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二章 学堂开学

私底下张佰曾进言为什么不自立门户制酒。阿为一笑置之“要赚钱我有很多种办法，但是现在要保障陂升经济回升。这才是我眼中真正的成功。”

        陂升百废待兴，就像风吹不易折的野草般坚韧，城市日渐繁盛，百姓对生活重新燃起希望，热忱开启新的人生。

        阿为也对陂升有了不一样的感情，这座城市千疮百孔之际，是自己将它的重生硬扛在肩头，她就像一位老母亲，一点点看着它由弱至强，每一步她都曾参与。

        不过，她并不完全属于陂升。靖州廖渝来信，靖州第一间公费学堂已经建成，开学仪式想邀请阿为前往。这可是件天大的好事，她当然得去，陂升的事情已经不需要她事事监督，只是张佰得在陂升留段时间，要培养好可以管事之人他才能回靖州。

        正如当初来陂升时一样，阿为离开时也是悄无声息。她在宵禁前出了陂升，没有跟任何人道别。只给周恒留了份书信，不是她不懂人情世故要不告而别，只是若那书呆子知道自己要走，指不定的要怎样悲怀伤秋道不尽的离别之情。她见不得这样煽情的场面。

        回靖州时，她身边就只带着曲月和赶车的萧镧。至从上次和萧镧不尴不尬的谈话之后，她就很少和萧镧碰面了。萧镧不离开她又不能赶人，也就这样不咸不淡的相处。

        靖州一别，再回已是青青五月天，这样美好的季节，既没有春日的柔媚，也没有夏日的灼热，群山披翠百花竞开蕴含着韧性生命力的季节。去年的五月她还在躲避仇天罡和公玉缡躲在洛阳皇室呢，一想到公玉璃阿为就蹙起了眉头，陂升安定后她就没再去过大贤寺，她都差点忘了还有这么个仇家。

        回了靖州裴王府，府里的人几乎是倾巢而出来迎接主子，就连一直卧病在床的老管家也拄着拐仗颤颤巍巍的等着。

        眉青的伤腿早已复原，要不是阿为拦着，她早就要飞奔去陂升了。一见到主子，眉青和婉日就迎了上去。

        “郡主，您可算是回来了，瞧瞧都瘦了许多。”眉青说着话还能忍着哭意，倒是婉日早就泣不成声了。身后的曲月笑斥道“你个没用的丫头，郡主回来就这么哭哭啼啼的迎接？”

        婉日又是点头又是胡乱的擦着眼泪“曲月说的是，不能给郡主触霉头。”

        老管家也是人逢喜事精神爽，一张遍布皱纹的脸喜笑颜开“郡主快进府吧，赶着路得歇歇。”

        “老管家身子可好些了？”阿为很自然的挽住老管家枯籐般的手臂。

        老管家身子一僵，阿为笑道“我一直拿您当爷爷看待，都说家有一老如有一宝，您可是我们王府的镇宅之宝，以后你就颐养天年，我养着您，让罗成替您受累去。”

        她这完全是闲话家常的语气，甚至对着老管家撒着娇。老管家连说“好好好！”他这一生何德何能，能得裴王相救之恩，又得郡主赡养之情。

        阿为搀着老管家打头进了门，罗成客客气气的对着随后的萧镧说道“萧公子一路辛苦了，您住的院子里已备好热汤和干净衣物。”

        阿为听了一耳朵，实在不明白什么时候罗成对萧镧这么恭敬了？

        在王府里休养了几日，靖州学堂正式开学，学堂里的先生都是廖渝旧识好友，有雪鬓霜鬟的老者，也有卓荦不羁的青年，但无不都是满腹经纶学识渊博之人，可堪任育材夫子之责。

        靖州学堂是公费学堂，靖州本户子女年满五岁皆可入学，不收任何费用学满五年。

        但靖州学堂有一条规定，入学学子按长幼有序不分男女，若有人重男轻女不让长女入学，那这户人家将永久失去学堂公费学习的机会。

        这条规矩是阿为强制加上的，为此还与各位教书先生辩若悬河颇有些舌战群儒的豪气。

        别人拿女子无才便是德的祖训压她，她偏偏要让被压抑的女权觉醒，这也是她办建学堂的初衷。

        廖渝也是知道这位初华郡主不似寻常女子，于是在他潜移默化的倒戈之下，学堂也就承认了这项规定。

        靖州学堂开学之日，用挨肩迭背人山人海形容都不为过。靖州已经很久没有这样热闹过了。众位夫子分站两侧，由院长廖渝亲自揭匾。

        这种抛头露面的事情阿为可不喜欢做，她还是喜欢挤在人声鼎沸的人群里做一名看客。入学的孩子们着一身白裳学服，按人数分列给诸位夫子，行过恢宏激亢的拜师礼。

        夫子们将这些稚子学童领进学堂第一重崇学门，从此以后，靖州学子力学笃行行必致远，能雏凤清声明德惟馨，靖州乃至洛泽，会在他们手里缔造一个太平盛世。

        虽然这是笔赔钱的买卖，以后每年都会砸进去不少银子，但想想以后那副河清海晏，时和岁丰的盛景，阿为满脸喜色遮也遮不住。

        她看着靖州学堂的风景，而自己也成了别人眼中的风景，人群外侧驻停着多辆马车，其中一辆的车帘被掀开一角。

        公玉璃如星辰朗月般的眼眸摄住了那一抹倩影。跟着侍候的谌玖也见识到了学堂开学盛况。

        主子的目光太过专注，等仪式结束人群渐渐散去，确认阿为离开后才悠悠驾着车赶回官驿。“主上，倒是没想到阿为姑娘能有如此情操，重建陂升，开办学堂，若她为男儿入仕，担得起洛泽肱骨之臣。”

        公玉璃闭眼盘腿而坐，语未出声幽幽而叹“我原以为自己运筹帷幄胜负有成，可如今有一事却倍感后悔。”

        谌玖不语，公玉璃继续说道“她柳絮才高乃巾帼奇才，如若同之前一般眼拙不识也罢，偏偏她做的每一件事我都了如指掌，我从未对一个女子如此好奇赞赏，我很明白自己心之所向，可是现在，也不知道在她面前能挽回多少。”

        “那芷妩小主怎么办？”谌玖问的支支吾吾，他自己也觉得这个问题现在提的不合时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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