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晚宴（三）
“我是一个孤儿，一出生就被遗弃在莱茵镇的教堂之中，要不是神明保佑，当晚守夜的伊娃修女临时起意去检查一下教堂的后门是否锁好，可能我就冻死在了那个冬天。
因为是女孩，所以教堂的修女们破例收养了我，可好景不长，随着我逐渐长大，这一头银发也引起了教堂的莫德主教的注意，虽然我成功经受住了圣光的考验，但为了避免流言蜚语，我还是被莫德主教无情赶走，修女们虽然不忍，但也没有资格忤逆主教的命令。
记得被赶走的那年我只有七八岁吧，漫无目的地游荡在莱茵镇的街道上，为了充饥我只能违背抚养我长大的安娜修女的教导，去找一些现在我无论如何都无法下口的食物残渣了。
为此我还和一条和我当时体型差不多大的野狗打了一架呢，可还没来得及享用我的战利品，就遇到了用餐完毕的伊泽尔老爷和他的太太。
虽然伊泽尔老爷很有善心，但他当初其实并不打算收留我，因为他也是一个虔诚的天理教徒，根据圣典记载，银发是只有魔族血脉的人才会拥有的特征，他很担心我会给他的家庭带来不幸，于是只是给我买了面包充饥后就打算离去。
不过善良的赫莲娜太太似乎看出了我眼中的无助和渴望，因此说服了伊泽尔老爷并正式把我带回了哈维家，那时候的伊泽尔老爷也只是怀揣着梦想准备来莱茵镇干一番事业的普通青年，住的也只是普通的草屋。虽然我只是以女仆的身份在哈维家生活，但我也感受到了家的温馨。
那时候的你还有伊森少爷虽然刚开始对我有些冷淡，可没多久便接受了我的存在，并像哥哥一样照顾着我，就这样过了几年安稳的日子后，伊泽尔老爷也是顺利在镇上建立了如今的哈维商会，并在我十六岁的时候也就是三年前将我和你一起送到了吉尼福尼亚行省的首府，萨克拉门托城接受教育，虽然只有短短一年但我和你也在拉莫斯伯爵的城堡中渡过了一段快乐的时光。
你也是凭借着过人的天分和后天的努力成功获得了拉莫斯伯爵的首席骑士，诺顿骑士长的认可，可爱慕着拉克希尔小姐的你不愿意接受拉莫斯伯爵授予的骑士称号。
虽然我不知道你和拉克希尔小姐约定了什么，但之后你就一直一人在外流浪，一年到头都看不到你的身影，再后来，我就一直在哈维家担任女仆长的职务，不过无论是伊森还是伊泽尔老爷都没有把我当成外人。
可我总是很害怕哪一天我所拥有的幸福，就会被神明无情夺走，这种念头在赫莲娜太太还有伊泽尔老爷相继去世后，就越发不可收拾，一直到今天我都还很担心。
明明伊泽尔老爷都给我留下了数量如此庞大的遗产，你和已经故去的伊森少爷也从来没有把我当成外人”
说到这里，达芙妮也是露出歉意的笑容，低声道：“对不起，我的人生到今天为止都很无聊吧？”
郝歌听完也是感触颇深，闻言也是赶忙摇头，他此刻心中满是对这个可爱的小姑娘的遭遇的同情，也是生出了一种想把对方抱在怀里安慰的冲动。
但最终郝歌还是忍住了冲动，在奏乐终止后和达芙妮一同离场。
艾丽娅刚要开口调侃郝歌是否感受到了在场所有男士散发的妒意时，却发现两人的表情似乎有些奇怪，因此也是关心道：“怎么了，跳支舞而已怎么一副要哭的表情？”
郝歌闻言也是叹气不语，但还是低声道：“怪我，我想知道达芙妮以前的事情，所以”
达芙妮闻言也是连忙摇手否认道：“是我不好，这么大的人了，还和小姑娘一样喜欢哭鼻子。”
艾丽娅见状也是瞪了一眼郝歌后才说道：“行了行了，都失忆了还和以前一样喜欢弄哭达芙妮，也就是她脾气好，换做是我，肯定讨厌死你了。”
说完她也是拉着达芙妮温言细语地安慰了一番后，才招呼女仆们服侍达芙妮去一边休息。
达芙妮虽然有心跟在郝歌身边，但她也知道接下来的活动以她的身份的确不够资格再陪同在身边，所以只好点头同意了艾丽娅的安排。
目送对方离去后，艾丽娅也是神色严肃道：“都警告过你了不要对达芙妮产生兴趣，万一她看穿你的身份，以她对哈维家族的感情，只会用尽一切方法把你从这个世界上抹除。”
说完也是抿了一口红酒后接着道：“我知道，像她这样胸部丰满，长得也漂亮的妙龄少女的确是你们男人都渴望弄上床的女人，你也是目前最有可能成功的人，但万一露出破绽被对方识破，你想过后果吗？”
郝歌闻言也是端起桌上的酒杯一饮而尽后，没好气道：“你在说什么玩意儿，我只是想套话，试图得知她和那个叫伊凡的人以前是如何相处的，以免以后的相处会露出破绽。
