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进府
“什么?!阿玛把玉姝送去镇国公府了?”蕴真刚从宫中回了府,就听到了这个惊人的消息。
就镇国公府那个比她阿玛还无法无天的纨绔小儿子,满京城出了名的五毒俱全。现在是镇国公还活着,他还有几分体面,可镇国公已经年纪大了,他又不是承爵世子,人又没能力,将来如何不好说。这样一个只有出身好看的败家子,做什么想不开要去给这样的人做妾,林姨娘竟然也愿意?蕴真不解。
明轩苦笑,只叹荣华富贵迷人眼:“是玉姝自己求的。先前国公府送来的好东西大多都被她和她姨娘扣下了,她见了那些好东西,起了攀附的心思。你被指给四阿哥的旨意一下来,她便去求了阿玛,让阿玛把她送去国公府,说只当先前私下约好进府的人就是她。阿玛正担心事情败露被治罪,她这办法一说,阿玛立刻就心动了,请了国公府那个小儿子进府商议。玉姝也豁得出去,丢了矜持亲自去给那小子斟酒,第二天就悄悄的上了轿子,抬去了镇国公府。”
蕴真道:“时机抓得正好,完全把握了阿玛的心思,这恐怕不是玉姝能想出来的。只能是林姨娘的手笔。”
蕴真猜的没错,确实是林姨娘的谋算。起初玉姝提出想去镇国公府时,林姨娘是不愿意的。她精明狠毒,这些年在府中腌臜事情也没少做,她一心想独占了这座宅子,到时候给女儿招赘个夫婿,安享晚年,为此她曾多次朝两个哥哥伸手,只是有祖母护着才没被她得逞。
马佳府中因为苏和泰的放任而混乱的日子养大了林姨娘的野心,她虽颇有心计,但见识浅短,以为这后院争宠就是如此,毕竟府里那些女人们都不是她的对手,便觉得待以后玉姝进了镇国公府,只要讨了男人欢心,再生个儿子,到时候那府中还不是玉姝说了算。
国公府那样富贵,抬抬手就是价值不菲的金珠银宝,林姨娘也起了贪心,所以在玉姝因为嫉妒蕴真要去过好日子而哭求时,林姨娘便在心里琢磨起来。也是正好蕴真进了复选,又被指给了四阿哥,林姨娘便不再犹豫,才有了玉姝进了镇国公府这一出。
弄清楚前因后果的蕴真觉得好笑,自家这没规矩的后院才是少见,很少有这么不讲究的人家。苏和泰就吃轻浮放荡那一套,所以后院争宠起来也不讲究,撒泼卖乖甚至骂街都是没人管的,苏和泰偶尔心情好了还会笑呵呵看着。林姨娘深谙此道,她本身就是抛头露面卖酒的泼辣女子,敢没名没分就先跟了苏和泰后才进的府,她走这条路走成功了,便以为这后宅间的事情就是如此轻易。而玉姝,跟着她姨娘作威作福这么多年,脑子还没她姨娘一半精明,倒是把她姨娘的做派学了个十成十。国公府那样的深宅大院,可跟自家这样完全不同。
蕴真摇摇头,道:“算了,木已成舟,多说无益。”
明轩也不再提家里这些琐事,他经过这些日子的消化,已经接受了妹妹即将进四阿哥府的事了,现在只想想办法给妹妹多带一些体己。
蕴真却不在意这些,而是叫了于管家过来,嘱托他要好好照顾两个哥哥的身体,尤其是大哥明轩即将秋闱,补汤不能停,需要花钱的地方切勿节省,一切以秋闱为重。
还有她身边的两个丫头,蕴真问了她们的意思,如果想嫁人她就拜托于管家给她们寻个好人家,如果想跟着她进四阿哥府,那还需要等些日子,她总要进了府才能求四阿哥给个恩典。
珍珠和青玉是祖母买来的丫头,两人都无牵无挂,自小就在蕴真身边伺候,情分非常,自然想跟着蕴真。
进四阿哥府的那天下了一场小雨,空气十分清新。
蕴真坐在布置一新的房间里,听身前的嬷嬷给她讲伺候四阿哥需要注意的各项事宜。她已经沐浴更衣过了,换了一身海棠红的旗装,头上梳着小两把头,发髻上一支织金镂花的蝴蝶簪翩翩欲飞。
四阿哥没来,蕴真也不好随意走动,倒是苏培盛来了一趟,说四爷晚上会过来。
蕴真就觉得这话一出,屋子里的下人们脸上都露出了喜意。
前来给蕴真讲规矩的周嬷嬷是四阿哥年幼时身边的掌事宫女,四阿哥大婚后,有福晋和福晋的陪嫁在,周嬷嬷便不沾事了,平日里管着四阿哥的私库钥匙。这府中下人们都敬她两分,日子也算自在。
这回主子爷让她来给新进府的格格讲规矩,可把她惊了一下,毕竟这些事以往都是福晋安排的,这样想着,周嬷嬷便对这位格格生出了些好奇心。
