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一炷香

突然，马车旁惊现一鹤发童颜的道袍老者，对于徐清河来讲，真的是瞬间出现，因为他确认转身时这个老者还不在。

        “你是谁？”徐清河抱着爷爷，警惕地看着老者，身体瞬速后退并挡在李夫子身前。

        “你们两个，我——只杀一人！”老者并未张嘴，一副人畜无害的表情，声音却字字钟声般清晰地回荡在徐清河二人的耳朵里。既知是敌，多说无益。徐清河小心地将爷爷放在地上，拾起地上的刀朝着老者冲过去，只是在距离老者大约三米处，一股气浪直接将徐清河掀翻出去，身体足足飞出十米远。

        “来来来，老夫也活够了，跟你这老狗拼了！”李夫子看着被掀飞在地的徐清河，转头对着道袍老者恨恨地喊道。刚欲冲身上前，可是不知怎的，身体突然不听使唤了。李夫子惊讶地瞪着眼珠子，想张口说些什么，却连话也说不出来了，只能保持原有的姿势，呆在原地。

        “杀我！我不会再还手，希望你履行刚才说的话，只杀一人，杀我！”徐清河面带痛苦之色，挣扎起身，扔了手中刀，侧首看看爷爷的躯体，转而看着李夫子，忽地展颜无声一笑，嘴角往下滴着鲜血，心中充满了悲凉。徐清河朝着老者踉跄走去，眼中有着坚毅和不甘后的释然。是的，这个世间哪有那么多的公平可言，多的是无缘无故的消失吧。

        “哈哈哈哈，不错，甚是不错！”老者突然发笑，使得徐清河茫然地止住脚步。

        “小子，我可以帮你医活你的爷爷，不要怀疑，对于我来说没有必要多此一举，但你需要答应我一个条件！”老者换上一脸的笑意，盯着徐清河，屡着一把银须点头道。

        老者的态度前后变化太快，徐清河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但很快他的脑子里只剩下一个信息，他——可以救活爷爷。

        “前辈此言当真？我答应，什么都答应。”事情的反转太过离奇，徐清河却一门心思在爷爷身上，顾不得其它，于是急忙回答。老者说了一声好，随即取出一粒药丸，亲自送入徐老五口中。

        “此丹名为“一炷香”，凡人一生可食用一颗，人死一炷香内可起死回生。”老者平淡地解释道。话音刚落，徐老五轻咳一声，缓缓睁开双眼。

        “爷爷！”徐清河惊喜异常，确认爷爷真的活过来后，想转身感谢老者，却发现老者已经不在原地，只远远飘来一句话：三个月后，韩国执夷山，找青衣道人。

        “老小子，你真的没事了？感觉怎么样？我还以为你老小子这么快先我头里死翘翘了呢！”说着，李夫子也是喜极而泣，鼻涕都和着泪水流下来了。刚说完话，李夫子就惊讶地看看自己的手和脚，竟然可以行动自如了，讲话也是不再有问题。

        “这---怎么回事？我不是已经？”徐老五有点莫名其妙，不是已经死了么？为何又活过来了？这伤势也在快速地恢复。徐清河也才发觉事情有些诡异，目前来看，那个道袍老者肯定不是跟黑衣人一伙的。接下来，更加令李夫子、徐清河二人震撼的事情发生了：二十具黑衣人的尸体，不见了！

        李夫子揉揉双眼，一副不可置信的表情，比亲眼看着徐老五死而复生还要震惊，他一度怀疑自己是老眼昏花了，不自信地问徐清河：“清河，刚才这地上是不是有许多黑衣人？怎么现在干净的连血迹都没有了？”

        徐清河也傻了，不自主地摇着头。刚刚他癫狂的时候，手起刀落，钢铁入肉的感觉不会假，现在他也说不清究竟是怎么回事。

        “快走！”徐老五虽然也在困惑，但是当下首要的是离开这个危险之地。李夫子和徐清河清醒过来，急忙扶着徐老五上车，徐清河驾着马车快速离开。

        一路上，李夫子在马车上将徐老五“昏死”过去后发生的事详细地讲给了徐老五。徐老五听后，虽也感到困惑，但是并没有再对自己的死而复生和黑衣人尸体的消失感到惊讶。徐老五叹了口气，愁绪满腔地道：“起初以为黑衣人是孙正国等人派来的，可那盒子里射出的金光让我不得不怀疑，青山郡可能有赵国的探子，而且已经认出我来了。”

        “爷爷，您——您之前说的是真的么？我的父亲是赵国的清河王？”徐清河纠结了半天，终于鼓足勇气弱弱地问道。

        徐老五看着徐清河继续驾着马车，头虽然没有转过来，但是声音里尽是期待。想来，这孩子是纠结一路了吧，这才问出来。徐老五又转而看了看李夫子，继而低头一叹：“罢了，如果真的是赵国探子寻到了我们，也没什么好隐瞒得了。”徐老五稍作停顿，继续道：“清河，其实我是你爷爷的儿时玩伴，看着你父亲从小长大，也是你父亲后来的管家，我的原名叫做徐天。你父亲慕容义十八岁从军，起于微末，十三年间战功卓著，三十一岁就被赵国国主封为清河王。可是——”徐老五说道此处，神情黯然，似是不想再提起那些事情，但还是强忍着伤感继续道：“十六年前，当时王妃怀有八个多月身孕，她带着下人去往清河郡的邻郡古仙郡的神庙祈愿，但是回来时，只有下人们抱着一个刚刚降生的婴儿和马车上王妃的尸体。具当时回来的下人说，王妃突然早产，神庙里的侍者们不允许庙中铲子，说是对神不敬，无论怎么说都不行。神庙周围并无人家，当时天上又突降大雨，无奈，王妃只能在马车上分娩。由于早产，环境恶劣，王妃难产而逝，用自己的生命保住了那个孩子。王爷知道后，带着一万兵士将古仙郡神庙里的侍者全部坑杀，把神像砸碎铺到了路上。后来，清河郡及周边郡县的神庙都被王爷一一推倒。再后来，赵国王室传王爷入都城，王爷这一去就再没有回来。”说到这里，徐老五黯然地低下头去。

        “那他最后怎样了？我的父亲！”徐清河勒住马车，眼中含泪，关切地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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