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西索的下落
阳光越来越热，兰特迪斯市的市区街道里人迹了了，有大喇叭的广播一阵阵重复着。
“你想看身材曼妙的美女在空中飞舞吗？”
“你想看人把脑袋放进狮子嘴里吗？”
“你想看大汉生吞一米长的宝剑吗？”
“今晚七点，欢迎来到保罗马戏团，我们将为大家带来欢乐与惊奇。”
一辆载着马戏团演员的小卡车慢慢悠悠的在路上开着，车上四个女演员穿着紧身衣，化着浓妆，微笑的跳着舞。
两个小丑一个敲着鼓，一个吹着小号，一个胖胖的老家伙用喇叭大声宣传着今晚的演出。
“差不多得了，团长，我嗓子热的要冒烟了。”
胖子用手敲了敲驾驶室的铁皮，汗流浃背的诉着苦。
“帕特，全团就你吃的最多，给我再喊一圈才能回去，没有观众，咱们全都得喝西北风。”
坐在副驾驶位置上的丹尼尔团长语气里带着斥责与无奈。
他高高瘦瘦的体格套着旧式的礼服，规规整整的，被熨斗熨的没有一点褶子，给人感觉很有气势的样子。
他瞥了一眼后视镜里露出半张脸的帕特，然后用手修整着他自己的八字胡。
热闹的喇叭声终于在中午停止了，马戏团的驻地帐篷外，一群人在各自的阴凉地方，稀里哗啦的吃着午餐。
“帕特，这个面包和土豆泥给那个红毛小子拿过去，他还在车上没下来。”
团长坐在一个大遮阳伞下面，正在慢慢地吃着一份牛排配红酒。
忽然想到了，分饭时买来了的一个孩子没来领饭。
这是个怪孩子，但看那双眼睛和肌肉线条就知道他干这行很有天赋。
帕特腆着他那圆滚滚的肚子，看不见脚尖的走着，一边走一边打量着手里的面包和土豆泥。
他这么瘦的孩子，吃这么多太浪费了，于是拿起面包沾了一口土豆泥，吧唧吧唧吃了的起来。
等他走到了车门外，面包已经没了，土豆泥也只剩一点渣了。
“小红毛，吃你的午餐啦，自己不去吃，还要老子给你端来，真该饿死你。”
帕特好不耐烦的敲着车门，大声喊着。
虽然马戏团里有好几个红发男孩，但大家都这样叫这个怪家伙，因为他没有名字。
他被买来的时候，头部有伤，是昏迷的，醒来以后问他的身世，他什么都不知道，说自己失忆了。
除了做饭的玛莎婆婆，没人愿意相信他说的鬼话，一看他的样子就像个撒谎成瘾的骗子。
“喂狗熊吧，我还不饿。”
西索盘坐在大篷车里，一边吃着口香糖，一边安静的，精准的搭着纸牌金字塔。
“不吃拉倒，晚上有你受的。”
帕特头也不回的走开了，他暗自欣喜，这不正合我意吗。
用餐时间是西索一天当中，唯一的一些空闲时间，其他时候不是在搬道具，就是拉大幕，再不然就是给团长跑腿买东西。
玩扑克牌是他在这里找到的，最简单的消遣，他一看到扑克牌就感到无比的亲切。
他真的失忆了，不记得了自己是谁，来自哪里，就像深深的睡了一觉。
醒来后发现自己莫名其妙的出现在了这个大篷车里，随着这些一点也不熟悉的陌生人，四处漂泊。
他也很想去找到自己的过去，但一切都无从找起，没人对他说真心话，现在他能做的就是积蓄能力，等有机会了再去找回自己。
吃完牛排的团长，慢慢的起身，开始绕着他的领地巡视一番，看看这些家伙吃完有没有保持训练，看看笼子里的动物状态怎么样，有没有生病。
对于每一场演出，他都要做好万全的准备，不能出任何大的岔子。
这些动物是最不好控制的，狮子曾经咬死过两个驯兽师，大蟒蛇勒死过一个女演员，那个大猩猩竟然在表演时拉肚子。
走到大篷车时，想起这些糟心的事，团长就感到一股恶心劲。
“红毛，再去给我买一罐口香糖。”
上了车的团长看了看，自己专属桌子上的口香糖铁罐已经空了。
“好的。”
坐在后面车厢的西索一听见团长上前面车厢的声音，就赶紧把口香糖吐出来，塞进了铁皮缝隙里面。
他伸手一弹，刚搭好的金字塔哗啦一下倒塌了，看着纸牌落地的一瞬间，他的嘴角一边向右上角上扬了一下。
“感觉最近口香糖吃的有点快啊，大前天才买过的。”
团长看着拿到钱的西索，走出车门，一溜烟就跑不见了。
这样孩子的体格，我得好好利用起来。
走在大街上的西索，呼吸着短暂但自由的空气，大街上有好多商店，形形色色的玩具摆在橱窗里时刻都在吸引着路过的孩子。
西索却对这些不感兴趣，这些东西，他感觉自己好像都玩过了，而且玩腻了。
他更喜欢看那些奇奇怪怪变魔术的，魔术师的表演场地没有限制，只需要一个小桌子一块黑布就能变出很多花样，比表演马戏赚钱多了。
所以马戏团一直没有魔术表演，因为团长根本请不起他们。
而且绝大多数魔术师也不乐意跟着一群人坐大篷车到处流浪，自己一个人过去有个助手就够了，那样最自由。
西索去过杂货铺，买了口香糖走出来后，发现不远处的街边围了很多人，还有人不断的围上去。
西索也随着人流跟了过去，他好奇的钻进了人群。
拨开最后一层阻挡后，出现在他眼前的，竟然是正在表演的一个魔术师。
巧合的是这个穿着礼服，打扮得体魔术师竟然跟自己一样也是红头发。
西索眼睛一动不动地紧紧盯着他看，他是穿着马戏团的小丑演出服出来的，这装扮让他在众人之中变得很抢眼。
魔术师正在对着越来越多的观众绕场，手里拿着一把剑给观众验证是否锋利。
当他走到西索面前时，突然停下了脚步，神情有些意外，一双深邃的眼神里。只有西索一个人了。
当西索也看到魔术师的眼睛时，发现了那里面有着和自己身上一样的东西——善变的心。
魔术师带着亲近的微笑，慢慢地凑近了西索的耳边，轻轻的说道：
“你好啊，我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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