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上了贼船

乌骨灵蛇的蛇血，竟然还有如此功效，战书又惊又喜，对石头的提醒，不由颇为感激。
  甚至因此，对自己刚才对它的态度，竟生出了一丝愧疚。
  “小石头，我烤些蛇肉，你要不要吃一点儿？”
  战书剥着蛇皮，从怀中取出火石，冲着潭底呼喊。小石头显然被他气着了，自从他开始修炼起，一直闷不吭声。
  “我界书大人什么没见过，什么没吃过，想当初，我只食日露月霞，这些凡界粗鄙之物，我才不稀罕。”
  “咳咳，当然，让我尝尝，我也可以勉为其难的品鉴一二。”
  把不说话作为最可怕惩罚的石头，嘟嘟囔囔，终于忍不住，又开了口。
  几番交锋下来，战书渐渐有了发现，这石头不仅声音像个孩童，连性情也跟孩子差不多。
  摸清了它的脾气禀性，战书总算有了几分安全感，觉得自己至少，有了对付这石头的办法。
  “真不知道，你到底是什么怪物。明明是块石头，还吹嘘能吃这吃那的。”
  战书嘿嘿一笑，也不再跟石头争论。
  从怀中，掏出许多油纸包裹的调料，将之涂抹在蛇肉之上，随后，战书又找来崖底的枯木，点起篝火，烧烤起来。
  “怪我嘛，我本源遗失。自从醒来之后，就只觉得饥饿。这数万年来，我除了还梦潭水，什么也没有吃到过。我要换换口味，换换口味，你懂不懂。”
  似乎闻到了蛇肉的香气，石头在潭底叫喊起来。
  “数万年，开什么玩笑儿。”
  因为万物化生诀的缘故，战书知道这石头来历不凡，却绝想不到，它竟然在还梦潭底，整整呆了数万年之久。总觉得它说话夸张，也不知是真是假。
  “本大人已经活了三百六十纪，一纪是多少年，你知不道？数万年时光，对我而言，就是眨眨眼的事儿。”
  石头越说越不靠谱，战书也不跟它计较，只当它在讲笑话。一纪是一千万年。三百六十纪就是三十六亿年。
  开什么玩笑，回龙国立国千年，整个真玄大陆，有历史记载以来，才不过十万之数。如果石头的话是真的，岂不是说，它是人族的祖先，甚至是真玄大陆的祖先。
  “烤好了没有。你先把我从潭底弄出去，不然我可吃不着你的蛇肉。”
  见战书不回自己的话，石头知道战书不相信自己所言，干脆不再回顾它辉煌的过去。把全部的心思又放在了，如何从潭底出来这件事上。
  “等我把火调好，我就到潭底与你签订魂契。咱们说好了，我只滴血帮你，可不是让你喝血。”
  战书得了万物化生诀，又连升三阶，成了开脉三阶武徒，也不好再推托，却总觉得不太放心。好像有什么地方不对，自己一时没想明白。
  但战书知道魂契作用，这种高等级的约定，一旦签订，便没人敢于违反。战书没见过，却相信关于魂契的介绍，因为这项知识，来自他已故的母亲。
  母亲，在战书的心中，有些特殊的地位。在整个战家，战书的母亲绝对堪称传奇。母亲的神秘厉害，根本不用猜，战书很小就知道。
  虽然战家的小辈，自小就敢欺负战书父子。战家的高层，却始终讳莫如深，或者说对战书一家，充满忌惮。
  战书的父亲战文轩，只不过是位书生，战书是个资质低下的少年。战家高层，如此忌惮他们父子，当然不是因为二人的本事。
  战书心中自然清楚，这一切，绝对与母亲相关。
  母亲也姓战，名叫战淑荣。可战家的祠堂里，并没有她的名字。关于母亲的一切，有许多谜题，一直缠绕在战书心头。
  父亲战文轩告诉战书，除非战书能够成为北山城第一人。否则，绝不能告诉战书，有关他母亲的一切。
  战书明明资质下乘，却依旧沉迷武道，便也是因为这个原因。
  母亲的地位，在战书的心中，就是神灵。她给战书留下的一切，都是战书的圣经。
  关于魂契的知识，记载于母亲留下的书卷里，虽然只是简单的介绍，战书却绝对不会怀疑。
  石头要跟自己签订魂契，战书有点儿害怕，却还是决定完成。一来，战书得到了万物化生诀，他需要后续的功法。
  二来，之前自己答应了石头，战书有自己的原则，男人就要说话算话。
  “臭小子，你在上面磨磨蹭蹭，是不是想跑？难道你准备违反约定，把我留在这冰冷的潭底？可怜的界书呀，你的命好苦啊，呜呜呜——”
  石头边说边哭，打起了感情牌。童子的哭声，凄厉悲伤，让战书心中顿觉愧疚。
  “我战书说话算话！你不是要吃蛇肉嘛，不把火调好，在我们签订魂契的功夫，岂不是就要烤糊了。”
  “等我们出了还梦潭，到时候吃什么？我马上下来与你签订魂契，我可不想把蛇肉烤糊了。”