虽然达芙妮确实很有魅力，是大多数男人都喜欢的类型，但我可没有昏头到为了美色就能不顾自己的小命。”
艾丽娅闻言也是半信半疑，但还是轻声道：“那就好，其实达芙妮也挺可怜的，虽然哈维家族没有人把她当成外人，但她一直缺少所谓的安全感，是个表面上坚强，其实内心脆弱的女人。
而且你可能不知道，她之所以如此迷恋伊凡，倒不是说是出于爱情，只是为了给她自己找一个不被抛弃的理由罢了但可惜的是，伊凡和达芙妮从小生活在一起，彼此之间没有爱情只有亲情。
所以对于达芙妮的示好他为了不伤害对方也只能视而不见，当然，我也不能否认拉克希尔的魅力占据主要因素，你应该也见到了书房挂着的画像吧，美得让人生不出半点亵渎的心思不是吗？”
郝歌闻言也是幽幽一叹，随即好奇道：“达芙妮那头银发，真的只有魔族血统的人才有吗？”
艾丽娅闻言也是神色复杂，回答道：“这个问题的答案没有定论，但目前已知的情况，确实只有魔族血脉的人才可能会有银发这个特征，那个打算对我不利的巴伦·斯巴达的恶魔形态也是一头漂亮的银发。”
“可达芙妮自己提过，她成功地接受了圣光的考验，这不就是证明她不是什么魔族吗？”
艾丽娅闻言也是挑了几个郝歌平常喜欢吃的食物，递给他然后解释道：“话是这么说没错，可不管是史书还是其他类型的典籍都没有记载过说人类能有那种颜色的头发，常见的发色就那么几种，就连发色最五花八门的远东蛮族都没有记录过有银发的存在。”
郝歌接过餐盘，下意识说了声谢谢后，也是边吃边陷入了沉思之中。
根据脑子中为数不多的知识，如果不是经由染料更改了原有的发色，也就只有身患白化病的人身上的毛毛才会都是白色。
但一般患有白化病的患者，都会对阳光中包含的紫外线十分敏感，容易被晒伤，甚至严重点还可能诱发皮肤癌，但达芙妮对于阳光的照射并没有感到不适，因此郝歌也是排除了这个可能。
“果然是异世界，以前的常识看样子是要暂时遗忘一下。”
自言自语了一句，他也是看向身边正优雅着享用美食的艾丽娅，疑惑道：“舞既然跳完了，接下来我该干什么去？”
艾丽娅闻言也是用餐巾抹了抹嘴唇后，笑道：“本来正常的情况是许多镇上的商户来找你咨询他们的收益问题，以及商会未来的战略方针，也会有很多人是来和你说些没营养的笑话试图和你套近乎，更有甚者可能会把自己的女儿以及其他女性亲戚介绍给你，不过这些你都别想了，我已经帮你拒绝掉了。”
郝歌闻言也是哭笑不得，然后没好气道：“那就这么坐着，想吃什么吩咐别人拿过来就行？”
艾丽娅闻言笑道：“怎么会了，作为一个合格的晚宴，除了交谊舞，自然少不了其他的娱乐活动，当然有些是男士限定，有的是女士限定，而你的任务就是尽快从这些适龄少年和少女们挑选剩下的人选，然后就可以离场了。”
郝歌闻言也是疑惑道：“你呢，就没你什么事？”
艾丽娅闻言冷笑道：“我？难道你不是巴不得我赶紧离去，正好方便你跟你的老情人卿卿我我嘛！”
郝歌闻言也是有些奇怪这女人怎么翻脸比翻书还快，他下意识顺着对方的眼光看了过去，正好看到被一群男人围着敬酒，脸上也挂着营业式微笑的萝丝，好巧不巧的是对方的目光正好和自己的撞上，郝歌也是看出了萝丝眼中的请求，这一幕无疑是被他身旁的艾丽娅看在眼里。
“看，你的老情人向你发出求救信号了，你还不去给她解围？就不怕去晚了，她被哪个男人灌醉后占了便宜？那传出去，可是丢死个人哦。”
郝歌闻言也是笃定了这个俏寡妇肯定和那个伊凡不清不楚，这话里的酸味，隔着几条街都闻得到，这个单身三年的死宅完全没有想过艾丽娅也许只是对他产生了好感的可能性。
因此他也是耿直道：“嗯，你说得有点道理，那我去了！”
说完也是在艾丽娅一脸震惊的表情中头也不回地走了。
“该死，居然真的抛下我走了！”不过气归气，艾丽娅还是坐在原地一眨不眨地盯着不远处正和那个著名的舞蹈家交谈的郝歌，发现两人只是正常的交流，注视着彼此的眼神也不像是情人关系。
念及至此，这位在帝国艳名远播的女男爵也是心情有所好转，起身和郝歌打了招呼示意对方不要玩得太晚后，这才在一干人等的注视下退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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