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是生性不爱笑吗？
不知为何，守将心里“咯噔”一下。
原本满满的信心在听到裴萤辉这番话后，竟然变得犹豫了起来。
为何她如此自信？
如果车上真的藏了人，她不是应该想尽办法让他不能检查吗？
要是裴萤辉知道他此时的想法，大约是忍不住要笑出来的。
为什么刚才不行，现在又可以了？
当然是因为她已经把他架到火上烤了，这位眼高于顶的守将大人现在是不想检查也不行，注定要当众向她道歉了。
“怎么，难道我这个要求很过分，大人不敢答应吗？”
周围的人也议论纷纷，觉得这守将可真不讲道理。
人家可是开明帝亲封的县主嘞，说检查就让检查，这没毛病，但要是没查出问题来，说一句道歉不也应该吗？
议论声中，守将犹豫了一瞬间，还是觉得收到的消息不可能是假的，于是一口承诺下来：“好，我答应了。”
裴萤辉摊开掌心，指了指马车，示意守将尽快检查。
她自己俏生生地站立在一旁，仿佛闲极无聊了，打量着其他出城的队伍。
隔着一条队伍的最旁边，有个老头儿牵着驴车，车板上拉着三具棺材正在接受检查。
隔着人群，裴萤辉也听不清楚那边说了些什么，只能看见老头点头哈腰地朝士卒说了些什么，带着士卒检查了一番，发现是空棺材后，就被放出了城。
看完了热闹，裴萤辉收回目光，正好对上城门守将那黑如锅底的脸色。
她笑了，“怎么了，大人是生性不爱笑吗？”
守将：“……”好生牙尖嘴利的女人！
“马车上没有问题，没有可疑人士。”他气沉丹田，说出口的声音响亮到甚至能传到城楼上去。
因为站得太近，裴萤辉感觉自己耳膜一痛，脑瓜子嗡嗡的，抬手捂住耳朵却迟了一步。
孙岁星瞪着眼睛骂人：“你做什么！我们配合你干活，你就是这么回报我家县主的？用河东狮吼震晕她，然后你就打量着不用道歉了是吧！”
“呸呸呸！你想得美！”
守将：“……”他，他绝对没有这样的想法。
“抱歉，是下官惊扰了县主，还请县主见谅。也多谢方才县主的配合了。”
他虽然脸色不好看，但还算是个直性子的爽快人，被孙岁星刺了一句后便拱手行礼，向裴萤辉道歉。
放下手，裴萤辉感觉那种嗡嗡声渐渐离她而去，眼神不经意从城楼上一干眼生的士卒身上划过，朝守将点了点头。
“大人的道歉，本县主收下了。”
“只是有句话提醒大人，就算大人你瞧不上我这个县主，也别对着这些百姓嚣张跋扈。大家都是陛下的子民，陛下勤政爱民，尚贤重德，若是知道了你的所作所为，只怕大人也讨不得好。”
这话一出，周围人立刻拍手叫好起来。
这样的县主多好呀，还知道为他们这些老百姓考虑呢！
守将无语地撇了下嘴，“多谢县主。请！”
既然没搜出人来，那强留这位荣安县主也无用，他还急着上城楼请罪去呢，赶紧把她送走是真的。
在周围热烈的掌声中，裴萤辉搭着孙岁星的手上了车，车夫抖了下缰绳，马车朝着城外而去。
城楼上，高禄看了眼开明帝的脸色，小心问道：“陛下，虽然迟姑娘暂时不见踪影，但既然荣安县主的马车里没有藏着人，想来人应该还在京城中。”
开明帝背着手，脸上有些薄怒，“都是一群废物！那么大个人让他们盯着，结果告诉朕——人不见了？！”
“他们自己怎么没有不见？！”他一脚踹在了城楼上，小脚趾上传来剧痛，开明帝一屁股倒在地上，大声喊痛。
高禄吓得扑通一声跪下，连忙脱了开明帝的龙靴和布袜，仔细检查他的脚。
“还好还好，皇上您的脚没事儿！”他兴高采烈地说。
开明帝一肚子的火正不知道往哪发泄，当即抬起脚蹬在高禄的脸上，“笑笑笑，朕让你笑了吗！”
当脸挨了一脚的高禄立刻收起笑脸，开明帝还是不高兴，又骂他：“哭丧着脸给谁看呢？朕还没死呢！”
高禄：“……陛下您是万岁！这话不吉利，可说不得呀。”
城门守将三步两步跨过台阶上了城楼，看到这一幕连忙过来请罪：“皇上，微臣已经仔细检查过，荣安县主的马车上并无其他人。”
开明帝站起来，高禄跪在地上伺候他穿袜穿鞋，闻言没好气地说：“朕是没长眼睛吗？早就看见了！”
一想到迟惠仙那日一点都不犹豫就拒绝了他，开明帝现在看谁都不顺眼。
不仅是高禄，就连城门守将，还有负责盯梢迟惠仙的暗卫头子，三个人都被骂得狗血淋头。
好不容易骂完了，口干舌燥的开明帝灌了口茶水，还是觉得不放心，“继续派人盯着荣安。”
“朕可不信事情会这么巧，惠仙不见了，荣安偏偏这时候要出城。”
他大马金刀地靠坐在椅子上，两只胳膊搭着扶手，眯着眼睛说：“说不定，她们是分头行动，要在城外见面呢。”
暗卫头子：“是。”转身就去安排人了。
……
裴萤辉的马车轻车简行，出了城没多久就遇上了刚才那个拉着棺材，比她们先出发的老头。
驴车速度慢，加上三具棺材的重量也不轻，因此才被裴萤辉她们追上了。
裴萤辉闭目靠在车壁上休息，孙岁星正是看什么都好奇的时候，推开车窗热情地和老头打招呼。
“大爷，你这是要去哪儿啊？”
赶车的老头侧目看见一个乐呵呵的小姑娘和他打招呼，也笑着说：“去村里送他们定好的棺材咯。”
孙岁星“哦”了一声，“那要跑三个地方啊？真远。”
老头：“嗐，赚钱嘛，再远也得跑。”
孙岁星：“也是，赚钱可不容易。”她想起了带着妹妹流浪时的事，十分唏嘘。
一老一小聊得还挺起劲。
来到一处三岔路口，裴萤辉的马车向着左手击鞠场的方向而去，老头挥起鞭子拍了下驴屁股，赶着车往右边村子的方向去了。
双方就此别过。
过了没多久，老头忽然觉得有些腹痛，连忙把驴车停下来，拴在树上，自己去旁边找地方解手去了。
小毛驴无聊地刨着地，到处找鲜嫩的草啃。
“咚！”
忽然一声异响传来，把小毛驴吓得“昂昂”直叫，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惊恐地看向车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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