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把所有人都带出去

　　笼子中的赵子悦双目含泪，看起来楚楚可怜。
　　每一个动作都恰到好处，让看到他的人瞬间感受到一股来自内心深处的冲动，并想要关心他，呵护他。
　　带着王怀来到这里的青年已经捂住胸口，呆呆的看着笼子中的赵子悦，发自内心的说道：“奇怪,  为什么我感觉自己的心跳的好快。”
　　“甲状腺功能亢进，或是局部贫血，我倾向后者。”
　　“我生病了么？”
　　“没，青春期常见现象，不用太在意。”
　　前方的老人很满意众人的表现，高声说道：“现在,  你们每个人都可以过来跟她说说话,  不过不要吓到她了。女人的出现表明我们即将从这里走出去,  也意味着我们的部落可以得到长久的发展。这是神明的赐福，是我们必须……”
　　“老爹别废话了，我们要跟她聊天啊！”
　　“就是，滚下去啊，谁想听你这个糟老头子讲话！”
　　“糟老头子就乖乖的找个地方等死去，别妨碍我们啊！”
　　看着这群血气方刚的青年已经有暴走的迹象，老人无奈的退下来。
　　一群青年瞬间像是找到食物的苍蝇，纷纷凑到赵子悦身边。
　　他们无师自通般学会了如何使用甜言蜜语，展示肌肉，整个部落的青年几乎在瞬间成为舔狗，围着赵子悦舔个不停。
　　王怀有点摸不准这个赵子悦是这里的幻觉，还是真人。
　　他也没有上前询问，而是趁所有人都围着赵子悦转个不停时，开始观察这里的情况。
　　整个部落位于一大片原始森林中，上百个帐篷搭建在这里,  搭建的手法十分古朴。
　　部落的工艺看起来也很简单,  大部分物品都是用石头和骨头制造而成，看起来应该还停留在石器时代。
　　周围没有术法的波动,  也没有奇物的踪影,  不过倒是有一些长达十米的巨大骨头，而且数量还不少。
　　部落中都是青年，并且每个青年的年龄都相仿。
　　除了被称为老爹的人是一名长者外，这里就没有别的老人了。
　　将每个房间中的事物都翻找了一遍，王怀发现这里并没有文字。
　　这里用的语言也不是大周官话，不过王怀发现自己居然可以听懂，看来应该是阳神环境中某些特殊的法则。
　　将部落里的基本情况了解后，王怀走进最大的房间准备搜查，迎面便看到了坐在床上的老爹。
　　“怀，你在这里干什么？你对女人不感兴趣么？”
　　“你这话说的很容易让人误会啊。勉强算是没有吧。”
　　“你来我的房间干什么，是想聆听我的教诲么？我走过了六十年的岁月，我看到了无数次日出和日落，我……”
　　“老爹，别废话了，我想知道那个人是哪里来的？”
　　被打断的老爹叹了口气，不过还是耐心的说道：“我不知道，不过我怀疑他们是外面来的。”
　　“外面是哪里？”
　　老爹疑惑的看着王怀，感觉今天的怀有点怪。
　　不过,  他还是认真的解释道：“就是在悬崖之外的地方，如果你忘记了，那么你就过去看看吧。顺着日出的方向走，你很快就会看到的。对了，顺便帮我采一些悬崖边的白花回来，我之后需要。如果你感觉不保险，就让鱼陪你去。”
　　“鱼又是谁？”
　　“跟你从小玩到大的兄弟啊。”
　　王怀点点头，感觉知道对方是谁了。
　　回到笼子旁边，王怀看到一群青年根本没有散去，讨好笼中人的手段也在发生变化。
　　拉着笼子旁边带自己回来的青年，王怀说道：“老爹让我们去悬崖边取白花，快带我去悬崖吧。”
　　看到过来的王怀，笼中的人立刻瞪大了眼睛，连忙扑过来拉着王怀小声数道：“王怀，是你么！看在仙盟的份上，拉兄弟我一把。”
　　“你才叛变到仙盟多久，这么快就把自己当成仙盟人了？”
　　“审时度势是我的优点，快拉我一把。”
　　“我看你过的挺开心的啊。”
　　“我又没有那方面的爱好，一定要拉我一把啊。”
　　看到对方这个模样，王怀确定，这货绝对是真正的赵子悦了。
