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六章 魂兮归来
正面无法突破,胡人就把主意打在两翼策骑游荡的秦军身上,胡骑潮水般退下涌向两翼,在他们看来马上作战是他们天生的本领,打不赢或许是因为对手没骑马,至少他们攻打关城就鲜少占到便宜。
马队冲锋看起来很壮观,战争可不是这么打的,正面硬刚是很豪勇,但是除非没有选择,否者刚正面的肯定是傻子,有不死也能赢的办法为什么不用,士卒的性命就那么不值钱吗?
一将功成万骨枯,名将便是踏着累累白骨铸就王座,善战者无赫赫之功,真正会打仗能打仗的人从来不会将己方置于正面战场死磕。
冲向秦军的胡人尚未冲进四百米就被排枪打倒一波,秦军放下步枪端起手弩又是一波攒射,射完弩箭立刻打马开溜,草原广阔无边,哪里不能跑?这样的狼群战术本来是胡人擅长的,今天秦军让胡人知道,其实秦人更擅长。
散兵线上的秦军瞄准胡人的后队猛烈射击,而被胡人追赶的秦军在完成了推弹上膛后,回身再次开枪,又是无数的胡人跌落马下。
秦军的马队并不走远,始终在阵地的射程内打转,胡人不得不面临两面夹击,战场在秦军有意的引导下打成了一锅粥。
秦军不断的穿插,胡人追着追着便发现四周到处都是秦军,他们不知道该往哪个方向追了,到处都是攻击,身边的同伴越来越少,他们好像被包围了。
这事很可笑,几万人被几千人包围,但是事实不好笑,他们已经没有几万人了,放眼望去都是秦军,身边的同伴已经没剩几个了。
恐惧占领了胡人的心房,他们开始打马向外冲,秦军一阵攻击过后便放开了了道路,任由胡人冲过,留下一地的尸体。
只是太想当然了,胡人发现冲过一个包围圈迎接他们的是另一个包围圈,还是四面挨打,子弹,弩箭轮番上阵,他们除了继续冲好像只剩下死路一条了。
当然投降也是一条路,只是胡人的脑袋里似乎没有考虑过这样的路,只是一味的冲锋或者说是逃跑。
俯瞰大地便能发现,天地间矗立着一个巨大的花型阵法,花开六瓣,内分三瓣,两两相交,数万胡人就是在这座阵法中被分割包围。
这是一座结合了冷兵器与热兵器的阵法,又梅花阵变形而来,由于不再依赖冷兵器,梅花阵的覆盖范围更大,碍于步枪的射程问题,阵法摆的小了就有可能误伤友军了。
实际上误伤的可能是极小的,战场上那么多人,总会有一个敌军会吃子弹,但是事情没有绝对,万一有那么一颗子弹穿过战场,穿过众多的敌人打在自己人身上呢?
现在的阵中已经没有数万胡人了,仅有两千余人在阵中作冲右突,直到被彻底消灭,不得不说这些胡人确实悍勇,死光了都没投降。
彼之英雄,我之寇仇,越是悍勇的敌人,越是该彻底的消灭,不杀光他们难道等他们恢复元气再回来屠杀自己的族人?
战场上硝烟散尽,尘土落地,马儿不时的嘶叫,在战场上漫无目的的跑动,一场伏击战打了近四个时辰,落日余晖极尽挥洒光芒,诉说英雄迟暮。
士卒拖着疲惫的身体打扫战场,收敛战友遗体,给没死的胡人补刀,偶然发现一个没死的战友就能让他们兴奋异常。
战争从来就没有只占便宜的,消灭了三万骑胡人,秦军同样阵亡一千多人,还有两千多伤员,这一队秦军半残了,没有剩下多少战力。
军营外架起了一个个柴堆,士卒们在外阵亡,最好的办法就是火化,带着骨灰回归故里。
“魂兮归来……”
“归来归来……”
夜幕下一团团的熊熊大火吞噬了士卒遗体,每一团大火前都有战友守护着。
“归来归来……”
“魂兮归来……”
士卒们跳着招魂的巫舞,唱着安魂歌,火焰不住的跳动着,摇摆着。
这一夜,整个军营未眠。
黎明时分,收好战友的骨灰,秦军整理行装出发,他们要赶往下一个伏击地点,顺便给胡人引路,他们驱赶着数万匹战马,带着伤员踏上死亡之路。
秋风萧瑟,吹拂着草原,叶尖已经开始发黄,鹞鹰翱翔于九天之上,苍狼在大地上成群结队的觅食,野兔竖着耳朵小心翼翼的啃食草叶。
“校尉,咱们头上那只鹞鹰已经转了三圈,可以确定是胡人放飞的,要打下来吗?”