周嬷嬷打量着坐在榻边的美丽女子,美貌惊人,神态安然自在,身姿也是高挑匀称,无一处不美,难怪主子爷上心。更难得的是一身书卷气,风流雅致,眉目灵动,瞧着跟后院那些各有千秋的格格们有些不同。
为了维持仪容整洁,蕴真今天除了早上在家里吃过点心,连水都没喝一口。此时一个宫女端来了些吃食,都是些清淡适口的,蕴真略略吃了些,又被宫女们重新补了妆,才算完。
天刚擦黑,院子里点了灯。四阿哥便来了。
蕴真听见院子外面的请安声,很快,门口的帘子被掀开,四阿哥那张矜贵俊朗的脸便出现在了眼前,他穿了一身石青色的衣服,越发显得威严持重。
蕴真心里一紧,赶紧行礼,“妾马佳氏给贝勒爷请安。”
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握住了她的手腕,只听四阿哥的声音淡淡道:“不必多礼。”
蕴真顺着他的力道起身,抬起头来看他,望进那双黑沉的眼睛里,下意识红了脸,别过了头。
四阿哥胤禛看起来心情很好,他笑了一声,没有放开蕴真的手,而是带着她一起在坐在了榻上。灯光下的美人就像明珠生晕一般动人,胤禛注意到她耳边的珍珠耳坠,只觉得那如凝脂般的皮肤比润白的顶级南珠还要通透三分,他放缓了语调,温声问道:“送你的珍珠可还喜欢?”
蕴真抬眸看他,眼波清如水,用空着的那只手抚了抚耳边的坠子,笑道:“喜欢,您瞧瞧,我已经戴上了。”
她一动,就是那个让胤禛惦记了好些天的鲜活的姑娘了。胤禛神色更柔和了几分,道:“珍珠衬你,改日让人多送些珍珠首饰给你。”
蕴真不好意思的垂眸,“谢谢爷。”
胤禛看她脸颊未消下去的红晕,花颜旖旎,真真是恰到好处的艳,不可方物的美。面对这样合心意的美人,胤禛的眼神深沉了几分,念着她年纪小,心下怜惜,便耐心的与她谈了些风物美景,好让她放松些。
蕴真心里松了口气,四阿哥要是跟她聊诗词歌赋,她还真要紧张一下,毕竟她的诗词储备只能说不错,但远没有出口成章的地步,但要是聊风物,她可就得心应手了。
这倒让她对四阿哥更了解了几分,没有刚开始那样完全陌生了。
等到茶换过一遍,胤禛低声道:“备水,该歇息了。”
屋子里的下人们都忙碌了起来,蕴真在宫女的服侍下卸了钗环,换上了轻薄的寝衣。然后众人都知趣的退了出去,守在了外间。
蕴真虽没有跟男人亲近过,但她在后世长大,该知道的都知道,因此她虽然有些紧张,但还稳得住。
床上的帐子放了下来,胤禛伸手搂住她的纤腰,声音里带了几分沙哑,问她:“嬷嬷都教过你吗?”
蕴真只觉得四阿哥的手掌灼热,他们离得太近了,男人毫不掩饰的意思让她有点招架不住,她胡乱的点了点头,下意识把手放在了他结实的肩膀上。
胤禛似乎是笑了一声,蕴真听得不太真切,便跌入了一个荒唐迷乱的梦。
等到早上胤禛起床时,蕴真还没醒。
胤禛神清气爽的起来,也没让人叫醒蕴真,由着宫女们给他梳洗穿戴。
苏培盛瞧着主子爷嘴角的笑意,看了一眼重重纱幔围着的床榻,昨夜的动静闹到了半夜,主子爷少有这么放纵的时候,他心下了然,这样的美人,爷自然会多疼爱几分。
蕴真在四阿哥走后也没有睡多久,她今天要去给福晋请安,身边的宫女不敢耽搁,守着时间把她叫了起来。
蕴真腰酸背疼,由着宫女给她穿衣服。她今天是第一天给福晋请安,需要郑重些,万不可迟到。
四阿哥府上的规矩是每月初一十五去给福晋请安,这规矩也是参照宫里来的。宫中没有皇后,因而也没有每日的请安,只每月初一十五需要去给太后问安。各个皇子府便也不好每日立规矩,不过要是福晋真要立规矩,也是可以的。
蕴真到了正院时,花厅里已经有人在等着了,是个温婉秀丽的女人,坐在下首右边第一位,她见到蕴真,微微一笑道:“马佳妹妹早。”
身边的宫女行礼道:“请宋格格安。”蕴真便知道这位是格格宋氏,也露出一个笑容来,礼貌的见了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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