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木瓜银耳糖水
风雨飘摇的下午时分,万兴被执行死刑的时刻,舒信月没有去观刑,柳心莹的尸体也被杨县丞命人葬在一处风水宝地,收拾得干干净净,那把伞也随着黄土一并掩埋。
舒信月懒卷地盘腿坐在长廊的凳子上,身子面向外侧,两只手枕在阑干上,精致秀气的下颌抵在自己的手臂上,静静观看着雨丝落地,淅淅沥沥的场景。
“你在这里干什么?”贺舟板着脸奶声奶气地唤道。
舒信月没回头,眼帘望向远方,叹了口气:“讲了你也不知道,你来找我有什么事?说吧。”
贺舟脸一红,支支吾吾开口:“我有点…饿了。”
“厨房有吃的。”舒信月不假思索回他,贺舟当即不乐意了,上前几步扯着她的衣袖恳求她:“那不一样,你做的好吃,我想要吃你做的零嘴。”
舒信月不吭声,滴溜溜的桃花眼转了一圈,抿唇,心里暗暗得意,求她呀,求她说不定会答应。
贺舟双手合十板着脸卖萌:“拜托拜托,舒姐姐,求求你了。”
一板一眼的腔调,能冻死蚊子的冷脸,偏偏被迫为了一些零嘴折腰,极度的反差萌可把舒信月逗笑了,遂站起身来,弯腰纤细的指节张开轻轻笼罩在他的头顶,手掌感受到的是柔软的发丝,像在摸狗毛一样。
“乖孩子!”舒信月一字一句吐出三个欠揍的字眼,盈盈笑着往厨房走去,贺舟一脸幽怨攥着小拳头,晃晃自己被摸过的小脑瓜子,气鼓鼓地跟在身后。
厨房里空无一人,舒信月决定随意捣鼓些新花样来尝尝,她手里捏着一个又长又大的木瓜,重重地拍下发出清脆的响声,好吧,就吃你了。
贺舟乖乖地待在一边打下手,将橱柜上取出的银耳泡在水盆里,小手细细搓洗撕开成一小朵,然后捞出在盘子里备用。
木瓜削皮去籽,切成一小块一小块后,舒信月起锅烧火,加入清水,添柴加大火力,水烧开后,把银耳和木瓜块一一放入锅子里,她灵机一动,瞧见橱柜上的杏仁,舀了两勺子,加入一些冰糖,下锅一起熬煮。
等待的期间,她又指挥贺舟踮起脚尖拿出几根胡萝卜清洗干净交给她,细细削成丝状,放在瓷碗里,拎着装面粉的罐子倒入些许,接着打下两个生鸡蛋在碗里,用筷子搅拌均匀。
“呼呼呼…”锅里的木瓜银耳糖水开始沸腾滚动,舒信月将炉子里的木棍取出几根敲打熄灭,将锅盖掀开,一大锅木瓜银耳便熬煮好了,她不紧不慢用勺子将糖水盛入超大瓷碗里。
放置在一旁,等待变凉。
“滋啦。”一声,锅子里被舒信月倒下一瓢清水,仔细清洗着锅子,把洗锅水倒掉后,放回灶台上。
她往碗里搅拌均匀的胡萝卜丝鸡蛋面糊,加入一勺盐,些许葱花,热锅中滴入植物油,将瓷碗里所有面糊倒入平铺在锅中,贺舟眼馋得很,麻溜得蹲下小小的身子,添柴,加大火力,一面煎至金黄后,舒信月捏着锅铲迅速把饼翻了个面。滋滋滋的油炸声伴随着香气钻入人的鼻尖里。
贺舟咽了咽口水,直勾勾盯着锅子里金灿灿的萝卜面饼,看上去很好吃的样子。
一大张饼被舒信月用铲子铲了出来,用洗干净的小刀切块后,装盘在碗里,放在一边。
两人熄灭了炉子里的火,将案板上的一些碎末清扫干净,才一人端着一盆吃的,乐呵呵地往大堂去。
舒信月乖乖地抱着一大盆清热去火的木瓜银耳汤,糖水晶莹,木瓜黄澄澄,银耳透明,杏仁小颗小颗点缀在期间。
而,贺舟则是小手小心翼翼地端起萝卜丝饼,饼香浓郁,葱花撒上饼上,切成三角状,一叠一叠堆在白玉盘子里。
两人将将跨进正堂,抬眸边迎来了杨县丞喜滋滋地声音:“赶巧了,我和大人前脚刚回来,你们后脚就送吃的过来。看来今天是有口福了。”
舒信月弯眸笑笑,与贺舟一起把木瓜银耳汤和萝卜丝饼摆在圆桌的中间,四人齐齐入座,奴仆很快将众人的碗筷呈上。
舒信月夹了一块黄灿灿的饼,轻轻咬下一口,葱香喝和软糯的口感齐齐涌入口腔里,她倏地发问道:“大人,万兴已经处置了?”
