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夜审

夜沉如水，蹇云舟不想睡，蜃楼影响下让往事夜夜入梦，她烦不胜烦。披了衣服起来靠在窗边，掰了糕点打湖中的鱼，一打一个准。

        饕餮看到她没睡才敢拉着混沌上楼来。混沌敲开门，蹇云舟笑道“怎么？饕餮惦记上湖里的鱼了？”

        饕餮人立起来扒拉蹇云舟，甩头朝嵛都荒川方向。蹇云舟不明所以，混沌道“他说荒川夹道出事了，可能事关姜踽。”

        荒川流域广，北起嵛山，南接燕山府，流经云镜城。荒州本来是一片荒漠戈壁，土地上乱石嶙峋，是一片不毛之地，只有几个小部族世居于此。蹇云川首领云锦旧城北境时，常来嵛都看望长虞夫人。那时候瞄上了这片土地，请示老淳于君后，带兵把它搞到手了，只算做蹇云川自己的土地。

        她当时觉得虽然这地送淳于谷他都不会要，但有条荒川还是有些沃土，她捡个破烂来玩玩也不错。取了个荒州的名儿，让淳于谷帮忙看着点，就丢在脑后了。没想到造化弄人，却成了猊族最后的栖息之所。

        沿着荒川溯游向上，嶙峋的山石，乱石藤蔓纠缠。下到谷底一人两兽这才在荒川边找到不省人事的烈山君。

        饕餮发出“呼呼”的声响，打了个响鼻。

        混沌不情不愿的翻译饕餮的话“他说，舟舟回来后。他每日都在城里城外巡视，今晚听见城中似有异动，又看见公旗彰发了密信出城，他就顺手截了，上面谈到荒川夹道事成。他也不清楚始末，就先回海市蜃楼告诉你再说。”

        蹇云舟眸中黑沉，伸手摸了摸饕餮的头褒奖道“干得不错。”饕餮伸出舌头舔了舔她的掌心。

        混沌见状，把蹇云舟另一只手拿起来放到背翼上摸摸“我也要！”

        蹇云舟心想，这姜踽自己找死也好，有人暗害也罢。长洲府烈山君绝不能死在荒州云镜城。长洲府势大六族十九城城并举，踏平荒州易如反掌。何况猊族势微，族中大都是黄口小儿和耄耋老人，承受不起任何战事。

        “带姜踽回蜃楼。”

        混沌抱起烈山君，饕餮赶紧跟上。

        回到蜃楼，蹇云舟从湖底里把从前猊族兵符翻了出来，又顺手提了蹇云川的长风刀。径直出门到了点将台擂鼓聚将，只见军纪涣散，列队不整，多见还没矛高的小儿，佝偻老人。

        众将领兵卒敛声屏气，兵符一出就是不知道她是谁的，看到长风刀饕餮混沌，也明白过来赶紧参拜。

        为首一中年将领越众而出“中将戎望凯参上。”

        “左将吕光参上。”

        “右将赵忠杰参上”

        大小将领一一参拜。

        蹇云舟问道“公旗何在。”

        戎望凯回话道“公旗将军驻守沛西，非令不得返。”

        蹇云舟心里冷道无令他也擅离驻地来往云镜多回了。

        看这拉垮的军队，她也没心思多废话“戎望凯，传令召回老公旗，带一队兵把公旗彰绑来。”

        “左右将即刻率军圈禁参金，封锁戒严云镜城”

        不多时，一阵喧嚷声传来，公旗彰率卫气焰嚣张的到了点将台“我倒要让你们这些走狗蠢碌看看，这云锦城到底是谁当家！谁借你们的狗胆，敢绑公爵爷爷我。”

        一看帅案前坐的蹇云舟，立马消声了，轻浮道“拜见猊君，猊君风采依旧，今日怎么得空来军营了？”

        “你是什么人？”蹇云舟看他作态，明知故问道。

        “一等公爵公旗彰见过猊君。”边说边如开屏孔雀的抛了媚眼来。

        蹇云舟冷笑“好一个一等公爵。”

        公旗彰不明所以，又嬉笑搭话“烈山君接风宴我还等着猊君大驾呢，但猊君整日不出海市蜃楼，不知是否寂寞？往后还请猊君常唤彰前去伺候侍奉。”

        蹇云舟神色立马怪异了起来，混沌秒懂，那意思是，你是什么品种的骚鸡。

        她懒得多做纠缠，直接道“公旗彰，你可知罪”

        公旗彰看她盛势，怕她知道了荒川夹道的事，赶忙低头道“彰不知何罪之有。”

        “本君没有什么耐心，荒川夹道伏杀烈山君与你有关已是证据确凿。不想交代吗？”

        公旗彰想完了，那边才得手她怎么立即就知道了。不是不出海市蜃楼，不问城中事务吗，一时间面如土色。

        公旗彰知道今日逃脱不得，心一横，恶相尽露，咬牙道“荒川夹道发生什么事都与我无关！我公旗氏世代追随先猊君，功勋卓著，聚象之战立下汗马功劳。云锦危难，群龙无首之时，彰带领猊族荒州安居乐业，休养生息！你黑白颠倒，听信谗言，残害忠志之士，肱骨之臣，可对得起先君在天之灵？可对得起猊族先人？”

        混沌一听就知道这骚鸡满口胡言，聚象云锦之危估计都是道听途说。还他带领，他那时估计还没鸡粪高，这脸倒是够大的，还想不开找死提先君。混沌都能预见他的死相，又偷眼去看蹇云舟。

        蹇云舟神色莫测，耐心听他说完，才沉沉开口道“烈山君在荒山夹道遇袭与你无关？结党营私，挟持公子岚与你无关？揽权乱政，操纵军务与你无关？残害族人，流放叔伊与你无关？本君竟不知猊族云镜已是你公旗氏当家！”

        她声音不大，条条罪状却重重罗列压下，下站诸人背后都爬上了丝丝凉意。

        “推出辕门，枭首示众，以正法纪！”

        公旗彰已不见嚣张，双腿一软，瘫倒在地。各将领得令，却犹犹豫豫不敢上前，又惧蹇云舟威势伏身喏喏。

        “怎么？不敢动手？饕餮。”蹇云舟抬手示意。

        饕餮闻声到众前。身形暴涨，恐怖狰狞，利齿如锯，发出沉沉低吼，一步步逼近公旗彰。

        公旗彰已吓得面如土色，抖如筛糠，跪爬几步想上前告饶。饕餮阻其去路，靠近公旗，体型巨大如山压来，眼如铜铃，口中流涎，热气粗喘喷到他身上。

        公旗彰连连磕头抢地，哭嚎告求“猊君饶命啊！我公旗家世代忠良，从云锦旧城为猊君尽心尽力，我父沙场宿将……”

        话音未落，饕餮已将人撕成碎片，鲜血喷涌，众人惊骇恐惧非常，五腑投地。

        肺腑血肉被饕餮扔到辕门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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