　　挥了挥手，王怀让赵子悦等着，然后拉着不情愿的鱼一起走出了部落，并在半个时辰后来到了悬崖。
　　来到这里，王怀终于明白老爹为什么会将这里和外面区分开了。
　　他们似乎在一处高台上，高台不知道距离地面有多高，从边缘望下去，只能看到一片迷雾。
　　而高台周围也没有任何事物，不管望向哪里，只有一片空白。
　　在高台的边缘处伸手探了探，王怀发现边缘处异常的光滑，这说明这里并不是自然形成的，而是某种大能的手笔。
　　“怀，小心啊，千万不要掉下去，不然再也回不来了的。”
　　“我知道，这个高台时间有多久了？”
　　“不知道呢，从我记事开始就有了。怀，你问这个干什么？”
　　“没事，把花赶紧采了，然后赶快回去吧。”
　　老爹想要的白花不难找，基本上悬崖边的土地上到处都是。
　　拿起白花，王怀立刻通过庄无妄的赐福感受到白花的效果。
　　“忘魂花，又让神魂离体的奇效。老爹要这种花干什么？”
　　虽然不太清楚对方要这种花的缘由，但是王怀还是采集了足够的数量，带着花回到了部落。
　　在一群人，一群青年还在围着赵子悦献殷勤。
　　让鱼赶紧过去，王怀带着白花来到老爹的帐篷，并将白花送了过去。
　　送完之后，王怀转身想走，不料老爹忽然叫住了王怀。
　　“怀，反正你对女人不感兴趣，跟我学一下怎么制药吧。先说好，制药很难，但你没有拒绝的权力。我会将毕生所学传授给你，这是你必须的试炼。”
　　耸了耸肩，王怀坐了下来。
　　一刻钟后，看着出来的成品，王怀问道：“怎么回事呢？”
　　老爹搓着自己的下巴，疑惑的说道：“怎么回事呢？”
　　“我在问你呢！”王怀没好气的说道，“跟你说了，手法要巧妙，多感受药草的语言，这样才能成功。你那么大大咧咧的凭运气，能成功就有鬼了。”
　　“不要生气嘛，人家不想看到怀这么生气。我努力学还不行么？”
　　“快点。”
　　在老爹继续练习制药的时候，王怀也开始观察成品。
　　将忘魂花跟其他药草结合之后再熬煮，形成的是一种粉红色的液体。
　　闻起来有些好闻，但王怀不怎么想喝。
　　它的唯一用途是让人的元神与肉体分离，而王怀却不知道老爹为什么要做这个东西。
　　在脑海中整合了一下现有的情报，王怀发现情报还是太少，需要继续搜集。
　　等到太阳落山，部落中的青年开始去休息的时候，王怀终于找到机会，独自来到赵子悦的笼子边。
　　“哎呀，王怀，你可算来了。你知道我今天是怎么过的么？”
　　“被上百个精壮汉子调戏了一天呗。”
　　“真是糟透了，土味情话我已经听腻了，耳朵里都能刮出一斤猪油来。没想到你也来到这个幻境了，我都快以为自己出不去了。”
　　觉察到关键信息，王怀立刻问道：“出不去是什么意思？失败了不是会直接到门外么？”
　　“能出去的都出去了，不过失败的话也有一定概率会被困在这里，然后不断的失败，不断的失败，直至再也出不去为止。”
　　“原来如此，幸存者偏差啊。”
　　只有能出去的才能出去，不能出去的无法发声，最后的结果就是大家都会认为失败了也无所谓，反正都能出去。
　　这种事情只要再谨慎一些就能发现，不过仙盟才刚刚发现门，不知道这一点也很正常。
　　知道赵子悦已经失败了多次之后，王怀立刻问道：“除此之外，你还有什么发现么？”
　　“失败不能出去这件事应该是因人而异，而且每失败一次，体内都会多出一层桎梏，现在我的法力只有西域的一半，再失败不知道又要被扣多少了。”
　　“还有么？”
　　“阳神幻境应该是让我们完成一些特定的任务，但任务是什么，得自己慢慢摸索。总之，快点带我离开！”
　　“那你还记得自己是怎么来到这里的么？”
　　“不记得了，只知道上个幻境失败后，我就出现在这里了。”
　　“明白了。”
　　“明白了就先放我出来啊！”
　　王怀看着赵子悦，不屑的说道：“你是不是傻？”
　　“你侮辱我人格可以，你别侮辱我智商！”