校尉举着望远镜观察良久,也认为必然是胡人放飞侦察敌情的,看来胡人已经追上来了,好在明天就能和伏击部队会合了。
“打吧!多挑几个射术好的,争取一次打下来,以后不管是不是胡人放飞的,只要发现了,就先打下来。”
“喏!”
没过多久,当鹞鹰再次飞临上空时三声枪响,鹞鹰应声而落,看着掉落的方向还是在队伍的前方。
果然不大一会儿,鹞鹰就被送至中军,今天的肉汤里要再加上一只鹞鹰了,赶了两日路,草原上的动物们都倒了大霉,猫在窝里都能被刨出来,狼群见了秦军都要躲得远远的,但凡能吃的,不管是天山飞的,还是地上跑的,又或者是土里长的,都会被丢都进行军锅里。
日落前夕,部队停下扎营,燃起篝火,架上大锅,兽肉,野菜,都被清洗干净丢进锅里烹煮,不够的话再拿压缩饼干凑数。
伤员们被安置在大帐中妥善照顾,医官们忙着给伤员清理创口,换上新的伤药。
要说现在最舒服的就要数伤员了,白天躺在由马匹架起的围兜里享福,晚上还有人伺候着换药吃饭,搞得其他士卒都羡慕的眼红。
“校尉,友军的斥候来了。”
“哦?快领过来!”
校尉喜出望外,看来他们已经进入伏击部队侦察范围了。
少时,一个军卒被领进中军,黑色的甲胄,黑色的头盔,遮脸的巾布同样是黑色的,秦军的军卒不论是军官还是士卒,穿着与装备都是一样的,不是该部队的人是分不出谁是军官的。
秦军的军服只有平日里的常服才会有明显得军阶区分,作战装备及服装一律统一,这是防止军官被重点针对,一支军队得指挥体系至关重要,有人指挥的军队比一盘散沙战力强数倍。
“校尉,卑职奉命前来接引贵部。”
军卒在校尉面前站定,抱拳行礼,低头说道。
“好!辛苦了,等下多吃点,今天收获不错,捕获了一支小狼群,肉管够,尽管吃!不用再啃那该死得饼干了。”
校尉回礼,今天心情不错,竟遇好事,难得好心情。
“谢校尉款待,卑职也有好消息送上,卑职今日来得路上发现了一群野驴,还有一群黄羊伴随,已经派人侦察过附近还有狼群出没。”
“哈哈!你不是给我们送好消息,这是在给你们部队拉补给啊!”
校尉一巴掌拍在腿上,指着军卒笑着说道。
“哈哈!一样,一样,谁抓不是抓,正好顺路,干下这一次,够吃三日了。”
“行,明日就带人去抓,但愿它们别跑的太远。”
校尉站起身来,准备去吃饭了,去晚了,好东西就都让人捞走了。
“应该不会,那附近狼群稀少,卑职观察,他们因该是近日迁移过来的。”
军卒歪着脑袋想了一下,认真的说道,他不认为判断会出错,野外生存知识是斥候的必修课。
“但愿如你所言,我是受够那破饼干了,吃老鼠都比吃饼干强。”
“嘿嘿!同感,同感,我们部队不能走太远,饼干吃的想吐。”
“不说饼干了,说的我都想吐,走吃饭去,还是肉汤好!”
