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画
昨夜下了一场雨，疾风骤雨。
下了整整一晚上，刮得窗棂扑棱棱地响，吵得人一夜不得安宁。
第二日，地上的水渍还没干透，泥地里踩上去便是一脚的泥浆，这天上已是晴空万里，阳光明媚了。
叶江毓昨日里想着要把那远房亲戚赶出抚城，能办这事人也就程成这帮人了。
不等她让人将程成请过来，程成的人便过来了。
来人背了个挎包，一进屋还没坐下，就从挎包里掏出一叠东西，放桌上。
“大小姐，这是上个月的红利和账本，您点一下。”
叶江毓看了一眼，一叠大团结，十几张左右，还有一叠红红绿绿的票子。
她拿过账本粗粗看了一下，便还给了他。
看来程成那边生意还不错，他们把着黑市一亩三分地，每个月还能拿出这么些来做红利，那是真不错了。
这也够她和崔泽西两人几个月的花用了。
她笑了笑：“我正想让人去找程成，你便过来了，也省了我这一趟。”
来人也笑了起来：“我们程哥说了，有事您吩咐。”
叶江毓也不客气了，直接便道：“西城那边，来了几个自称是我远房亲戚的人，你们让人盯着他们，如果可以的话，最好能让他们离开抚城。”
来人问道：“怎么个离开法？”
叶江毓看向窗外，缓缓道：“只要不死人，不论过程，只论结果。”
“大小姐，您放心，事情办妥了，我再过来跟您说一声。”
叶江毓点点头，问道：“门口那里还有人看着吗？”
“都看着呢，您有事吩咐他们一声就行。”他嘿嘿一笑。
她摇头低声道：“就让他们看着吧，看看是人是鬼。”
……
“小鱼姐姐——”
院外传来了小傻子的声音。
叶江毓收起桌上的物品，放进柜子里锁好。
对着来人说：“走北门吧，从楼梯口出去就是北门。”
来人点点头，朝着楼梯口走去。
看着他走出去，叶江毓往院外走去，打开了院门。
小傻子正圈起两手拢在嘴边，准备再大声喊她。
看见她出来，高兴的在原地蹦跶了两下：“小鱼姐姐。”
看见他，叶江毓不由得笑了下。
小傻子旁边站着那个圆脸小姑娘，小姑娘一脸无奈地看着他。
见着叶江毓出来，对着她说：“叶大小姐，小傻子我送过来了，我就先回去了。”
叶江毓点点头：“好。”
小傻子朝小姑娘挥了挥小爪子：“小路子，晚上记得来接我。”
小姑娘头也不回道：“知道了。”
小傻子牵着叶江毓的手，朝院内走去：“小鱼姐姐，一会我们玩什么？”
“你想玩什么？”
小傻子想着那许多的小玩具，都想玩，又不知道玩哪个好，有些苦恼地皱起了小眉头：“不知道啊……”
叶江毓轻笑：“那我们画画好不好？”
“就画门口那颗玉兰树？你看它长得多好。”
那株玉兰树，几日间开满了枝头，香气逼人。
小傻子回头看着那株挂满了白色花朵的玉兰树，点点头：“好，就画它。”
“小鱼姐姐，你要教我啊。”他垂头，清亮的眼珠子一瞬不瞬地看着她。
看着他乌溜溜的眼珠子，有一霎的晃神，一直将他当成小孩儿，竟不觉他已是个比她高出大半个头的大男孩儿了。
叶江毓轻轻说道：“好。”
她搬来了两个画架，放在院子里。
小傻子手中拿着两个画板，见她调整好了画架，便将手中的画板递给她。
她将画板放好，又回屋里拿了两套油画工具出来。
站在画板前，调好颜色，看着那株玉兰树，将它们一笔一笔绘入画纸中，盛开的玉兰花，锈迹斑斑的大铁门，一一入画，定格在画中。
待她画好，看着画纸中的那扇大铁门，怔怔出神。
“小鱼姐姐，你画的真好看。”小傻子拍着手高声喊道。
她甩了甩头，笑问：“知道怎么画了吗？”
小傻子点点头：“知道，知道，我这就画。”
声音里带着一股跃跃欲试之感。
她不由得笑了，如那株盛开的玉兰，满树繁花，美不胜收，看呆了小傻子。
“快去画吧。”
“哦。”
小傻子在画板前站定，学着叶江毓的样儿，皱紧眉头，认真地调着颜色，抿着唇，一笔一笔的将它复刻在画纸上。
他画的很慢，却很认真，一丝不苟的，将它们画了上去。
每一笔都遵循着叶江毓的痕迹，将它们复刻了出来，一模一样！
叶江毓惊呆了！
这小傻子，居然有这样的天赋？
“小傻子，你真的是第一次画画吗？”叶江毓满眼的惊奇之色。
小傻子歪着脑袋，眼里带着不解：“真的啊。”
小鱼姐姐为什么这么问？
“我画的不好吗？”明明一模一样的啊。
满眼疑惑地看着他的画，再看看叶江毓的。
他就是照着小鱼姐姐的画画的啊，他画错了吗？
他有些不安的站在那里，小声问：“我，画错了吗？”
“没有，你画得很好！”叶江毓笑看着他，问：“你想要什么奖励？”
他瞬间笑开了，眼里盛满了阳光，暖意融融。
他伸出了三根手指头，又添了一根，看了叶江毓一眼，犹豫着又再添了一根，五根手指头：“我要那个，甜甜的糖果，五个。”
说着，小舌头舔了下嘴唇，好似已能尝到那满嘴的甜。
叶江毓笑着摇摇头：“那不行，只能三颗。”
小傻子失望地抿了下唇，眉眼垂了下来：“好吧。”
“先把画板收进去，你还要画吗？”
“要。吃完糖果再画。”
“好。收好画板，我们再去拿糖果。”
……
那天，小傻子一整天都在画画，却没再画出让叶江毓震撼的画了。
他信手涂鸦，看见什么画什么，每一幅画都有着强烈的色感。
浓郁，激烈，如火般鲜艳。
那副完整的画作，被叶江毓晾干后，收了起来。
没有署名。
叶江毓曾问他：“你叫什么？”
小傻子回道：“小傻子啊，他们都叫我小傻子。”
她怔然：“没有名字吗？”
小傻子歪着脑袋想了想，摇头：“没有啊，我没有名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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