“嗯,”王潜应声,修长的指骨拿过她的碗到掌心,另一只空着的手捏住勺子,一勺一勺往她空空如也的碗里加着木瓜糖水,“咚”滴一声放在她手侧。
杨县丞对这场景已经见怪不怪了,但心里依旧酸酸的,没有人给自己呈,哎,而立之年,还是孤家寡人一个。老了。
贺舟目睹了一切,葡萄似的大眼珠滴溜溜转了转,敏锐的捕捉到王潜的动作,在王潜刚刚放下舒姐姐的碗时,自己眼疾手快将空着的碗伸长身子递到了王潜眼皮子底下。
一个白色瓷碗横在舒信月面前,冲着王潜去的,她顺着碗看去,王潜也被贺舟小鬼这突如其来的动作搞得诧异,清隽的眉目间闪过一丝讥诮。
王潜道:“贺舟,自己舀,你没手吗?”
贺舟怼怼:“舒姐姐呢,她有手啊。”
“呵呵,”王潜阴侧侧地发出两声笑来,吓得对面杨县丞加快速度多吃了两块饼,舒信月有些头疼,大不了她帮贺舟舀一下算了。
“她和我什么关系,你和我什么关系,本官为什么帮你舀?”
王潜筷子夹了一块三角状的萝卜饼,轻轻咬下一口,细细咀嚼,咸糯适宜,葱香布满整个饼子,不过分干噎,也不过分黏糊糊,口感恰到好处。
贺舟嘴角一抽,看了看舒信月,又看了看王潜,破天荒地来了句。
“你可以是我爹爹。”
“咳咳,”舒信月实在是被贺舟惊天动地的世俗勇气而感慨,瞧瞧,多么无畏的勇士,敢在老虎头上拔毛。
“哦?”王潜倒是淡然得很,挑眉找茬:“可是你姓贺。”
舒信月:嗯,有道理。
杨县丞:吃饼看戏,太快乐了。
“我可以姓王。”贺舟仿佛跟王潜杠上一般,舒信月揉了揉额角,真是个不懂事小孩子,她轻声开口,伸出纤细指尖准备去接贺舟的碗,却被他侧身一躲,避开了。
舒信月:??
王潜不理会他,谁知道贺舟还愈发蹬鼻子上脸了,挑眉板着脸,用古怪的腔调喊了句:“爹爹,我要喝这个。”
舒信月和杨县丞瞬间怔然,两人齐刷刷看向阴沉着脸的王潜,他啪滴一声放下筷子,额角青筋明显,觑了贺舟起码三眼。
舒信月提着一口气,心里默念家暴不可取,孩子不能打。
“拿碗过来。”他越过舒信月的面前,将竹节般的指尖接过了贺舟的碗,快速盛了一碗满当当的木瓜糖水,贺舟乖巧接过,板着脸:“谢谢爹爹。”
不知道是不是舒信月的错觉,王潜的手指一顿,继而才慢慢收回。
杨县丞:不是错觉,我也看到了。你不是一个人。
古怪的气氛逐渐蔓延,舒信月低下头舀了一口木瓜果肉,送进嘴里,甜滋滋的果汁瞬间迸发在嘴里,鲜美多汁,银耳清热透明,像朵由雾气坐成的小花,被她一口吃掉。
桌子上的零嘴被四人消灭,舒信月摸着越发圆滚滚的小脸抱怨:“好像又吃胖了。”
杨县丞投来视线,确实长了点肉,明明舒姑娘来的时候是瓜子脸,尖尖的下巴,现在变成了有圆弧的鹅蛋脸下巴。
“舒姑娘不必忧心忡忡,胖了有胖的美。”
舒信月露出个诡异的笑来,她不想听这个。给你们一次机会重新组织语言。
“本官看看。”王潜横插了一道冷冽的声音,她欣喜地转头过去,抿唇盯着他,乖乖地任他打量。
小脸莹玉生辉,嘴唇不点而朱,一双明眸更是占了大半张脸,明艳不可方物。
他含笑道来:“本官觉得你如今甚美,何须苦恼。”
贺舟点点头,托着小奶音一板一眼道:“是的,爹爹说的对,娘亲不要在意皮相。”
“!!”舒信月惊了,眼眸倏地睁圆,回头指尖迅速掐住贺舟软乎乎的小脸蛋威胁道:“你叫我什么?”
“娘…娘亲啊?”贺舟十分没底气道。
呀!不准!
“不可以,我才几岁啊?”舒信月狠狠反驳:“以后只能叫我舒姐姐,听见没有?”
“可你跟爹爹不是一对吗?为什么不能叫娘亲?”
王潜锋利的刀子眼神此刻也变得温柔,鼓励地看向贺舟。
舒信月耳根倏地红了,松开掐着他小脸的手,语气减弱:“那也不行。不准乱叫。”
“好…好吧。那我叫你舒姐姐,叫大人王叔叔好了。”
“这个可以。”
王潜刚温和下来的眼神倏地一变,嘴角抿直,扶着额角,没吭声。
杨县丞倒是嘿嘿嘿地笑,就差站起来拍手大叫,这个好这个好,我爱看叔叔和侄女的故事。辈分差,真不错。
“美人姐姐,嘿嘿,我来了。”
“汪汪汪汪…”
驿站的门口突然响起两道声音,舒信月望去,是穿戴整齐的柴子安牵着小黄狗跑到了这里。
“你怎么过来的?”舒信月蹙眉疑问。
“影影把我和小黄赶出来了,要我过…二个…三…时辰回去。”
“是小黄带我找到你的。”小黄得意地汪汪汪叫了两声。
柴子安被卫影赶出来?
为什么三个时辰不能回去?
舒信月心里涌起一个又一个疑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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