  战书没好气的解释，却又不能发火。
  “嘻嘻，好战书，好战书！我们开始。”

  果然，听闻战书决定与自己签订魂契，石头立刻转悲为喜，愉快的声音里，哪里还有半点悲伤的味道。
  “怎么签啊？”
  二次来到还梦潭底，战书双手一摊，望着眼前的石头。
  “你既然知道魂契，怎么还不会签订的口诀？”
  石头惊讶问道。
  “我知道。但我不会，难道不可以吗？你到底签不签？”
  战书有些尴尬。
  “那就好，嘿嘿嘿，不会就好！你闭上眼睛，放开心灵，不要有任何杂念，尤其不能怀疑，抵触。”
  石头嘿嘿冷笑，开始念念有词，它的声音低沉晦涩，吐出的语言也极为陌生，古老，深奥，又有些诡异。
  战书闭上眼睛，总有一种上了贼船的感觉。
  “好啦！魂契签订成功。”
  良久，石头如释重负的欢呼，战书睁开眼睛。
  魂契签订后，战书没有感到任何不适，也不由心怀大定。
  再次望向面前那五彩斑斓的光团，战书惊讶发现，光团中心，原本灰暗平常的石头内部，好像浮现出了一个模糊的字符，这字符朦胧不清，却神秘无比。
  战书猜测，这个字符，才是石头的本体。因为签订了魂契的缘故，自己才能看到它。
  石头似乎知道战书能看到什么，它丝毫不觉得意外。
  “臭小子，赶紧滴血吧！只要把你的血液，滴在你面前的光芒处，就可以了。”
  然而，魂契完成之后，这家伙的态度，立马发生了变化。对战书说话的语气，就好像主人一般，是命令，并非商量，更没有任何求恳。
  “好！”
  战书有些头晕，明明心里有些抵触。却竟然还是真的伸出了手指，将手指在口中咬破，把殷红的鲜血挤出，朝着面前的斑斓光芒，就毫不犹豫地滴了下去。
  “嗡嗡嗡——”
  随着怪异的声音响起，战书的手指，被一股奇异力量牢牢吸住，手指间的血液，就像是破开了的身体缺口，源源不绝，迅速流向整个光芒表面。
  “放开我，放开我——”
  战书暗道不好，却怎么也抽不回自己的手指，只感觉通过手指，他身体里的热血，正滚滚而出，根本无法阻止。
  眨眼之间，战书的身体，又干又瘪，血液几乎被吸食了一半。
  “好啦，就要好啦，不就是出一点儿血嘛，一个大男人，怎么这么抠门，这么胆小。”
  石头又蹦又跳，极度兴奋。却对战书冷言嘲讽，没有同情，更没有怜悯。
  “格格格——”
  战书的血液，终于停止了流失，手指也被他抽了回来。就在这时，那团斑斓光芒，竟然出现了一道道裂缝，接着开始破碎，仅仅不到一秒钟，又碎成了一片一片。
  光也会碎，这怎么可能？
  战书不敢相信眼前的情景，可的的确确，这奇怪的光团已经碎了，光团的碎片，甚至已开始消融在冰冷的潭水里。
  “傻小子，快收取这些碎片，这东西对你可有大用。”
  石头尖叫着，突然向战书的身体冲来。
  战书正伸手收取碎片，却觉得脑袋一疼，似乎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也来不及细想，只顾着把那些将要融化的碎片，抢到手中。
  光的碎片，消融的太快。几乎在电光火石之间，这些碎片，已经消失无踪。
  战书反应虽然迅速，被他抢到手里的碎片，大大小小，却只有十余片，还不足光团的千分之一。
  光的碎片，握在战书手中，同样在迅速消融，只是没有融化在潭水里，而是融入了战书的手掌，一股火热的力量，瞬间由他的手指，扩展到他的全身。
  “快走，快走！”
  石头的童子音清晰急迫，随着光芒融化消失，还梦潭底已是漆黑一团，什么也看不清楚，战书也来不及寻找石头的位置，只能拼命浮向水面。
  就在战书跳上岸的瞬间，诡异的一幕出现了。原本深不见底的潭水，突然变成了灰黑色，又转眼之间，开始凝结。
  不对，不仅仅是凝结，确切的讲是改变。还梦潭原本清澈纯净的潭水，正在变成岩石，速度奇快无比。
  岩石的颜色，与断山崖的一模一样，若不是亲眼见到，战书绝想不到，眼前这十余丈方圆的岩石，原本是一个清澈的水潭。
  “小石头，你在哪里？你没事儿吧！”
  战书开始担心起来，在他的周边，根本没有石头的影子，难道小石头没有逃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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