　　“可事实如此啊，你在这里不愁吃不愁穿，旁边都是舔狗也不用担心人身安全，稍微动点手段就可以让舔狗帮你搜集情报，你还有什么不满意呢？”
　　赵子悦恍然大悟，拍手说道：“对哦。”
　　“刚好你也喜欢骗人，这里的人你想怎么骗就怎么骗。所以你还有什么不满意。”
　　“真是一句话惊醒梦中人，明天我就这么搞！”
　　第二天，赵子悦的骗人大计开始了。
　　他充分调动了自己的相貌优势，每一个过去搭话的青年都被他几句话谜的神魂颠倒，整个部落都充斥着舔狗的恶臭。
　　让赵子悦从青年那里搜集情报，王怀则将自己的注意力放在老爹身上。
　　身为部落中唯一的老人，王怀感觉对方一定知道什么。
　　而且老爹对王怀也十分上心。
　　发现王怀不好女色，而且十分好学后，他每天都会将王怀叫到自己的帐篷，开始传授除了药草以外的知识。
　　他开始传授王怀文字，并且要求每一个文字都需要记住。
　　他开始讲述这里的药草习性，每一种猛兽的特征。
　　各种生活小常识也是他讲述的内容。虽然大部分都很浅显，不过这是一个了解这个幻境内容的好机会。
　　看到王怀已经知道的差不多了，老爹终于开始讲述这里的历史。
　　“神明之间的战争让整个世界分崩离析，为了重塑整个世界，神明将我们送到了他的庇护所，并传授给我们繁衍下去的方法。”
　　“不过这个世界并没有女人，所以无法产生孩子，于是神明用了另一种方法，让我们可以繁衍。”
　　“等等，为什么没有女人？”王怀连忙问道。
　　“因为我们曾经的祖先是一支军队，里面没有女人。当时，神明也只能将我们保护起来，但已经来不及去搜集别的人了。”
　　“这样啊。那繁衍的方法是什么？”
　　“每隔十六年，不老泉就会释放泉水。所有的青年都需要服用药剂，然后进入不老泉。他们的身体会因为不老泉而回到十二岁，并且忘记自己的过去。不老泉虽然有返老还童的效果，不过会融化神魂，所以提前服用药剂让神魂离开，是必须的措施。而且不老泉还有一个必须的条件，那就是不能大于十八岁。”
　　听到老人说出的秘事，王怀终于明白为什么这里的青年年龄一样大，唯有老爹一名老人了。
　　因为没有女人，所以这里的青年无法繁衍后代，只能通过不老泉不断的返老还童，以此将部落延续下去。
　　但部落的文化传承不能断绝，所以必须得有一个人负责记录所有的历史，将文化和传统记录下去。
　　被选中的人责任重大，他必须将一切记录下来，然后从不断返老还童的人中选出下一个，并在自己快要老去的时候将一切传授给对方。
　　知道王怀已经明白了，老人笑着说道：“别怪我啰嗦，有些时候不啰嗦一点，很多东西我自己都忘了。很抱歉，怀，我这次选择你了，但我别无选择。我已经很老了，快要死了，我需要有人能够记录下我们的一切，等到世界恢复正常，我希望我们的部落能够再次崛起，回到地面上。”
　　说出了自己的秘密，老人松了口气，继续说道：“难怪当时我的老师跟我说完后会这么轻松，一个人承担这样的秘密实在太难了。继续学习吧，怀，你将继承我的位置，成为新的老爹。我们曾经有三百人，不过一代代的传承下来，最终只剩一百多人了。我曾经希望我是最后一代，不过现在，我希望你是最后一代。”
　　这一刻，王怀仿佛看到了火焰。
　　这股火焰代表着顽强的意志，代表着部族传承下来的精神。
　　它从一千年前就开始存在，不断的有人接过前人的火焰，然后将其传递给下一个人。
　　而现在，这股火焰交给了自己。
　　“我明白了。”王怀说道，“我会尝试将所有人带出去的。”
　　“你明白就好。等等，你说啥？”
　　“我明白我的任务了，那就是将所有人都带出去。”王怀自信的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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