校尉抬腿向帐外走去,军卒连忙跟上。
营地一角,士卒排着队领取晚餐,每人都捧着一只老大的双耳饭盆,饭盆是金属的,外面搪瓷,十分耐用。
今日收获多,肉食管够,每人都是满满一大勺,饭盆里堆着肉块和新鲜的野菜,再加上一勺肉汤,士卒们看着饭盆里的肉笑得合不拢嘴。
营地内按照作战单位,一伙一伙的围着吃饭,几日来的沉闷一顿肉汤就打发了。
校尉打了自己的饭食走到斥候圈里坐下吃饭,新来的友军斥候和本队的斥候凑在一起吃饭,顺带交换一下信息情报。
校尉混进斥候圈子里也是想要了解一下最新的情报,作为指挥官,信息情报尤为重要,这是部队行动的依据。
每一个情报都有可能决定部队的行动方向,决定着部队的生死,没有情报指引,部队甚至都不能轻举妄动,这是每一个指挥官都必须遵守的规则,只凭臆想判断指挥部队,那和纸上谈兵没有区别。
战争是门艺术,属于指挥官的战争艺术,以最小的代价最多的杀伤敌人,甚至是多次伤害,优秀的指挥官还能将战场的伤害延伸到战场之外,延伸至战后。
华夏人善于思考,长于总结经验教训,任何一门学问发展到极致都能称其为艺术,每一个指挥官除了本身的指挥课,还要学习很多的旁门课程,诸如天像,气候,人文,地理,风俗,人性心理,社会环境,装备知识等等。
指挥官不论是在战场之上,还是战场之外都是宝贝,属于保护对象,即便是将来退役,他们在民间同样能发挥巨大的作用,所以战场上对于军官的保护非常严密。
部队的教育之初就会让士卒们明白,军官的作用和重要性,让他们知道有了军官的领导。他们活下来的可能性更大,军官是每一级作战单位的灵魂。
秋意日浓,天气在一天天的转凉,蚂蚱不时的跳起,展开翅膀在空中飞舞,个头硕大不说还长的十分肥硕,士卒赶路之余还会顺带用自制得网兜一路捕捉,休息的时候简单的火燎一下就是一餐美味的蛋白质,扎营后经过火头军的手炸一下,更是不可多得的美味。
“校尉,前方一公里就是卑职所说的地方了,畜生的鼻子灵敏,咱们不能再靠近了,现在就要开始分散围猎,若是能活抓就更好了。”
“嗯,要活的也简单,传令兵,通知下去,围上去,以梅花阵分割驱赶,尽量不要伤到猎物,都是咱们今后几天的伙食,谁搞砸了,谁就去吃野菜汤。”
“喏!”
传令兵策马狂奔,校尉举着望远镜观望,斥候伙长也在拿着望远镜观察。
“校尉,这些似乎比昨日卑职侦察到的还多了不少,附近的狼群似乎也在聚集,卑职猜想这附近的草兽怕不是狼群驱赶过来的,这些畜生很聪明啊!”
“有道理!啧啧!不过那又怎样,遇到我们算它们倒霉,我连它们都要了,都得给我老老实实的往锅里跳,本部这么多伤兵,就指着它们补充营养了。”
校尉看着远方悠闲的野驴,黄羊砸吧着嘴说到。
“校尉豪气,卑职代表我们校尉谢过了!”
“哈哈!好说,也谢过兄弟指了这么条好路,本校也代本部兄弟谢过兄弟们的好意。”
“校尉客气!”
“行了,都是一个锅里的兄弟,咱们就不互相谢了,走咱们也跟上去。”
校尉带着卫兵斥候打马狂奔而出,天地间一个巨大的梅花阵渐渐的成型,士卒们吆喝着驱赶动物前行,不论是吃草的还是吃肉的都被裹挟着,跟随部队向着伏击地前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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