰乱他的心态，又能做什么？
他正要开口回答，却听自己的手机响起了铃声，太宰治瞥一眼，发现来电是泉镜花。
“喂，镜花？怎么了？”不是去买东西吗？之前就交代了买完直接回侦探社就好了。
“太宰先生！”泉镜花的语气很是着急，“我们遇到了芥川，他发疯一样朝我们攻击，敦带着另一位太宰先生引走了他，请快来阻止他吧！”
太宰治烦恼的“啧”一声，芥川这是怎么了？之前不是还好好的嘛？
“给我报位置，让敦撑住，我马上过去。”
太宰治挂断电话，朝【芥川龙之介】说声抱歉，就匆匆离开了饭店，青年看着对方远去的背影，眼中的暗沉散去，最终归于平静，他勾起唇，拿上自己的书本，慢悠悠的跟在太宰治身后离开。
而此时在泉镜花心中艰苦战斗的中岛敦正傻愣愣的看着红发的少年挥舞着他那把华丽的大镰刀，明明本该是笨重的武器，他却能灵活的在攻击中穿梭自如，锋利的刀刃破空而去，将来自芥川龙之介的黑兽挡下。
“很好！又挡下一击！”【太宰治】扬起笑，“芥川老师！请不要大意的朝我攻击吧！”
中岛敦满头大汗：“太宰先生！”怎么还要求敌人加把劲的啊！
“太宰治！”
芥川龙之介的外套被少年的镰刀切下了不少，却始终不能重伤对方，布条最多只能切开几处皮肉，其他不适被挡下就是被灵活的避开，这让他极其恼火。
该死该死该死该死该死该死该死该死——！！
为什么会打不到！！
他不可避免的想起以前太宰治还在港口mafia的时候，他也是如此，不管他怎么努力，从来都没有办法打倒对方，异能在接触到人的时候就会瞬间消失，而他的体术不好，每一次每一次！都会被太宰治打飞——
眼前的景象好像漫上了血色，芥川龙之介压抑不住心中成倍翻滚的狂躁，他甚至动用了自己里面的衬衣，黑白的异能朝面前的少年袭去，可就如以前那样，他一直不能击伤对方。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就连眼前的这一个太宰治也是！
世界的恶意扭曲了他的思想，所有对太宰治的敬畏都化作恨意，芥川龙之介的眼神越发的阴戾，好似下一秒就能如同疯狗一般扑上去把人咬死。
“呼……”【太宰治】都有些累了，对方就像不知疲惫一样攻击，他就是想摆脱也摆脱不了，“累死了啦！什么时候来个人救一下场啊！”
他一点都不想再次受伤，然后去面对侦探社那位医生小姐了！
就在【太宰治】渐渐露出颓势，躲避攻击都变得有些无力和慌乱，芥川龙之介发现准备全力一击之时，太宰治总算是赶到了。
发动异能时的微光在手中闪亮，太宰治一跃跳进芥川龙之介的攻击范围内，抬手消除了朝他而来的异能，对上了芥川龙之介那可怕的眼神。
这个眼神……是怎么回事？
太宰治心下一惊。
他有段时间没有和对方见面了，但是之前明明都很正常的，为什么会产生这样的恨意？
这不应该。
【嗡——】
在太宰治意识到芥川龙之介不对劲之后，一声极轻的嗡鸣响在在场所有人的脑海中，只是这一声仅仅只有【太宰治】和跟在身后赶来的【芥川龙之介】能够清楚的听见。
【恭喜宿主！任务完成了！我们马上就可以脱离这个世界了。】系统开心的冒出来，【世界的恶意扭曲已经消失了，等明天芥川龙之介就会恢复正常了，我们走吧，宿主！】
上野川竹透过【芥川龙之介】的眼睛看着眼前的一切，在心中回应道：【不。】
【准备传送……诶？为什么呀，我们的任务已经完成了呀，继续留在这里也没有用了。】系统傻眼了。
上野川竹轻笑：【谁说我们的任务结束了。】
【可是……】
【远远没有结束。】上野川竹慢慢说道，【系统，芥川龙之介为什么会恨太宰治？】
系统不明白，但还是说道：【因为世界的恶意扭曲。】
【而现在，消失的是扭曲，恶意却仍在。】上野川竹眯起眼，【它只是消耗了部分力量，不得不隐藏起来，等它恢复过来，扭曲还是会产生对吧？今天是芥川龙之介想杀太宰治，也许明天就是中岛敦想杀太宰治了。】
系统懵了一瞬，它也只是个新手系统，不了解这方面的东西，赶紧匆匆忙忙的翻看任务详情，发现确实如此，所以在他们走后还会有其他的宿主来做任务，直到将世界恶意的力量消耗殆尽。
【宿主您怎么知道的？】它都不知道。
【你也不用管我怎么知道，总之我要继续留下来——直到将世界的恶意揪出来消灭。】
系统：【可是宿主，这太危险了，那也算是世界的一部分啊！】这四舍五入可是在跟世界对抗，平时都需要至少三四位宿主来进行一个世界的净化。
上野川竹对此并不在意：【反正也不会死，更别说我早就死了，安心就好了，我会好好玩……啊，会好好做任务的，你以为我之前做的事情都是多此一举吗，不然早在我身处港口mafia的时候就直接把芥川引出来了，也不用跟太宰透露那么多信息。】
他自信的说道：【我要利用芥川和太宰，将世界的恶意引出来。】
只是到底是哪一个芥川龙之介和太宰治，上野川竹却没有明说。
而新的马甲，也是时候派上用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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